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晔轻施一礼道:“有劳童子通报先生,便说‘天华’门下刘晔有事来拜。”
“客人稍等。”
这童子年纪虽幼却是眉清目秀,回答得体,无半分失礼怕生,显然是主人调教有方,这才有此成就。
不过半刻左右,童子再次回转,轻轻一礼道:“先生有请客人,还请公子及随从解下兵器放于门内,先生不喜看到这些物什。”
“然。”
刘晔轻轻点头,解下随身佩剑,可胡六却是面上表情尴尬,颇为着急地望着刘晔,刘晔这才省起无论是张飞还是典韦,都有教他随时兵刃不离,不得违背。
“汝且在外间相侯,吾需拜会前辈人物,自不会有危险。”
刘晔轻轻拍拍胡六肩膀道。
胡六眼中感激之色一闪,静静点头,只立于院内,注意四围动静,看刘晔随童子入门。
进得室内,刘晔抬眼望间,只见一人坐于案前,面前却是一盘摆好棋局,这人大约四十岁光景,眉目端正清秀,面白无须,皱起淡淡眉头,半闭的眼中平静无波,除眼前残局外再无它物。
童子示意刘晔稍等,然后便屏息敛气,不作声响,生怕惊忧了中年男子。
刘晔点点头示意了然,便也静静立身等待。
于围棋一道,他却是丝毫不精,只看得局中黑白纷杂,错落纠缠不休。
“咦……可叹十年,吾却不能解棋局分毫!”
过得约半个时辰,中年男子终是长叹一声道。再抬头间终是看到静立的刘晔,他眼前一亮,将刘晔连看几遍后,终是满意地点点头问道:
“汝为‘天华’门下何人,来此作甚?”
“敢问先生可是道号‘水镜’否?”
刘晔赶忙一礼拜过,然后询问道。
“不错,吾便是司马德操,‘水镜’之名却属友人相戏尔。”
原来郭嘉指给刘晔的正是这位有“知人之名”的水镜先生——司马徽!
卷四:南征北战 【09】师事水镜习两月 得诺典韦知自途
“吾名刘晔,此来却是因为前番遭遇……”
当下刘晔赶忙将已说过数次的原因道出,直听得司马徽眼中精光连连,显然亦是第一次听说这等“连所学都尽数忘却”的怪事。
“汝来此是为学习谋略之道?那吾且问你,如何可为领兵之将,统御之帅?”
司马徽听完眼中不动声色,片刻后这才直视刘晔问道。
“吾以为,勇力惊人,以一当百,身先士卒,精行军布阵,通安寨攻城可为将才,若再加上心思冷静,临敌果决,可为名将;若统领万军,指挥得心应手,如臂使指,通局谋划,不限于一战一地,合理运用属下诸将长处,多多益善,令其全力发挥,可为统帅之才!”
刘晔稍加思索,便将自己理解道出。
“不错,汝非为将,仅以谋士身份能想到这般,已属不易,资才上佳,汝师父与吾乃是故交,代为传授确可,然吾授法与令师一般,只讲一次,不解作罢!今日有些晚了,明日你再过来与你详解,想你却是拜过几礼,便送你第一个回答:为帅者,知人善用,心思坚定,果决取舍为基本,你自去揣摩,童儿,送师兄出门。”
司马徽眼中露出一丝欣赏神色,点点头一番说完,却是直接请刘晔回转,这般直接行事风格,同样让刘晔心里满意,恭敬一礼后退出。
……
第二日,当刘晔应约再来,依礼拜司马徽为从师后,被授两卷书册——《太公六韬》,《黄石公三略》,只教背熟。过三日后再来,有问考察。
刘晔莫名接书,转眼看见只见两卷书洋洋洒洒数万字,全是拗口文言,他经数年时光,看懂意思自不在话下,可要背下……
这由不得他不怀疑司马徽只怕是别有用意。一时思理不清,他渐摸清司马徽脾性,知其不会再细解释,只得持书退回。
头晕脑涨强记一日,却只得前面数千字而已,再多却是难已牢记,刘晔无奈放弃“通篇记下”想法,反而不管许多,只是细细咀嚼其中所言妙论,三日间已将两书从头至尾细细读通,有现今实际领兵作战,治政一郡经验,再来读这种兵书战策自然是极易知其涵义,与先前刘晔自己于代郡自学时不可同日而语。
第五日,刘晔再拜访,果然司马徽细毫不提及背书之事,只是随意提问,看他知否其中精义所在。一个时辰问话,刘晔皆是对答如流,让司马徽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都显露出几分笑意,大为满意,着他回去好生休息,次日再来。
第六日,司马徽着童子收回两书,再送上两册《司马法》,《孙膑兵法》……
如此往来,不过一月间,刘晔大开眼界,其中许多珍奇孤本,无论兵书策略,治国要术皆有所涉,自与先前刘晔寻找之少数几册不甚出名的兵法大为不同,这时候书本因为印刷术所限,流传极少,故而后世多有遗失。
同时,刘晔也对司马徽这种似乎漫无目的,全盘涉猎的教导方式感到奇怪之极,毕竟治政也好,兵事也罢,谋策才算是他想精通根本,偏生于这一道,司马徽从未提及片语。
襄阳大城,华佗行医一月来,自是终日忙碌不断,看此情形,却需得再两月时间方能勉强应付完毕,再考虑行往他处。如此一来,刘晔这连续的两月时光过得劳累却是充实无比,他也渐渐发现,随着司马徽似乎全无系统的提问,他自己对于治政,或是统御兵事水平每日都在提升,这种进步带来的满足感让他更是深陷其中,每夜都辗转反思,良久方才睡下。他整个人也随着这般风尘仆仆的奔波虽见精瘦却更显成熟。
……
再过得一月,华佗在此处行医已是名声远扬,人人皆以“神医”称之,对于每日皆能看到的刘晔,知其为华佗弟子,并且医术渐长,时常替人诊治,故皆以“小神医”唤之,倒让典韦听了大笑不已,很是服气刘晔能有如此恒心毅力,与他关系更见亲近。
如今却是快到典韦满约离去时刻,刘晔这一日间,拉典韦于一旁问道:“典兄身手不凡,实为英雄,如若还算看晔顺眼,以后就随着我一道闯荡乱世如何?”
