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禧不理会她,一拱身出了车驾,坐在车辕上,伸手去拉车夫的马绳,她的速度太快,车夫一时未弄清她想做什么,手一抖,四匹马得到错误指令,突然转向,向另一边的草原深处跑去。
妍禧仍不肯依饶,将身过去想勒住马,车夫是个忠厚倔强的,死死抓住绳子不让,马缰绳子扯来扯去的,四匹马辨不清楚主人们的意愿,死命地狂奔。
马夫怕伤了妍禧,手上不敢用力,这样马车奔了许久,直至绿戟狂喊停下来,马夫才醒起,口里“吁——”地叫唤着,四匹马仍然不住狂奔,马夫立起身子,在空中打了一个响鞭,四匹马才长嘶一声停下来。
这时,正正前方传来马蹄的声音,几匹马,十几匹马,几十匹马飞奔了上来,每经过马车的人,都死死地盯着妍禧看一眼。
有马匹停下来,?一人用生硬的汉语冲着妍禧叫了一声:“你是汉家的娘子么?”
妍禧一看,是须发浓重的胡人。
妍禧心内有气,梗着脖子道:“是又怎样?”
十几个骑马的目光聚过来,他们目光又惊慕又贪婪,一个拿鞭子一指,道:“是汉家的娘子就跟着我们罢!”
车夫一听不好,当机立断,喝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拦什么路?这是太尉府里人!”
“太尉府里的?哈哈哈,我们还是皇宫里的呢!皇上要征汉女,你们乖乖下车来,到皇宫里比在太尉府富贵多了!你如此美貌,定能得到皇上的欢喜!”
“皇上?”妍禧一愣,石遵已经死了,现在大赵朝是谁人做皇上,石世么?这些人应该是石遵的手下?
妍禧暗想这伙人定是拿了石遵的圣旨征汉女入宫,他们大概还不知道石遵已身亡,这时候不能惹怒他们,刚才马头调转,她们应该离石闵派来护送的队伍有些距离,这时候要缓缓脱身才是正道。
她抬头朗声道:“你们原是彭城王的手下罢?我使是皇上派出的尊贵之人,我自太武宫中来,往北地去……替皇上向燕国公主求亲……你等阻拦,是不要命了吗?”
那伙人闻言一愣,仔细看妍禧,身上的确穿着宫制的上好锦袍,便是头上的簪子都不是寻常看到的,就信了大半。
一人又问:“既是去北地,为何方向不对,你们有圣旨没有?”
妍禧正要答,看见前方昏黄下来的天空下出现黑压压的一群人,这一群人看来有几万,被骑着马的兵士成圈型围着,像蚁群一般缓缓走来。
她站在车辕上看了一会,问道:“这是给皇上征来的汉女,你们好大胆,连中年的妇人也征了来,你们这是胡弄皇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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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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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调笑道:“美貌的汉女都没了踪影,若汉女都似你这般,皇上日日幸你,大概就够了,皇上如何舍得派你去北地,很是可疑!”
妍禧看着缓慢行走过来的妇人队伍中,有些面容憔悴的妇人领着*岁的小女孩儿,有的妇人大腹便便,但大多是十多岁的少女,各有姿容,但估计行走了好几天,俱面有菜色,有的衣服凌乱,衣服被撕得露了肉色,怎么也挡不住。
妍禧想起李氏说的话:羯人要灭绝汉人,先叫汉家的男人服劳役,又取了汉家的女人到宫里去,为皇帝所奴役,汉家男人没有了女人,汉人便绝衰了。她耳听着那羯人的调笑,便说:“如此,叫我一人换了她们,你们可愿意?”
绿戟大惊,忙道:“夫人,你这是什么话?你……”
那胡人一看绿戟,笑道:“乖乖不得了,这里还有个绝色的,若把你们都取了去,这些庸脂俗粉的,不要也罢!”
妍禧想了想,估计着精兵营的兵士们在附近,只是一时未赶上来,她眼睛悄悄掠过那一群汉女,即垂下眼睑道:“大人,我等与护送的侍卫走散了,一时方向不明,只怕遇了强盗,请准许我等跟着你们的队伍走一段,请大人们帮小女指明方向!”
几个须发浓重的羯人相互交换了眼神,眼波闪闪,没想到这汉家小娘子自投罗网,哪有不乐意的?
绿戟大急,在身后小声唤道:“禧夫人,这些都是虎狼之人,如何能跟着他们!”
“我理会得!”妍禧回身看了一眼绿戟,她的俏面庞沉着坚毅,眼神坚定不容置疑,绿戟一愣,这是她所不熟悉的禧小姐。她的眼神里有叫绿戟不能仰视的果断,绿戟闭上嘴巴,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羯人的首领手一挥。就有几个骑兵,成扇形围上来。她们被包围着前行,妍禧拍拍车夫的肩膀说:“你跟着他们缓缓而行,不要慌,有我呢!”
