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片刻,调整好心态的曹操坐回原位,面沉似水地说道:“妙才有言大约半个时辰后会归,教吾准备刑具等他来亲领罪责,吾却只想细问其中究竟!”
从其表情动作便可猜出发生了重大变故地郭嘉在曹操默然将那仅是四寸长,一寸宽的羊皮所制信报教人传到他手上时,便是早有心理准备,他也是有些惊愕以对,顿时理解了曹操为何会那般失态——
“今中敌示弱诱敌圈套,遭两千以上骑兵反突袭,吾骑兵部十损其三有余,步军几近全墨,后收拢仅余九千之数,副将李典未归,疑遭不测……”
“主公!有两千以上骑兵者,这天下……”
半晌后,郭嘉抬起头来直接便说到关键之处,后面不用尽说,他便与曹操想到同一人身上。 但同时他们又几乎先后否定,实在想不出那人掺合此事动机,论起地盘形势,徐州根本非久守之处,不符其长远利益!
可转念一想,除却他这天下有此实力诸侯参与此事机率反而更小。
于是,郭嘉与曹操一样,都按下纷乱心理,存着万一想法只等夏侯渊回转亲说其中究竟。
……
“罪将察敌不详,临阵决断失误,至于留县兵败!特归来领罪,请主公斩某首级以正军法典刑!”
这一声悲怆的声响便是雷雨阵阵的情况都不能阻挡它清晰地传入帐中,那熟悉的音调顿时让帐中此时接到命令前来地曹仁,曹洪,乐进,于禁等将心中一紧,不知其中究竟。
“进来说话!”
随着亲兵们拉开帐帘,外面那个跪于泥水之中,大雨尽将他散乱的头发凝成一缕缕,顺着面庞,腮边,原本精美实用现今却是处处破损的轻甲连成一线不停滴落的身影状况,清楚地映入了众人眼内。
再看他那冷风吹冻得颇显青白的脸色,众将实在无法将眼前此人同平时那傲然的伟岸身影划上等号。
曹操这句话语,平淡如昔,听不出其中的恼怒或者其余异样情绪,但却依旧使帐外的夏侯渊身形动了动,面上现出感激神色,直接便膝行入帐,只在距离帐口三尺之地便停了下来,叩首再拜道:
“罪将污垢满身,便在此回主公问话……”
“究竟此次前后原委如何,对手是谁?汝且细细道来!”
夏侯渊是曹操本家从弟,为心腹中地心腹,更难得练兵统御皆属上乘,任谁都明白便是曹操再如何治军严明,都舍不得拿他开刀,而这问话方式也正说明了此点。
当然,现在大帐内的全为曹操心腹,并非那等心有贰心,与之颇有矛盾的士族中人,也不会有人于此时跳出来指责曹操尔反尔,包庇自家之人。
卷七:跃马徐州 【31】两军对峙彭城外 曹刘针锋互往来
【31】两军对峙彭城外 曹刘针锋互往来
“是!此战……末将以为,其定为刘子扬之部曲!”
夏侯渊此时衣裳尽湿,颇有些冻得发抖,但他还是扬声开言,将留县兵败前后细节尽数道来,与管亥那一番对答也一句不漏地说出,最后更是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
“果真为刘子扬之部曲?奉孝以为如何?”
个中细节一出,曹操顿时心下了然,他其实已有判断,但面上还是颇有些不信地反问道。
“嘉以为夏侯将军所料正确!”
此时不是长篇大论的时候,郭嘉便简短的将自己看法道出。
“果然是他么?”
曹操自嘲地苦笑一声,再亲自走到夏侯渊面前将其扶起,口中叹道:“此过不在妙才,刘子扬之能吾深有体会,便是换了我去,只怕都会有此一败!”
同时,曹操心里默然想道:“徐州,便是吾与刘子扬前番交情终结,正式为敌的开始么?”
……
突如其来的大雨虽然给了正在攻城的曹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同样给被刘晔军队击溃的夏侯渊部曲机会,否则三千精骑不停追赶下,最终能撤回到彭城曹操大营的只怕不是现今的九千人了!
“抓到了李典?”
见到天色变化后,留县东郊五里处的刘晔便下令就地扎营,总算在大雨降下前将各种军需物资收拾完毕,使其不至于被雨水淋湿。 便在此后不久。 他便接到了前方回报的战果情报,一目扫完,发现自己伤亡步卒亦近两千,虽然早有准备却依旧心中吃了一惊,曹军战斗力之强,而他新编青州兵之不足尽数表现出来。 最后看到俘虏了李典,他说话间面色颇有些古怪。
“主公。 难道这李典又是曹军哪位重要将领不成?”
先前派出地是管亥领步卒,典韦带轻骑前去战斗。 而留在营中的就是太史慈和赵云了,见到刘晔表情奇怪,太史慈便出声问道。
在他们这些属下看来,刘晔应当掌握了曹军相当情报,对方谁人重要以及有无才能都应当有所了解,倒也没想到别的地方去。
“嗯,这李典算是曹孟德手下一员精明将领。 现时年轻仅有二十岁罢了,据子智盘问其亲兵知晓,李典之父李乾领家兵数千于初平年间投靠曹孟德,李典也因为年纪轻轻便精明强干,故而得其欣赏后破格重用。 ”
刘晔看着管亥作事颇有些滴水不漏的风范,顿时满意的轻笑解释道。
“禀大人,典将军已领部曲回营!”
