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来的是凌辱的一巴掌,可见权势是好东西,一巴掌便可以把人的所有都打没有了。
两位嫔妃走了后,作司把手放下,红红的一个手掌印,可见打得有多狠,作司笑笑道:“娘娘们心内委屈,我的这一巴掌能让她们舒服些,也是值的!”
妍禧心道:这便是奴才。打落了牙和着血吞下去的奴才。
她不说话,拿着食盒静悄悄走进去,把食盒放在案上,然后走到龙塌前,福了一福。
“贱人,你们给朕出去!滚!”龙塌前的文帝有些歇斯底里,两日未进食。他的话没有力量,但这句话从他的喉间滚了出去,裹挟着龙威逼到妍禧的跟前,妍禧却是无畏的,抬着头硬生生把“滚”字接过来,她眸光如清水直视文帝,把“滚”字吞了进去。
文帝一愣,马上认妍禧出来了,他的声音弱下来。低声道:“你就是探脉的侍内?前几日我派了太医令去,你看上去好多了……”
“皇上,请用膳!”妍禧恭敬地说。
“朕不能用膳,朕用了便是对不起他们,他们从小跟朕一起,我虽有母后。但有谁知道我的痛苦难堪?当朝堂上大臣们咄咄逼人,也只有他们看见我在哭,他们安慰我。陪伴我,他们因我而死,我哪里还能吃下饭,我对他们不起!”皇帝喃喃诉说,很快把“朕”改成“我”,大约连他自己也不自觉了。
妍禧一听,也不回话,福了一福走到案桌前,把食盒里的菜点一一端出来再打开,对皇帝说了声:“皇上不吃。糟蹋了食物,奴才吃了罢!”说罢坐下来埋头就吃,她吃得极快。面目沉醉,似百般享受,根本不理会那个至高无上的皇帝就在跟前。
作司呆住了,文帝震惊了,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奴才,他在朝堂上饱受蔑视、欺凌,没想到连一个小小的五品内侍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手指着妍禧看着作司,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作司心道完了,忙跪下向皇帝磕响头,一边大声说:“奴才罪该万死!”直至额头上磕出血来,妍禧视若无睹,作司大声道:“你放肆,你不想要命了!”
妍禧如若未闻,仍大口吃着,直吃到额头见汗,有了几分饱意,心意也有所满足了,方抬起头,轻轻站起来,对皇帝说:“奴才想要命,奴才就是要命才要吃,可是命不随我,所正横竖都是死,我先饱餐一顿再去死,眼前精心烹制的食物,我不能辜负了,辜负了才是罪过该死!”
“你……为什么要死?”皇帝见妍禧海吃了一顿,雪白的脸上现出粉粉的好颜色,一双眸子晶晶有亮,煞是好看,竟也气不起来,择了个重点的问题问。
“只为皇上不肯进膳,太后责怪咱们皇膳局伺候得不周到,所以我们都得死,横竖都是死!咱们奴才的命,本就不值钱……”妍禧的脸上现了几分凄然,两点泪光横在眼眸里,闪进文帝的心内,即刻就软了下来。
文帝挣扎着从龙榻上爬起来,嗔道:“你……这个奴才,你把朕的膳食都用了,你叫我吃甚么呢?”文帝的话里,前面是用了自称“朕”,后面改口为“我”,但是妍禧没留意听,只留意皇帝说要吃的。
妍禧惊喜了,走上前两步,问道:“皇上想进食了?你想吃甚么?奴才这就给你准备去!”她回身看了一眼作司,作司额头见血,闻言又惊又喜,差点又掉下泪来。
“朕……我想吃……吃你……”文帝的手抬起来,轻轻从妍禧的嘴角取下一颗饼粒子,放到自己的嘴里,他把饼粒子放在舌尖回味,继续说,“……吃你做的羊羹汤,还有油麻饼子……”
妍禧毛皮又悚起来,急忙退后两步,微笑道:“皇上两、三日未进食,吃不得这般重味的食物,我这就去做腌了的咸菜加上小米粥,徐徐喝进去,皇上的肠胃方能接受!”
妍禧起身要走,文帝手一抬,轻叫:“你……不要走,在此处陪着我!我……怕……”
作司忙说:“喜大人留步,皇膳的事交给我!你在这里陪皇上说说话儿!”妍禧只好停住了脚,作司说完喜癫癫地走了。
文帝抬起身子,有气无力地向妍禧招招手,妍禧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轻悄悄地走过来,站在离龙榻三步远的距离,文帝拍拍龙榻,示意妍禧坐下,妍禧非但不上前,反而后退一步,轻声说:“皇上,你是想要奴才的命么?”
文帝愕然道:“我欢喜你,才叫你坐下来,咱们好好说说话,怎么会想要你的命?”
妍禧肃颜道:“皇上欢喜四位侍内大人,常叫他们伺候着,您愈欢喜他们,他们就愈危险,结果是皇上令他们没了命,皇上只要不喜进膳,皇膳局所有的人都会没了命,试问皇上,若皇上喜欢我,我的命还留得住么?”
文帝呆呆看着妍禧,神情颓然,叹息道:“难道朕便不可以有自己的好恶么?我这般活着有什么意味?”
妍禧恭身道:“奴才不懂这些,只懂得奴才们的身家性命都在皇上的手里攥着,皇上的好恶决定着众人的命运,皇帝是世间最有权势之人,若不如此,如何便有众臣逼着皇上立天王石虎做皇太兄,逼得皇帝当朝吐血呢?”
