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们会让内线做工作的。一下子收购这么多食品,会不会引起日本人的注意?”杨颉问。
“这个,你放心。我以过年为由,囤积一些东西,是没有什么不可的。另外,我让咱们自己人,分头秘密购买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就是从外地调进来,通过粮米店进货,没有人怀疑的。”一谈到经济,白重天笑了,“这里面,门路多了。”
“这就行。攻打北平,您可是头功一件啊!”杨颉笑着对白重天说。
“哈哈哈,杨队长,这么给你说吧,要是能把这个消息公开,我相信,只要有点良心的人,都会拿出百分百的力气来!这是民族大义,人人有责!”白重天大义凛然地说,“杨队长,你的事办地怎么样?”
“还行。胡江华还算识相。不过,警备队的人有些难。这两天还得做做他们的工作。”杨颉为难地摇摇头,“不能打草惊蛇,要做的天衣无缝,出乎天然,还真得动动脑子。”
“我警备队里有人,要不要给你提供一些情况?”白重天问。
“不用。这个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是通过自己人安全。”杨颉摇摇头。
北平府里,不到十天的时间,谣言四起。一种怪病极为流行,得了病地人,顶多挨上一天,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死掉!连日本人的军医都没有办法。有名的人,像特务队的副队长,警备队的大队长,日本宪兵队的一个小队长,也莫名其妙地死了。
没名字死的更多了。虽然没有人亲眼看到,但是流言是不需要根据的。
还有,就是有人开始倒霉,走路被石头砸了一下,结果到家就死了。有人喝酒,醉在路边,天亮后,被人发现死了。酒精中毒,这是日本军医的结论。因为醉死的这个人,就是日军宪兵队地内村小队长,专门负责对各城门口地盘查工作。
似乎一时间,死亡之神驾临北平上空,弄得人心惶惶。马上有神秘主义出现了,有人看见一个妖光,在北平上空晃悠了很长时间。有人说西城护国寺庙里,卖的一种符箓,很灵验。有人说,北城根下一棵老榆树,有妖神住着,特别灵,吃了那里马大婶地药,能免灾。
有一种更隐秘的流言,在特务警备队中间流传。“什么神道巫婆,乱七八糟的,我不信。我看啊,八成是八路干的。你看,我们知道的,死的都是什么人?铁了心跟日本人干的!唉,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不许胡说。”
“知道吗,连队长都说是八路干的。看那样子,吓得不得了。这几天是不是没见他人影子?”
“哥,可得小心点,别那天让咱碰上!这世道。唉。乱啊。”
“放心吧。人家八路没功夫理咱们,咱不过是混口饭,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谁像他们,铁杆汉奸!”
“算了吧,你没盘查人啊。说不定里面就有八路的人!”
“唉吆,可不。我说胡队长不来盘问进城的人了!敢情是怕了!”
“不是死的也有日本人吗?”“死的都是出了名的坏蛋。”
“可是我们街坊老孙头,也死在那个怪病上了。是老郎中说的,不会错吧?”
“是啊,我们那片儿的郎中也这么说,只要是死了人,就说是怪病,我看啊,郎中的话也做不得准!”
“胡说。日本人的医生呢,怎么也说不出个道道来?”
谣言一直传了整整一个月,进了腊月门,渐渐地平息了,不过也有人还在暗中传说着。
胡江华终于在“病”了一个月之后,上班了。到各城门口转了转,最后来到西城门,天色已经黑下来,城门早关闭了,他慢悠悠地走到城门口的日本鬼子值班室里,笑呵呵地跟鬼子军曹说了几句,又到特务队那边,训诫了几句,然后上马走了。
9点了。夜静得出奇。
西城边值班室里,除了几个站岗的,都躲在屋子里开始了赌博大战。日本人那里,一个值班的,另外的也都放松下来,自由地搞着自己的私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了。10点,查岗的过来了。很严厉地训诫了一番,早早做好准备的他们笑嘻嘻地看着走远了的胡江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大战。
直到12点,有些特务开始支持不住,要睡了。日本鬼子那里也已经睡下了。
猛然,紧靠着西城的街面上传来啪啪啪的枪声,接着就是鬼子惨叫声,有人袭击巡街的鬼子巡逻队。在西城大街上,鬼子洋行大火冲天而起,爆炸连续发生,警报凄厉地响起来,刚刚睡下的看守城门的特务鬼子和警备队的人慌张地爬起来,急匆匆地跑上街道,已经有宪兵队的人过来,到处盘查,但是好像已经没有人影子了。街道上十几个日军士兵,被打得头脸模糊,血肉难分。乱哄哄救火的人,渐渐将火势控制,宪兵队的人却要将所有人带走,激起一阵喧哗。后来,由各保长将各自的人接走,都是街坊邻居,看到大火,跑出来帮忙的,没有一个外来人!
