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柔书告高顺,请他抽调兵力急赴昌邑城,同时催促他尽快击败关羽,不要在任城耽误时间。要把主要兵力投入到攻击防东、薄城一线,以帮助大军主力在定陶大战结束后,快速杀奔陈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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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定陶城西六十里,明亭。
曹操自从接到北疆军包围了济阳,切断自己的退路后,随即放慢了攻击节奏,耐心等待曹仁突围的那一刻。
兖州军和徐州军在攻击过程中逐渐摸索出了一套对付北疆军的办法。北疆军用壕沟、鹿砦、拒马为阵,辅以密集的箭阵阻击对方的进攻。他们就用临时砍伐的树木扎成巨大的木筏遮挡长箭,用超长的火把焚烧鹿砦和拒马,用云梯为桥翻越壕沟。虽然战斗场面远没有刚开始时候的血腥和惨烈,但兖、徐两军的突进速度却越来越快。
负责正面阻击的于毒、秦谊眼看阻击阵势失去威力,立即召集部属商议应对之策。军司马、军候们纷纷出主意。敌人用巨筏阻击箭阵,那就用火箭射击,把它的巨筏给烧了。鹿砦和拒马容易点燃,那就在做成后先放到河水里浸泡,木头湿透了短时内总烧不起来。敌人用云梯为桥翻越壕沟,那就在壕沟里铺上易燃的草木,浇上火油,待敌人翻越时,用火箭射击点燃壕沟里的草木,把敌人连同云梯一起烧了。
于毒、秦谊把应对之策急报大营。李弘和麴义、吕布、玉石等人商量后,一面让董昭、吴叶等人紧急安排民夫筹备材料,实施新的阻击办法。一面告诉于毒、秦谊,暂时不用这些办法对付敌人,先把叛军逐渐向定陶方向吸引,等到城内叛军突围,城外叛军发起猛攻意图冲破阻击时,再给叛军致命一击。
三天后,曹操、刘备指挥大军推进到距离定陶城三十里的西平亭。
李弘在这里集结了三营南军、六营北军,匈奴人的两万铁骑,共六万五千大军。曹操集结了三万兖州军,两万徐州军,加上被困城内的一万三千大军,共六万三千大军。
双方势均力敌,大战一触即发。
北疆军把步卒大军放在正面,两翼辅以铁骑,以“品”形战阵迎敌。
在战阵的前方,是一千五百台展开了血盆大口的弩炮。在弩炮阵地前面,就是以壕沟、拒马组成的障碍。
在战阵的后方,是一架架昂首挺胸的石炮。涂满火油的石头堆积如山,发出难闻的气味。战车营的士卒们、民夫们肃然而立,等待着攻击的战鼓擂响。
战鼓轰然炸响,兖、徐大军在曹操的指挥下,向西平亭展开了潮水一般的攻击。
霎时间,喊杀声惊天动地,直冲云霄。
李弘驻马高处,望着远处的攻击大军以排山倒海之势翻卷而来,犹如惊天海啸掀起的层层巨浪,心中霎时热血沸腾,“擂鼓……”
“咚咚……”鼓声猛烈而密集,如同百声春雷炸响天空,威猛至极。
和前几天一样,叛军士卒在前排巨筏的掩护下,抬着云梯一路飞奔,在又长又宽的壕沟上架上梯桥,铺上木板。唯一不同的是今天攻击士卒太多了,在数百步宽的战场上,至少有上万名悍卒在声嘶力竭地奔跑着、叫着、喊着。
一面面巨筏在密集长箭的射击下兴奋地颤抖、呻吟着,奋力向目标迈步。
随着一声令下,几百支超长的火把从巨筏的间隙间伸了出来,直接摆放到鹿砦、拒马上。这些临时制作的障碍物很多都是取材于附近的民居,非常容易点燃。木料燃烧的焦糊味随风而起,滚滚浓烟也开始升了起来。
战斗越来越激烈。
玉石转头看看后方的蓝天,眉宇间掠过阵阵忧色。
大将军在西平亭的西面战场上只放了一万步卒,一万铁骑,其余四万五千大军都分布在西平亭至定陶城下的三十里范围内,准备围歼突围而逃的叛军。大将军把阻击叛军主力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两万步骑的身上,是否太轻视对手了?曹操和刘备在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难道真的无法突破我们的阻击?近在恕尺的距离,稍有不慎就会让叛军突围,这一仗打得未免太紧张了。
一骑绝尘而来。玉石的心脏骤然收缩,强烈的窒息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摇晃了几下。
“大将军,敌人突围了,敌人出城了……”
李弘兴奋地一挥手,手中马鞭迎空抽下,“传令吕布大人,立即撤出西城,让曹仁突围。”
“传令麴义、樊篱,准备合围曹仁。快……”
叛军清除障碍的速度越来越快,密密麻麻的敌卒聚集在巨筏后面,奋力挥动武器劈砍正在燃烧的鹿砦拒马。他们的人数太多,攻击太猛,吼声太大,就连北疆军的箭阵似乎都在他们的怒吼下变得战战兢兢软弱无力了。震耳欲聋的杀声深深刺激了这些血战多日的将士们,他们等不及了,他们恨不得飞过障碍,把手中武器狠狠地剁进对手的胸膛。激昂的情绪让他们渐渐失去耐心,很多人不待鹿砦拒马烧烬,便迫不及待冲上去强行拆除。