说完刘晔便眼中满是希冀地看向典韦。
“子扬,典某称不上英雄,只能算得一莽夫耳!然汝之为人这两月来某看得真切,自然极是愿意投入麾下尽绵薄之力,就算能护你周全亦行。”
说过这里,典韦却是脸上现出为难表情道:“然而,典某为刘氏报仇杀人,其子勿忙中未曾安顿妥当,只寄于一户人家处,值此年月实是放心不下,却需得回去带他一起,这才能了却心愿,再无他虑。到时典韦直接便往北地投效,静待子扬归来如何?”
“典兄如此重义,晔当然不能令你为难,就这般说定,到时你只需直投幽州代郡,若晔不在,你可找郡守蔡邕,或是郡丞田丰,直说是我刘晔意思,他们自会为你安排妥当。”
刘晔听得如此,自然心中大喜,像典韦如此重义之人,只要有了承诺,便不需担心其它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有这位猛士加入,现今兵员已达三万的代郡实力更强,已有与公孙瓒直接相拼实力,当然现在战力肯定还比不上公孙瓒属下历经无数大战的精锐,可用来在地势多险峻之处的代郡已足够自保,刘晔所作这万一退路已算功成。
当然,若是能不用上,刘晔自然更加高兴,“凡事谋定后动”这才算是正道,同样也是刘晔一直奉行的处事准则。
现今的他早已不是刚入三国那个愣头青,特别是再经过这两月间司马徽这种看似无甚道理,实则极有用处的教导下,在这一刻刘晔脑中一个念头已经完全明了——
从他附身刘晔这位汉室宗亲开始,留给不想称王争霸的他的面前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非此,不得重用只是其次,多数情况身家性命只怕都难以保全了!
这一天,是公元一八九年八月十八日,很有意思的数字……
卷四:南征北战 【10】袁绍公孙战磐河 赵云荀彧皆定心
同样在这一日,冀州袁绍军营中来了一位十九岁的少年,他投军后被安排于营中打扫杂物,三天皆是如此,少年心下叹息,夜半离营而去,投现在北方兵力最精强的公孙瓒而去。他的名字是——赵云!
为什么他直接来到袁绍营中呢?原因很简单,韩馥接到袁绍暗下送来的密报,言及公孙瓒图谋冀州,一下便慌了手脚,想公孙瓒何人也?早年便与孙坚,陶谦一道在张温手下带兵,参加征讨羌族,边章等数次叛乱,战绩彪炳,岂是他粮虽足然兵不强的冀州所能抵挡?
可怜韩馥又不听沮授之“告刘幽州,请其约束公孙瓒”之计,取荀谌,辛评“迎袁绍,使其助之退敌”策。
沮授无奈之极,退下闭门不出,韩馥手下精明之士,十去七八,只有长史耿武,别驾关纯两人忠心,私下里约兵伏于城门,欲待趁其不备,突袭杀死袁绍。孰料他们还是应了心中万一想法,这时代的霸主们,没有任何一个身边防卫会不森严,两人被大将颜良,文丑皆是一合斩杀,伏兵自溃。
直到韩馥被完全架空权势,这才追悔莫及,怕袁绍觉察,竟然弃下家小,匹马出城投张邈而去。看来这种习惯并非原先的刘玄德独有,大难临头下独善其身,如此自私自利之人,合该于后来张邈见袁绍使者时,以为是为他而来,遂忧郁自杀。
此时正是八月初,得靠韩馥之配合,袁绍鸠占鹊巢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全面拥有了冀州,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赵云前来投靠,却终是失望而去。
与赵云情况类似的却还有一家人,正是荀彧劝说终于见效,举家数百口北迁的颖川荀氏一族,孰料经过冀州,韩馥早知其大名,并且他的幕僚荀谌本就是荀彧之弟,故而拦下,将他们供在自己治所内,正待求教,就遇上袁绍这事,可见这韩馥的运气实在太差,可仅凭他不听沮授这等智谋之士良策,又有谁知道他能听进去荀或这位“王佐之才”几句呢?
袁绍得冀州,闻听前事后,亲自上门两次,拜得沮授出仕,如此礼遇却让他手下逢纪,郭图,审配等心里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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