还不等太史慈继续往下问,便听得有小校来报此消息。
“吾知晓了。 下去吧!”
刘晔点点头,淡淡指示道。
不过半刻过后,老远便听得连成一片的“恭迎典将军”话语,想典韦与军士却能同甘共苦,又没什么架子对普通士卒来说,他们并不怕这位长相丑恶。 实际亲和非常的勇猛将军。
“末将幸不辱命,击败敌手!后见天气急变,不利于马匹再进行追杀,便引兵驱使降卒回转,全交接于管子智后,由其领兵卒押俘虏约在两个时辰后赶回!”
雷雨倾盆下,典韦当然也不会幸免,也是全身湿透,入了大帐便在门边作礼禀报。 他须发,衣甲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连续向下滴着水珠。 仅是这一句话功夫。 帐内原本颇为干燥地地面便已湿了好大一块。
但典韦却是脸色兴奋之急,那微黄的面色也掩不住那立功后激动地红润。
“常文辛苦了!回报缴令已毕。 汝自回帐中收拾一番换身衣甲现来,莫要着凉生病了!”
这个时代防雨的蓑衣在如今日这般倾盆大雨下,郊果是极差的,大约只能护住背部,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雨水依旧会渗透全身,故而刘晔也不急着找典韦询问其中细节,反教他换过衣服再说。
“是!”
典韦自己虽然不认为这小小的湿透全身会让身体强健的他真个着凉,但毕竟也是浑身不太舒服,何况刘晔关心之意他若辞推反而有些不好。
“嗯~来人,再传令下去,特许管将军归营后不需先前缴令,教其换过衣甲再来大帐便是!”
刘晔再招过一名亲兵来,便如此吩咐着,只等心腹来齐,再细议诸事。
……
“主公以前若听闻有才能之将,必然喜出望外地亲自探问,务求将其收于麾下,此次怎闻这李典之才干精明而无动于衷呢?”
典韦见得刘晔等管亥亦入帐内,尽说着好生照看俘虏,别说往常的招降其中愿意投诚者,便是对于李典这等刘晔一直求之若渴地贤才都不闻不问,顿时面色稍稍有些古怪地问道。
“此次往援彭城,汝等都是知晓必会与曹操争战一场,只怕却不知为何吾未如往常那般,却只教你等如何应变作战,却不说对方底细吧?”
具体的事务自有那些中低级校官去做,如典韦,赵云,管亥这等将领便只将刘晔意思传下去督助手下办理即可,先前战后处置事务已由刘晔说定,到了常例的讨论自由发问时间,故而典韦会自问出声。 而刘晔面上现着淡淡微笑所说这番话语,则更是让诸多心腹好奇心被调起,只听得他续道:
“其实,吾并未打算必须要与曹孟德撕破面皮为敌,这俘虏以及那李典,还有用处……”
“主公既然已与曹军大将夏侯渊如此死战一场,怎还算未撕破面皮。 末将实不如怎还会有转圜余地!”
这下不仅是典韦奇怪,就是赵云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曹孟德非常人也,我刘晔也非凡俗,有些事并不会如表面所看那般简单!有时候,仅需要一个大家心知肚明,却可以装聋作哑的借口来下台即可……”
刘晔地这番话明白的显露了他的心思,也可以揭示他为何会决定与曹操毫无顾忌的死拼一场原因。 后面地话他不再多讲,赵云。 典韦他们也不好一再询问。 便只等着刘晔与曹操对上,不论结果如何,有信心击败一切敌手的他们自然没必要纠缠于“曹操惹不惹得起,而刘晔为何又会如此想法”问题上。
刘晔这话说得斩钉截铁,那曹操真会如他想像那般应对么?
……
六月四日,未时六刻。
彭城外草地上,接连两日都是大好的天气。 二日所下那场持续三个时辰地大雨所致泥泞情况已大有好转,虽依旧有些潮湿,却不至于前日那般难以快速走动,行一步脚下都会带起好大一块泥土来。
突然间,有眼尖的于角楼上观察敌军动向地士兵突然大声惊呼道:“快看,好像是援军到了!”
不过片刻后,彭城东门城墙上兴奋不已地徐州兵士们纷纷看清了亮明旗号赶来的大批列阵缓行的军士,那个大大的“刘字”显眼之极。 只借着执旗手走走间微微的挥动便可全数招展开来。
确认自己并未看花后,徐州城东城墙上陶谦的士兵们顿时沸腾了,从前一日曹军部署调整后他们便有此猜测,但主将曹豹以“怕中曹操诱敌之计”为由不许他们多动心思。 今日亲见大批援军,他们逃过一劫希望大增,如何能不欢欣鼓舞?
如此之多部曲来到近前。 曹操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他于前一日便将大营迁到经过扩张加固地南门之外,撤去东门大营至北营,保持了三面围城却未再攻击,现在便带着两万五千大军于彭城东南距城池两百步外摆开了阵势,静侯对方大军到来。
双方大军皆是在各自将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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