刘虞对于外族的一味怀柔却是太过了些,认为全州十五万士卒若是勤加训练,免不得会招“异邦百姓”误会,只要以宽仁之心感化,必可让其归服我大汉天朝。
通过对刘虞这种见解的深入了解,刘晔大略猜测只怕刘虞对于外族政策成功有很大部份原因便是公孙瓒的铁血,嫉异族如仇,并且手下数万士兵亦是精强之极,久经战阵。有这这明显的对比,只要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该怎么敷衍。
刘晔自然是两者观点灵活应用,“一手大棒,一手再拿着甜枣”这才是正道,而非两者那般各走极端。
几次劝谏却被刘虞固执的驳下后,刘晔只得开动心思,为求关键时候能保护与他命运交连的刘虞。
在他计划中,首要的便是牢牢掌握住这最重要的一万士兵,有了强力保障,然后才是研究如何治理好郡县,提高自己的内政水平,通过实践找出一条适合现状的改革方案来,并且不断完善它。
随后因为坐在马上确实不是那么舒服,几人也就默默赶路,不再多言。
在天色渐黑的时候,恰好瞧得真切前路下有一个大约几十户人的村里(汉时郡下辖县,县下设乡,亭,里,什,伍,五户一伍,十户为什,百户为里,十里一亭,十亭一乡),刘晔眼前一亮,便一马当先地向下方行去。这一阵马匹声响算是极大的,可是直到刘晔他们入了村中,都不见有一个人出来,这种情况倒是让人奇怪了些。
“阎方,你带两人去看看情况!”
齐周对着身边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军士道。
“得令!”
这位名叫阎方的军士躬身抱拳一个军礼后,便下马带着另两人前去扣门。
“咚咚咚!”
这单调的声响在现今只有马匹偶尔打出响鼻声的寂静情况下,传出很远。
阎方带着两人连敲了三家屋门,皆是不见反应,忽然一个军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阎方面色一变,回过头来躬身对刘晔回报道:“回禀太守大人,屋内似乎被牢牢顶上,明显有人,属下等不敢冒失,请问该如何处置。”
“哦?你且稍等,赵明,李政,你们随我一起去看看。”
在这般正式场合,却需得严肃些,刘晔觉得现在这情况有些怪异,自然想叫上两人,小心些总是好事。
到那两个剩下军士所在的屋门外,稍稍吸一口气后,刘晔朗声道:“敢问屋中可否有人,吾等因夜色将临,贪图赶路错过了宿头,想在此借宿,还望行个方便。”
稍稍片刻,只听得门内一阵乱响,最终“吱呀”一声,木门总算打开了,露出一个最多十四岁瘦弱非常的少年,他正好奇地看着门外刘晔等人,也不说话,忽然转头对里面喊道:“爹爹,我都说了不是强人,哪有强人还叫门的。”
这时木门终于被少年完全打开,露出里面简陋却干净朴素的陈设来,一盏昏暗的油灯那黄豆大小的火焰有气无力的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将一切都映照得模模糊糊的。
“公子莫怪,如今实在是太乱,所以我等作此防范。”
屋内走出一个年纪约有四十的中年人来,就着日头未落尽还算明亮的光线,将他黑瘦而皱纹迭起的脸面看得分外清楚。
“大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乃是往代郡投亲,身后那些都是我家家将而已。”
见到这中年人看到远处下马后虽然作便装打扮,可是依然透出一股萧肃杀气的士兵后,脸上表情有些惊骇,刘晔赶忙问道。
“原来如此,倒是虚惊一场,公子想来也是有家世的人,能屈就到我这小屋中来确也算福气,不过我家亦最多只能睡下两人而已,公子莫如等我前去告之里长,再为汝等安置居处,可否?”
中年人眼中惊色稍稍收敛,许是想起儿子所说,若真是那几伙强人,根本没必要和他废话,终是按下纷乱心理,欲先告之里长再作计较。
“大善,有劳大叔,子远,送上钱物,以为我等心意。”
刘晔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微动,显然这内里只怕有些故事,他倒是不急,先让这些百姓对他戒心消去一些,这才能问得情况。
李政听得,便从行囊中拿出铜钱来,硬塞到惊讶而不收的中年人手中,果然让其脸色不再如之前那般紧张。
“吾家实则亦是商人,虽说有几个钱却地位比大叔差些,望你莫要看不起才是。”
刘晔心中一动,加上这句话来。
“公子哪里话来,柔儿,且端出水来招呼客人,为父这便去告之里长详情。”
中年男子果然一听这话,立马眼神变得不再惊慌,说起来,他一个农民百姓却还地位高些了,当然有种优越感。
……
夜里,独自躺在里长专为他腾出来的一间干净房间内的刘晔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代郡一些内情通过里长之口旁敲侧击,让他知晓不少。
官匪勾结,并且常有熟知地形的异族劫掠,郡守兵号称一万可从不见其有什么动作,一郡百姓生活得实在有些苦不堪言,比之深受黄巾大乱的中原地区只怕亦强不了多少。
这现任的郡守大人……
刘晔眼中闪过一道厉芒——
“哼!说不得咱们得好好亲近一番了!”