车夫是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跟着石闵时间久,有过见识,但此时的危险,仿若脖子架在刀锋上,已然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他便是拼得一死,也只怕保全不了这位美貌的俏夫人了,他的主子有多欢喜这位夫人他是知道的。
车夫的神情灰暗、沮丧,但这位十几岁的俏夫人却拍着他的肩膀说:不要慌,有我呢!叫他哭笑不得。
妍禧安慰完了车夫。她直起身子,站在车辕上,向天边那群缓缓走过来的女子们看去,夕阳驮了一层雾霾,已沉下到地平线下,只有半边晕黄延在天际,那成千成万的女子队伍成了一片蚂蚁般的影子慢慢地蠕动着。她们真是如蚂蚁,那般渺小与卑微,不知道自己的今日,更不清楚自已的明天。
随着这片影子蠕动的,还有隔了几米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兵士们。
妍禧微微冷笑,也没看绿戟。一转身进了车驾,绿戟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却好似被这位小夫人的神情震摄住了,她想了想,一跺脚也钻进车驾里。
她径直走到妍禧跟前。要说话,却见妍禧把食指放在唇边,一声细细绵长的啸音从她的唇边发出来,隔了一阵,又发出一声,与前一声略略不同,妍禧把自己的手指轮番放在唇边,吹起不同的啸声。
车驾外有人喝了一声:“谁在吹啸音?”
问话音才落下,妍禧张开嘴,如空谷黄莺般的歌声从妍禧的嘴巴里飘出来,绿戟想起来了,妍禧初入司马府,便是以歌声美妙著称,她在芳禧阁的荷香亭子里唱完一曲之后,她们的爷从此魂都没有了!
那时妍禧夫人还小,清丽的嗓子还带了些亮亮的童音,如今她长成一名绝色倾城的少女,她的歌声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柔与甜美,她仿佛在唱一首情歌,那歌声如诉如倾,曲儿在耳边飘过,耳目便迷醉了,沉浸在里面。
周围都是些如狼似虎的人,难为她在这么可怕环境下还敢唱这又柔又糯的歌儿,她到底想做什么呢?
本来在车窗外的喝问也没有了,四周静悄悄的,绿戟向车窗外望去,天色已完全暗下来,草原静谧与天连在一起,静谧得仿佛不存在了。
妍禧的歌声落下,绿戟的耳朵尤其在盘绕着那歌声,她忘记问妍禧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了。妍禧静了一会,又把食指放在唇边吹声来,变幻了几句啸声后,帘子一动,一个黑脸卷须的男人探进头来道:“小娘子,怎么不唱了?你,快出来,陪爷们喝酒吃肉!”
绿戟“噌——”地站起来,伸开手护在妍禧跟前,喝道:“我们夫人是尊贵之人,是得了……皇令的,恕不奉陪!”
妍禧却站起来,轻轻推开绿戟道:“难道大人们高兴,我出去,没事儿,你就留在此处!”
绿戟气得两眼昏黑,妍禧已迈脚走出去,她也只好跟上,车驾外面风徐徐而来,微微有些凉意,妍禧裹紧大袍子,不远处羯人们已支起了帐蓬,围了一圈,外面一层有骑兵围了一圈,来来回回地戒备着。
那羯人道:“两位小娘子跟我过来。”
妍禧和绿戟低着头,穿过营地,突见一营帐帐门被风掀起,一位少女雪白着上身,被一大汉骑在身上,一只乌黑的手在她柔嫩的肌肤上游走,少女痛苦得咬着嘴唇。妍禧闭了闭眼睛,又抱着自己的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她咬着牙做没看见,继续向前走。
走了几步,听到旁边没过膝盖的草地上传来粗重的喘气声,妍禧瞥眼过去,只见一少女突了眼睛,脖子上已是血痕斑斑,但一粗壮的男人还在她身上一起一伏动作着。
一股血液从脚底下涌到头顶上,妍禧想冲过去,但是她的脚步没有停,继续跟着那羯人向前走,那羯人回过身来,涎着脸笑道:“瞧我这兄弟做神仙的,小娘子……”
妍禧低头只作没听见,她下意识又把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一下,啸声有些变,她的手微微地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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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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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高大的帐蓬围簇在一起,中间是一片开阔地,点起了亮亮的火,有地位的羯人围坐在一起烤肉喝酒,有十几个身段苗条、面容秀丽的女子在舞蹈,与其说是在舞蹈,不如说是在慌张地扭动身子。
那是些被掳了来的年青女子,苦着一张脸,神色呆滞,勉强扭动一下身躯,若是不动,旁边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打来,少女们不敢不动,只好胡乱地摆动身子,只因是身段窈窕,模样秀丽,虽然摆得别扭,也自有一番味道。
羯人们喝了酒,大声说笑着,对着中间十几个少女指指点点,喝醉了的羯人若看上了哪一位跳舞的少女,即冲上前抱起便走,只在旁边的草丛里揭开女子的衣衫,不管女子哭喊哀告便草草行事了。
妍禧慢慢走近那个圈子,但听得周围全是少女压抑的哭泣或不堪疼痛的尖利叫喊,空气里飘荡浓烈的酒气、膻腥的肉味,和着一股暴虐与邪淫的气味,令人作呕。
妍禧强忍着胃里的翻滚,她低眉敛眼上前,在不远处没膝的草丛里,突然有男人暴起怒喝一声,站起一个半裸的男人,肩膀上鲜血淋漓,他怒睁着眼,把身下被扯下裙子的少女拖了出来,三下两下把她上身的衣服也扯下,露出一具雪白丰腴的身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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