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爷呢,你可有查了老爷?三丫头是不是他的私生孩儿?”
“老爷……男人在外头有这样的事不稀奇,姐姐,你何必在意她是不是老爷的私生孩儿?是与不是有什么干系,姐姐你只管自己乐……老爷不稀罕你,我可……”说罢,拿手在张朝凤的腰上轻轻一掐。
张朝凤即软下来,看看四周,骂道:“死鬼你不要命了!”
张侑禄一手揽过去道:“为了姐姐,命可以不要了!做个死鬼也快活!”
突然看到前面有人一闪而过,颇为鬼祟,张朝凤马上端正了身子,示意张侑禄去看,张侑禄走过去张望了一下道:“是成祥,急匆匆的,他来园子做什么?”
张朝凤站起来说:“咱们回去罢,老爷要下朝了!”
再说石闵打马,向襄国城方向飞奔,他从建德宫北边的止车门进了宫门,宦人领着他一路到了徵文偏殿。
徵文偏殿是皇帝的书房,极宽阔简朴,两条案桌设于塌前,案上燃着博山熏炉,袅袅上升熏香把皇帝的身影投得若明若暗,案上堆积了很高的帛书和书简,皇帝石弘穿了件宽袖的家常锦袍,端坐在椅看书。
然与这书案、书简不符的是,偏殿于中间挂了一色桃红帐幔,随风曼妙摇曳着,里面隐隐有女子的笑声,还有婀娜的身子,不时有帐幔上投出一道影子。傲剑九天霄
第七十二章 帐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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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斗星云
石闵不及细想,忙跪下口称万岁,赵文帝放下手上的书简,起身要去扶,岂料一近石闵的身,就不由地皱了一下眉头。
石闵忙道:“臣衣冠不整,一身尘土,扰到皇上了,只因襄国城附近聚了一群流寇,集结于山上,行劫过往商户,昨日还把人劫去了,臣昼夜带人去伏击,一夜未睡,今晚本想一网打尽,又惦记皇帝之圣谕,故而未及梳洗整理匆匆而来,皇上万勿见怪!”
石闵话说完,但听桃红色帐幔里面一片沉寂,刚才低低的笑声,簌簌走动的裙衫都停止了,那边好像也在凝神听石闵说话。
赵文帝上下打量一下石闵,见他虽风尘满身,髯须覆面,但长身玉立,气势昂然,是一巍峨男子大丈夫,忙吩咐身边立的小宦人道:“看座!”又向石闵道,“爱卿为国奋勇,朕甚感动!朕叫你来,正是问此事,为何襄国城流民匪寇这般多,大臣们说得闪烁其词,我不了解这些事,未知根源何在,如何做好一个皇帝?”
石闵忙道:“流民多,一是西南逢水灾,西北又地震,故成群出来讨吃的,又加上一些百姓失田失地,无田可种无饭可吃,便聚在一起乞活抢粮,亦是形势所逼,无可奈何之举!”
赵文帝面色沉郁,叹了一口气道:“史书上说:国有异常,乃国君失德也!朕案牍勤奋,自登基以来,未敢有丝毫怠慢,未知哪里做得不好,乃至天降不祥,四方有难?”
石闵知道流民众多系多方原因造成,王候各有势力,拥兵揽地,强占良田,实是国弱法令不严所致,然此时跟小皇帝说这些又有何用?
“百姓没有饭吃,这好办,把这些肉糜拿给他们吃就是了,宫里肉糜这般多!我都吃腻了!”突然帐幔内一娇嫩的女声传出来,接着是一片糊涂的嘻笑声,好似有人低声在喝止,只一瞬笑闹声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石闵听这女子一派天真可爱,这是一个深宫里无忧无虑的女孩,比起妍禧,是白纸一张,妍禧的身上,占满了所有恶习,张牙舞牙,装模作样,撒娇扮痴,变脸如变天,但他就是想要她,便是这样庄重的时刻,石闵仍不合时宜地想着她。
皇帝见石闵在低头沉思,忙道:“深宫女子不知民间疾苦,爱卿莫取笑,朕亦是困在这深宫里,何尝不是如此,爱卿可有什么法子,能解国之困,朕之忧?”
石闵低头想了一想,说:“为今之计,为显皇帝圣明,皇上应该设立救灾的粥棚,广施善缘,以结民心!”
赵文帝叹道:“程丞相亦有此意,然国库空虚,捉襟见肘,纳履决踵,国贫不胜言,竟无法做成此事,我欲于后/宫之中的定制做些节余,然宫里规制甚多,竟一时无法调度钱银,今日朝堂之上,中山王一身包揽救灾粥棚之事,众大臣皆称他圣明仁德,推举他为‘天王’,‘天王’?‘天王’是何意?哈哈哈,置我这个天子于何地!”赵文帝的话说到后面,哈哈大笑,竟是无比地愤恨悲痛。
石闵不语,拜倒在地,道:“臣不能为皇上分忧,深感惭愧!”
皇帝频眉看着石闵,在殿内来回走动着,突然停下来,问石闵:“爱卿今年几岁了?可有妻室?”
石闵恭敬答道:“石闵年二十有二,妻室乃承平公主之女。”
文帝继续踱着步说:“我听说承平公主的女儿有脚疾,行动不便,至今未能给你生一儿半女,可有此事?”
