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为仁点点头,“是有这么一说,我们老家的乡下人进城也是要打扮一番的,不过,陈军,你们会说本地话么?到了城门口,要是有特务或者伪军盘问你。你一张嘴准露馅。信不?”
这个?陈军和李牧非两人一时有些发愣了。真的还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可不,当地话还真地不会说上一两句呢。
“南队,你会?”李牧非腆着脸问。
“不会。”南为仁摇摇头。
“那你们怎么对付呢?”陈军一愣,笑着问。心说,你们怎么对付,俺就怎么说呗!
“我们会说日本话啊!见了伪军我就说日本话。见了鬼子呢,我就说中国话。怎么样?”南为仁笑着说。
“不怎么样!”陈军一撇嘴,“城门口一般都是伪军和鬼子都有,看你说什么话!”
“那我就什么都不说!”南为仁哈哈一笑,抖抖身上的衣服,“就我们这身破烂,是没有人盘问我们的!”
陈军和李牧非看到两人果然都是一声破破烂烂的衣服,土的掉渣的大本棉鞋。一个不知道从那里弄来的带耳地帽子,灰色的棉絮还在风中抖着。“我们这身衣服,就是在身上藏上多少枪都没有人盘问地,因为鬼子他们目的是搜财物而你们这打扮,呵呵,一看就是个土财主,不搜你们搜谁?”南为仁哈哈哈一笑说。
“那我们还得换成破烂衣服?”李牧非比较实在,张口就认真了。
“队长逗你呢。哪里有那么回事呢!”陈军哈哈哈笑了。
他们走了整整一个下午,黄昏的时候,才接近莒城的城门。四个人分开,南为仁推了一个独轮车,车上蹲放着一口袋风干的大枣。高峻平则背了一小口袋板栗,憨憨地向城门走来。看守城门的伪军和鬼子看两人又土气又脏兮兮的。没有拦当,直接就放了进去。倒是陈军和李牧非两人,是结伴而来,被伪军一下子拦住了。
“站住!干什么地?”伪军排长是个猴脸瘦子,伸手拦住两人。
两人站住,陈军笑笑,“老总,我们是探亲的。”
“探亲?探什么亲?你们不是我们这块儿的人啊!”伪军排长哈哈一笑,“你们俩一看就是……”他心说,一看就是乡巴佬。但是到了嘴里却成了“一看就是抗日分子。来人。抓起来。”
“慢来。慢来!我们不是本地人,我们是去年在北平搬过来的。现在住在小店镇,昨天吧,我们老姨给我兄弟说了一个媳妇,让今天来城里相看相看。这不,赶早赶晚的,这时候才到。我娘说了,要我们进城的时候,把这个孝敬老总,你请笑纳。”说着陈军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红包,递过去,低声说,“现在不能看,里面的东西不多,可金贵着呢。你老自己留着送老婆吧。”
那猴脸排长用手隔了布一摸,果然硬硬的,灵巧地很。心里一喜,哈哈哈一乐,“好,有意思。替我回去问候你母亲。走吧。”
“我问候你母亲!”李牧非在后面叫了一声,被陈军连拉带扯地弄进城里。
“操!我问候你母亲怎么了?还他妈地不识抬举!来人,关城门!”猴脸排长笑着骂道。
“排长,您不知道,问候你母亲就是操你母音!”一个当兵的凑过来说。
“操你母音!”排长一巴掌打在那兵的脸上,怒道,“你丫奶奶的敢骂我?”
“俺没有骂你!本来问候你母亲就是操你母音的意思嘛!”兵哭着说。
“还说!”排长抬脚将兵踹到地上,“闭上你的乌鸦嘴!晦气!”
“桑地,你的过来!”鬼子军曹对着猴脸排长招招手,当桑排长到了他的跟前,鬼子军曹倒背着双手绕着他转了两圈,猛然停到他的面前,将手一伸,“拿来!”
“太君,您真是慧眼啊!小的正要孝敬您呢。”桑排长谄笑着从身上取出那个红包,双手恭恭敬敬地递给到鬼子军曹的手上。
鬼子军曹用手捏一捏,哈哈哈大笑道:“好。好。看来还真是好东西呢。”说完打开了那个红布包。
伸手从里面掏出来一件东西,桑排长一看,脸都起黄了,咬牙切齿地骂到:“好你个猴崽子。敢玩老子!”
原来鬼子军曹手上拿着的竟然是一个破铜圈和几片小碎地石粒!鬼子军曹眼珠子一转,抬手将红布包扔掉,大叫一声,“八嘎!”挥手恶狠狠的给了桑排长一巴掌,“桑的,你地良心大大地坏了!戒指呢?金珠子呢?”
“太君,太君。咱们是让那小子给耍了,他哪里给我什么戒指呢。这个就是他给我的那个啊!”
“胡说!八嘎!桑地,限你明天,明天必须给我弄来那个戒指还有金珠子四颗,否则死啦死啦地有!”鬼子军曹说完,抬腿就要踹他。
“是。是!太君,明天小的一定给您弄来。”桑排长吓得往后直躲。
“哟西。你地,贪污的大大的有。”鬼子军曹叫了一声。带着鬼子士兵走了。
桑排长带人将城门关上,哭丧着脸,嘴里骂着:“他娘的,这活没法干了!哪有这么挤兑人的,平时有点好处都是你他祖母的弄去了,这时候了,又来逼老子,老子哪有什么戒指啊!还他妈的金珠子。亏你想地出来!唉!今天进城的两个臭小子,看老子非得捉住你们不可!”桑排长嘟嘟囔囔地往城里走。
南为仁、高峻平两人进到城里,一打眼就等到了陈军和李牧非两人,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还真的进来了。走!”