如今的刘晔得叔父刘虞支持,“后台”如此之硬,只要灵活些处理,他又有何担心?如今的他已算是在乱世中有了一席之地,正可通过自己努力将自身实力渐渐提升,到能初步掌握局势那一天,也就距离自己重现辉煌盛世的目标更为接近了!
卷二:幽燕风云 【06】入代郡城守事件 刘晔郡府逢蔡邕
次日一早,拜别热情相送的小村村民后,刘晔一众人复上马奔行,于中午时分,便到得代郡城外。
四个懒洋洋的士兵或靠或倚,只余一人在城门前直立,等待入城的只有几个普通百姓而已,或是挑着柴禾,蔬菜,或是带着包袱行囊。
入目所见,尽是掏出几个铜子付于那个守城兵士,便可直接入城,根本没有查看路引,以及所带事物的动作。
那几个懒散的士兵听得马蹄近前声响,这才有些反应,各自将手中长矛紧了紧,看刘晔几人作普通百姓装束,已停在城门前下马后,他们便松了一口气,继续如先前那般散漫。
入城税为地方所设,一般为一到十个钱左右,不过按例都是需得查看路引,以及所带事物,并作登记。
很快便轮到刘晔他们,却是由李政上前拿出半吊钱来,他和赵明与刘晔朝夕相处半年之久,便是通过一个眼神便可知刘晔心意。在此等小节之处,显然刘晔是懒得纠缠。
那名守卫兵士将这串钱接到手中掂量两下,面上露出满意神色,将李政递来的路引瞧过,也不多说,直接挥手示意通行。
像刘晔这般许多人一起进城,无论这些兵士如何散慢,却也得看过一番才行。
就在刘晔他们欲进城时,忽然一声“且慢!”
抬眼望去,却是其余四人中一个面色青黑,脸侧一溜络腮胡,嘴上亦是一抹浓须,年纪约在三十左右的军士出声道。
观其衣着与其余人稍显不同,显然是个伍长左右的小军官。
“将军有何指教?”
刘晔脸上一冷道,不想多事,可不代表着他怕事!
“无它,你这马匹要进城,亦与人一样,二十钱一匹,再拿五百钱入城税来。”
这伍长面上傲慢的说道。既然守城那军士没作出暗号,那就代表着刘晔几人是不折不扣的“肥羊”,也就是商贾之人而非世家子弟,如此机会不多捞点,怎对得起好容易轮上的守城肥差?
“敢问将军姓名?”
刘晔挥手示意齐周等人稍安勿躁,口中淡淡地问道。
“怎么?难道你还要去告之郡守不成?实话告诉你,郡守的第十妾便是我陆浩族姐,识相得就快点交钱入城!若再作拖延,入城税便加倍!”
这名叫陆浩的伍长面上露出玩味表情,后又化作恶狠狠的模样,口中冷声道。
刘晔等人身后这片刻亦来了几个需要入城的百姓,见此情景皆是脸上木然,显然司空见惯。
“哦?原来还有个靠山!子清,你给他便是,咱们等着陆将军带十两金还礼的日子……”
刘晔脸上露出一个冷笑,口中吩咐道。
赵明见刘晔表情,便知自己大哥心中怒气难遏,面前正趾高气扬的家伙,只怕随后便要倒霉,他便也不计较这嚣张不了多久的小人物,从行囊内摸出来,扔到双目放光凑上来的三个守卫兵手上。
陆浩本来是想漫天要价,等着刘晔“落地还钱”,若是能拿个一吊钱到手就算不错了,如今“见钱眼开”,全没将刘晔的狠话放在眼中,不耐烦的从士兵手中接过钱来,便又坐回原处去,都懒得再看刘晔他们一眼。
“入城!”
刘晔淡淡一声令下,心思各动的众人便在守城士兵那“仰慕”的目光中鱼贯从吊桥经护城河,进了长达十米的城门甬道,不过片刻便进得城中。
“大哥,咱们是否现在就去接印?”
赵明见刘晔入城之后,反而走得更慢了,眼睛直瞟向四周那些房舍楼宇,并着街道上的路人,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经刚才城门那一幕,他当然想早些看到可恶的家伙求饶的样子。
“子清,你这性子怎么还是不见收敛,你好好学学子远不成么?莫要吃亏过后才知道后悔。”
刘晔语气颇有些无奈道。
赵明这家伙,从跟上刘晔到现今亦算有了强硬的“后台”,性子更是跳脱,丝毫不见收敛,如何不让刘晔烦扰?
“嘿!大哥,反正我不是独自成事的料,不想多作思量,只需牢牢跟着你就是了,冲阵决杀,如何不快意?”
赵明却是直话直说道。
“无它,子远想必不会问出你那个问题来。我不经正式仪仗提前三日来此,便是想亲自感受一番郡中详情,郡城之内更是重中之重,今日先找一处休息,等晚些时候,我们便分头明察暗访,看看具体情况若何,我亦得好好思量一番如何处置才算恰当。”
刘晔见赵明这般思想,终是不好多说。无论赵明还是李政,都是最先接触他的人,自然刘晔对他们也抱有很大的期望,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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