毫无结果,宪兵队不得不放弃,收队了。
经过一场巨变,时间已经到了凌晨3点。困倦之极的看守特务们放头就睡,连那几个日本人,也睡着了。
第89章 自己人
北平的凌晨,除了偶尔有几只犬吠遥遥传来,别无声息。安静得如同睡熟的婴儿,缓缓而过的夜风,正是那婴儿舒缓的呼吸。虽是腊冬,没有狂风怒号的北平,也安详的很。胡同口,闪出一条人影,左右瞭望一会儿,极为敏捷地沿着墙根向城墙这边跑来,脚步轻似狸猫,身法快如轻风,很快来到城门洞子里。悄悄来到鬼子值班室的窗前,里面灯光通明,四个鬼子,一个抱着枪在桌子边睡着了,三个躺在床上,横斜着睡着,枪就在他们脚下立着。那黑衣人慢慢取出一个红铜的像酒壶一样的东西,从壶嘴里拉出一长长的软管,沿着窗户缝慢慢地塞了进去,左手持壶,右手慢慢地扭动壶的底盘。原来壶里面有只铜鹤,通过壶底盘上了发条,铜鹤就扇动翅膀,将药粉扇进屋子里。药粉很细,随着空气慢慢地飘荡开来。
那人转到特务们的值班室前,往里一看,发现里面空间很大,看看小壶,似乎是感觉不管用。蹑手蹑脚走上了房门的台阶,轻轻地扣住门环,慢慢地打开了门板。黑衣人似乎很熟悉屋子里的布局,扫了一眼,一手掩鼻,一手将药粉洒在空中,扭身出来,带上门板。用力稍大点,门板发出吱呀的响声,黑衣人却并不害怕,抬头看看通往城墙的马道,沿着墙边上了马道,城门楼子边上,背风的地方,有两个伪军抱着枪呼呼大睡。那黑衣人很熟悉地走到伪军身边,挥手一掌砍在伪军的脖子上。伪军一歪身子,倒在地上。另一个伪军还不知觉,也被他打晕。推开城门楼子那厚重地木门,一层便是伪军士兵们水睡觉的地方,在每个伪军的鼻子边洒了些药粉。那黑衣人上了二楼,二楼有三个人,一个排长。一个排副,一个勤务兵。排长因为得了恶病。请假。只剩下排副和勤务兵两人。上面并没有亮灯,黑衣人却很容易地走到两个睡熟的人身边,洒了药粉。退出城门楼子,来到城边,掏出手电筒,打出了信号。
立刻街面上窜出几十个人,推着板车或黄包车。迅速地来到城门边,将里面被熏晕的人拎起来,轻轻地放进车里,快速地拉走,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胡兄弟,多谢!”杨颉的声音在鬼子值班室里响起,他正一身鬼子装束,被宁洛化装成了刚才那鬼子军曹。和那个黑衣人说话。黑衣人正是北平特务总队地队长胡江华,只有他,才会对这里熟得像进自家门一样。
“应该的。”胡江华笑了笑,“我说杨队,你们那地儿真地和这里一模一样?”
“哈哈哈……”杨颉笑了,“根据你提供的情况安排的。连洗脸盆子都是一样的。”
“哦。”胡江华摇摇头,“想不出来你们怎么弄出来的,怎么短的时间!”
“还短啊?行了。休息一下吧,天亮干活了。”杨颉指了指床,“你们都睡那儿,我坐一会儿就行。”
“可是,我睡不着。”胡江华看着杨颉身后的战士一下子涌上床,放头就睡,挨着杨颉身边地桌子慢慢坐下,“杨队。你们真的有四千多人过来?可是他们怎么通过鬼子的三道哨卡啊。要知道从外围到这里,要经过三道哨所。鬼子盘查的很严的。”
“所以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呢,有些可能没有经过哨卡,具体我也不清楚,他们都有自己的办法。”杨颉答得很含糊,其实,他的命令就是在西城门外地小仓庄一带集结潜伏,等候进一步命令。有些人是翻山越岭过来的,有些是直升机趁着夜色空投的,有些是硬闯哨卡过来,还有就是化装进入的。根据各自的情况,十人为一单位,集结地点只有一个人知道,直到最后时间,才能赶到集结地点。为了安全起见,每十人中必须有三个以上党员,而党员中只有一个知道具体的时间和地点,至于要他们混进去干什么,有多少人,则除了这个新组建地团长芍广花知道,谁都不知道。
其实,就连那个仿真城楼,杨颉也一一巡视了,甚至连小到一把扫帚,他都让人换成半新不旧的,放置的位置,都是按照图纸反复研究的。是按照一比一的比例,新建了值班室。城楼外面,搭起高高的脚手架,外面用劣质布匹拉起来,蒙上。里面是两层帆布,整个地遮盖住,里面还有几个大风箱,有人间歇地鼓动风箱,制造出风过狭缝发出的呼啸声。白重天亲自坐镇看守,工人都是他的心腹之人,切被严格地隔绝了。
天光放亮,曙光终于透过一丝丝的乌云,洒在古老的城门上。杨颉看胡江华已经睡着,慢慢站起来,走到门口。清晨地阳光更加明媚了,除了东方很少地一点墨黛,天晴朗得有些过分,瓦蓝瓦蓝的天空,洁净地如同蓝色地丝绸,柔和而明丽。
城门外的旷野上有风袭来,清冽寒冷,扑到城墙上,沿着墙体上行,将城头的几棵枯草摇曳得有些把持不住。杨颉走出鬼子值班室,对门口的特战队员微一眼色,径直上了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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