“去哪里啊?”李牧非惊讶地问。他看这城里还真的比较繁华呢。
“吃饭住店呢!”南为仁笑着说。
“可是俺们没有钱啊!”李牧非拍拍身上,“南队也够呛有钱的。”
“我,当然没有钱了。不过,……”南为仁忽然看了他们一眼,立刻几个人都不再说话,而是默默地将枣和板栗弄上车子,跟着南为仁往前走。
前面一个胡同,一进胡同南为仁就丢下车子,从枣袋子里扒出他们的枪支弹药,分给众人。低声地说。“走,前面有个鬼子。今天就是他了。”
果然,出了胡同的另一头,一个鬼子摇摇晃晃地走在前面,似乎是喝了很对地酒,还不时地打酒嗝。看看前后无人,南为仁对着三人一挥手,指指前面的另一个胡同,四人快速地出到大街上。陈军李牧非两人进到胡同里,前后看看,没有什么人。再往前看的时候,南为仁、高峻平两人已经挟持着鬼子向胡同这里走了过来。
“你们,什么人?”南为仁一把掐住鬼子的脖子,将鬼子恶狠狠地往墙上一按,高峻平上上下下地搜了一遍,竟然没有一个大洋!穷光蛋一个!
南为仁照着鬼子的脸上啪啪地扇了两巴掌,黑洞洞的枪口一下子塞进鬼子地嘴里,那鬼子一下子清醒过来,刚要嚎叫,猛然想起自己嘴里有枪,忙摇动双手,示意有话说。
“我,我的,洋行的干活,钱的有,很多。你们的,可以跟我去拿!不要杀我!”他倒是很知道规矩,低低地声音说。
“好。带路!”南为仁一把将鬼子搂住,右手的匕首就顶在鬼子的腰间,“从这里,可以一刀插进你的心!你的明白?”南为仁慢慢的比划着说。鬼子连连点头。
他本来就是伤残地老兵,见对手对动刀子家伙很是熟悉,心里就是一惊。慢慢地走出了胡同。走到大街的十字路口,往北一拐,穿过一个街面后,又拐上了一条东西地街道,好在正是晚饭时分,街上根本就没有人。高峻平猛然站住,低声喝道:“鬼子!”
果然,前面,灯火通明之处,竟然就是鬼子的警备司令部。有四个鬼子端了大枪,走来走去的。南为仁手上一紧,就要将刀子捅进去。鬼子忙低声说:“别。别。我的洋行就在它的对面,没有事的。我不乱动。”一紧张,他的中国话竟然很是流利了。
这鬼子果然带着四人到了洋行的门前,里面柜台上的一个小伙计也是日本人,正无聊地看着前面来回走动的鬼子岗哨,将老板进来,忙笑着迎了上去。被后面进门的高峻平一把拉住,右手的刀子在他的脖子上一抹,无声地放在柜台里面的地上。一点动静也没有,整个过程连一分钟都没有。鬼子老板就知道今夜碰上的绝非一般的打劫匪徒,而是,而是绝对正宗的军人,而且是心狠手辣的那种。
原本的盘算一下子落空了,钱财之物之外,自己地性命不保不说。恐怕还要累及家人!偷眼看看对面走动的岗哨,老板心里一狠。笑着见自己柜台里面地所有的大洋全部收拾起来,正要装作失手打翻在地,却被南为仁一把接了过去,嘿嘿一声冷笑,闪身让开位置,高峻平的匕首唰地一声,在鬼子老板的手臂上面。刺了过去,回来的时候,在他的喉咙这里一带,左手猛地一按这鬼子的后脑勺,将鬼子按在柜台里,只剩下抽搐了。
陈军和李牧非两人不慌不忙地将门板一扇一扇地打起来,上了门闩,有关了门鼻子。这才进到屋里。掩上最后一道门面。插了销。南为仁向后一挥手,四人慢慢地往后摸去。
出了前面的临街铺房,穿过廊道,后面是一个四合院,宽大的院子连接着后面的几重院落,院落这里是一个颓败了的大姓人家。破败了,将整个的大宅子被人抢了去,变成了现在这个日本人的洋行。后院的正屋里灯火通明,里面传来了嘈杂地吆喝声和一声声女人的尖叫声。南为仁蹲伏在花池的后面,仔细观察前面的情况,发现在厅堂之前,光明之处,虚掩着的门前,竟然没有任何的警卫。东西厢房里也传来了阵阵地歌舞之声。似乎是日本的轻唱小调。
南为仁对着三人做了一个掩护的手势,轻轻的蹑手蹑脚地走向东厢房的窗户前。沾湿手指。轻轻地在窗纸上用指甲划破一个月牙小孔。往里观看。他的身后,高峻平蹲据在一个廊柱之后。向四下里警戒着,他们过来的穿堂屋前的华池前,陈军李牧非两人持枪警戒着。
南为仁往里观看,发现里面有四个日本下级军官,正两两相对,中间的矮桌之间,正有两个日本女人轻摇腰肢,曼歌曼舞,手指莲花,摇首弄姿,博得几个军官的阵阵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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