皇帝挺直起身子,诧异道:“怎么?这事你也知道了!”
“皇上两三日未尽食,还坚持早朝,奴才……”
“你……你……关心我的身子,是么?”文帝语气急促,眼里透出无限柔情。
妍禧只能又退一步,不能说是,更不能说不是,只好硬着头皮道:“但请皇上保重自己的身子!”
皇帝叹道:“这几日,我的心中倍感孤寂,但觉人世种种皆不值得留恋,皇帝又如何?表面是的风光而已,还不是叫人骑在头上,我真想随了他们去罢了……然今日我要好好活下去,只为你关心着我的身子……我听作司唤你‘喜大人’,你叫甚么名儿?”
“奴才姓董,唤作小喜。”
“小喜儿……小喜儿……我喜欢这个名儿,小喜儿……小喜儿……”皇帝喃喃自语,癫过来倒过去地念这个名字。
这时司作领了两名宫女带了两个食盒进来,皇帝皱着眉头,不悦地看着两个宫女,作司向妍禧点点头,妍禧上前接过食盒道:“宫女好呀,做事细心,长得好,看着便赏心悦目。”
她把小米粥盛好,皇帝竟还在龙榻上半卧着不起身,妍禧福了一福道:“请皇上用膳!”
皇帝可怜巴巴地看着妍禧道:“两三日未尽食,身上不得力,起不来了,小喜儿,你来喂我?”
妍禧看见作司捂嘴偷笑,肃穆着脸道:“皇上是要奴才的命么?”
皇帝笑道:“你不说,他不说,那两个不说,谁知道你喂我来着?”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皇上爱 宠四位大人之事,是怎么传到连民间的人都知道的?天有眼,地有耳,皇上若心疼小喜儿,便自己起来。”妍禧的脸绷得滴水不进。
文帝叹了一口气,这般强势且倔强的人,叫他恨得牙痒,又欢喜又无奈,他只好自己缓缓爬起来,下床时“哎哟——”叫了一声,妍禧忙上前扶了他,不想被文帝一把抓住小手,再不松开,文帝半倚在妍禧的身子向案边挪去,“哎哟……哎哟……”直叹气,作司袖手在旁边站着,只做甚么也没瞧见。
妍禧想挣开文帝的手,被他抓得紧紧的,知道上了他的当,只得先由着他,等到了案前,突然使力,用短剑诀快速移步脱离文帝的掌握,文帝只觉得眼一晃,妍禧就逃离自己的手心,他一个站立不稳,一头撞在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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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对手出现了,妍禧的命运如何,期待喔!
第一百一十七章 陪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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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司大惊,忙上前扶住文帝,又急又气,对妍禧喝道:“大胆!若是皇上撞着了脑袋,你的脑袋要砍几百回都不够用!”
文帝却不介意,摆摆手,笑吟吟看着妍禧道:“朕不要砍他脑袋,你把他给了我,朕要了他了,小喜儿,日后你便跟着我罢。作司,你荐人有大功,擢升为一品侍郎,小喜儿则升三品侍中侍郎。”
要说妍禧这般忤逆了皇帝,掉一百个脑袋是在所难免的,然赵文帝真真就是个痴人,他贵为天子,自然有宫里的奴才们对他惟惟诺诺,战战兢兢,惟恐照顾不周,四围都是些恭敬顺从的人,也就了无乐趣了。
世间之事便是如此不可思议,为何是得不到的是最好的,为何是逆了心意仍念念不忘,只因妍禧今日几次不顺他意,逆了他的龙鳞,倒使皇帝心痒痒的,愈加敬她爱她!
皇帝两次见妍禧,她俱穿侍内的衣物,笃定他便是男身,一喜之下升他为三品侍中侍郎,正补了失去四位一品侍内的缺了。
侍中侍郎是官职,领朝庭奉禄,不同于内庭的小黄门,大黄门,可以直接参与政事,是宦人们一个绝大的殊荣。
话说作司听闻升职,大喜,忙跪下磕头,又伸手拉妍禧谢恩磕头,但妍禧铁定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非但不磕头,反而朗声说:“作司大人,你若领了一品侍郎,你离死期不远了。皇上,请你收回成命,否则。小喜离死期亦不远了!”
文帝正吃着小米粥,一口下肚,才觉得真的是饿了,和着咸菜吃了两小碗,肚子充盈了,脑子也清醒了,吃罢米粥。等作司他们都离开了。文帝看妍禧远远地站着,向她招招手,妍禧走近,文帝低声道:“小喜儿不喜欢当侍中侍郎,就罢了,然你须得在我身边伺候着,今日便调你到徵文殿来。”
妍禧道:“也好,但皇上若要奴才好好活着,须得应了两条。奴才才有命活着待在徵文殿伺候皇上。”
“应了你哪两条?”文帝心情大好,看妍禧一张生动的俏脸,又欲去拉妍禧的手。
妍禧退后了两步,与文帝保持一定的距离,说道:“若皇上不应下,奴才愿被皇上赐死。也不留在皇上身边伺候!”
“好好,我应下你了,你只管说是哪两条?”文帝无限爱溺。这会子如获至宝,叫他应什么都成。
妍禧肃容道:“第一条,皇上须得跟奴才保持三步远的距离,不得近身。若奴才与皇上亲近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