石闵闻言一怔,桃红色帐幔内静悄悄的,仿佛无数的耳朵都贴了过来,在听他说话,石闵的心突然被提到了半空中,血凝在胸脯上,突然不能运行了,但听得书案上蜡烛清晰地“哔剥——”有声。
石闵喘了一口气,缓缓道:“臣与爱妻深情笃笃,只臣常年在外征战,与妻团聚之日甚少,此番回来,与妻得续天伦,臣谢皇上圣恩!”
帐幔里传出一声轻轻的咳嗽声。
文帝点点头,坐回案前道:“听闻爱卿作战勇猛,燕人闻之丧胆,爱卿择几件事说来与朕听听?爱卿不要跪着了,坐下罢!”
从宫里出来,已是深夜,石闵一松下劲来,觉得疲惫到了极点,在战场上他连连征战三天三夜,仍能跃马横鞭,威风凛凛宛如天神,直把燕人吓得屁滚尿流,这两天两晚费心费力,竟比打仗还累百倍。
石闵的马骑到了正阳门口,见忠勇府里的一长仆侯在宫门外,旁边停了一副车驾,石闵也不说话,下了马,钻进车驾里睡了过去。
车驾到了忠勇府,石闵还在沉睡,红钺和绿戟在府门外迎他,看石闵一脸憔悴,胡须横生尤在沉睡,命人拿辇轿送回小院内,三四个仆从把石闵抬到床上,红钺心疼地看着石闵,帮他把灰扑扑的袍子换了,石闵的手摸过来抱紧红钺的腰,喃喃道:“小喜儿,小喜儿,等着我,等着……”
红钺帮石闵掖好了被子,吹熄灯去了妍蕴的房里,妍蕴看着窗外出神,问红钺:“爷……好不好?”
红钺黯然叹道:“夫人,爷好不好,你亲自去看看他,便明白了。”
妍蕴一低头,眼泪了下来,叹道:“不了,我不去看了,看了只怕舍不得了……红钺,爷以后便托付与你照顾了。”
红钺慌忙跪下来说:“夫人,你不能就此走了,至少等爷醒过来,与他商量一下,你不能如此自作主张,爷醒了要怪罪于我。”
“太后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说华为公主只能为正妻,忠勇府不能有两位妻子,这里已经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况且太后说得对,我是个没有用的废人,不能为爷生得一儿半女!”
红钺抱着妍蕴的腿呜呜痛哭,喊道:“这是为何?这是为何?为何华为公主一定要嫁与爷?难怪天下再没有男人了么?”
“因为爷手上握了重兵,这是一场稳固政权的联姻,就如当初司马府与将军府的联姻一样,爷需要这样一场联姻,才能站得住脚跟,我不能在此扯了爷的后腿!我势必是要去了,红钺,你别哭了!”
红钺抱住妍蕴的腿就是不放。
妍蕴反而没有眼泪了,冷静地吩咐:“青鸾,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即刻回司马府去,回母亲那里去!”
屋里跪了一地的丫头婆子,苦苦相劝,要妍蕴等石闵醒过来再说。
妍蕴咬牙说:“爷有更宏伟的大事要做,我不能成为他的包袱,你们若不听我的,我即刻去死!”
红钺只得放手,手一挥,仆妇们就抬着妍蕴的辇轿走出了忠勇府。
外头真是昏黑,只有灯笼影影绰绰地在车驾上摇晃着,车驾拖着一道黑影,沉重不堪。
早有人报了大夫人石慧,石慧即刻备了轿子等在半途,看见妍蕴的车驾凄凄惶惶而来,石慧上了妍蕴车驾,张开怀抱揽住冷冰冰了无生气的妍蕴。
妍蕴从忠勇府出来到路上,一直挺着没有哭,此刻所有的坚强缷下来,伏在母亲的怀里,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神斗星云
第七十三章 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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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来,妍禧被重重包围着,丫头和婆子比平日都多,寸步不离,还来了宫里的管教姑姑,口训宫里的规矩,严格训练宫中的礼仪,竟比司马府的还要繁复,妍禧因心内有事,故耐着十分性子由着他们,指东便向东,指西便向西。
服侍的人多了,小铮反倒不就近跟在妍禧身边,偶尔进出房子,主仆眉目传递信息,只略站站便走。
除了训练礼仪,每日要做的就是练习古琴,妍禧一曲上手,便沉浸于中,这日叮咚弹一支曲儿,曲调幽幽,妍禧张口吟唱道:“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但听她的曲子中的几句“式微,式微!胡不归……”反复诵吟,绵绵不绝,空中里荡着收不拢的轻愁,服侍的人没听懂她唱什么,但所听之人不觉得悲从心起。
这两日,李农只要一下了朝,就进了奉阳院,他也不进屋里看妍禧,只立于廊下听了曲子,脸上没有喜怒,但听得晚出的露水打湿了袍角,方失魂落魄地离开。
这日晨起,妍禧由着丫头们给她梳妆打扮,听门边有仆妇说什么大小姐大小姐……她把仆妇唤过来问,仆妇说:“不知为何,大小姐昨日夜半三更回府,今日大夫人调了些人到大小姐的院里,没承想惊到三小姐了,奴婢该死!”
“你是说嫁到出去的大小姐?”妍禧问。
“可不是,咱们府里统共就一位大小姐。只夜半回府,折腾了一夜,调了不少人去,只怕大小姐这回要在府里长住了!”仆妇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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