北疆军在这道阻击阵地上花费了数天功夫,耗费了极大心血,鹿砦和拒马的密集程度超过了敌卒的想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发现鹿砦和拒马的个头越来越大,有的是由整棵刚刚砍伐的树木做成,有的似乎摆在水里浸泡了很长时间,还是湿漉漉的,要想把这些东西点燃根本不可能。
北疆军似乎知道他们遇到了困难,满天的长箭突然消失,好象要帮助他们畅通无阻地越过障碍。
没有了长箭的威胁,敌卒的前进速度骤然加快,更多的敌人紧随在突前部曲的后方越过了壕沟。
“咚咚……”北疆军的阵地上,百面战鼓忽然一齐擂响,巨大的战鼓声如同惊涛骇浪一般骤然间席卷了整个战场。
箭阵再起,一片巨大的燃烧的黑云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无比诡异。一块块燃烧的石头拖着长长的黑尾巴,铺天盖地呼啸而来,惊心动魄。
壕沟在瞬间烧了起来,火光冲天而起,接着烈焰越烧越旺,肆无忌惮地吞噬了壕沟上的云梯,很多正在越过梯桥的敌卒猝不及防,翻身掉进了火焰里。短短时间内,一道巨大的火墙腾空而起,把战场拦腰切成了两截。
曹操、刘备目瞪口呆,手足无措。近万攻击士卒在瞬息内便被熊熊大火淹没了。
叛军将士们惊呆了。震耳欲聋的杀声,激烈的战鼓声嘎然而止,正在奔跑喊叫的士卒们突然间停了下来,半个战场在突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大火里传来一阵阵痛苦的惨叫声。
“轰……”一声响,叛军士卒不待金锣鸣响,掉头就跑,一个个狼奔豕突,恐怖的叫喊声撕裂了战场上的血腥,让人魂飞魄散。
被大火包围的叛军士卒瞬间崩溃。
一面面燃烧的巨筏被随意丢弃,再也没人顾忌满天厉啸的箭矢,所有人都发出凄厉的叫号,在密集的鹿砦拒马阵里奔跑、践踏。更多的人全然不顾生死,丢掉武器,高举着双手,向北疆军阵地上奋力狂奔。
后面是烈焰腾空的火墙,唯一能生存下去的地方只有前方。前方是一台台张开血盆大口的弩炮。
于毒的脸上杀气凛冽,复仇的激动让他浑身颤抖,嘶哑的叫声在这一刻竟然变成了哭泣,“放,放……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轰……轰……”一千五百台弩炮同声怒吼,战场在这瞬间剧烈地摇晃起来。
强弓、弩炮、石炮,所有能杀死敌人的武器,都在这一刻欢呼起来,箭石像狂风暴雨一般,尽情倾泻。
北疆军把曹仁的军队围在了定陶城外二十里的小陶亭。
麴义指挥陈践、苦酋、苌弓三营人马,同样利用坚固的阻击阵势,把曹仁的军队挡在了驰道上,寸步难进。
吕布带着郭勋、张隼两营人马随后追击,利用一道小河成功切断了曹仁的退路。
樊篱、张震等人率领其余军队从北面狠狠地扑了上去。
曹仁、夏侯渊、辛毗等人指挥大军,背靠济水河,左冲右突,拚死血战。他们难以想象,曹操、刘备六万大军就在十里外的西平亭,在北疆军主力把自己团团包围的情况下,他们竟然无法突破北疆军的阻击,把自己从重围中救出去。
曹仁抬头看看天色,无奈地摇摇头。大哥,天要黑了,你再不来,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子孝,我们杀不回去了。”夏侯渊浑身浴血,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吕布那个叛逆在小河上架起了几百台弩炮,过去就是送死。怎么办?你快想个办法。”
曹仁低头不语。
“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出城送死了。”夏侯渊愤怒地骂了一句。他带着人马从苍亭一直撤到定陶,虽然人马损失过半,但还没有象今天这样狼狈。
“大哥为什么还不来?他和我们只有十里路,只有十里……”
“妙才,少说两句。”毛玠咳嗽了两声,伸手打开水囊喝了一口水,“这才一天时间,你急什么?你以为北疆军是黄巾军啊,随随便便就让我们杀出去?”
“我别急?”夏侯渊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叫道,“你睁眼看看,北疆军把我们围在济水河边,匈奴人的铁骑往来冲杀,我们冲又冲不出去,打又打不过,我们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天黑了就好了。”曹仁摇摇手,苦笑道,“天黑了,北疆军就会停止攻击。我们利用晚上的时间,摆一个车阵。只要挡住匈奴人的铁骑,我们还能支撑几天。”
“豹子竟敢带匈奴人到中原来……”夏侯渊咬牙切齿,“豹子一定是鲜卑人,他不是我们汉人,肯定不是。”
快马狂奔而至。
“大人,辛毗大人求援,他无法撕开北疆军的防线,被麴义一直压着打,快要支撑不住了。”
曹仁吃了一惊,猛地站了起来。辛毗和蔡阳带着六千人攻击西线,试图打开缺口,但对面是麴义,是北疆军最精锐的军队,兵力要远远多于辛毗和蔡阳。两人能坚持一天已经难能可贵,但西线一旦被麴义突破,北疆军势必要连夜攻击,自己就休想支撑下去。
“请两位大人坚持到天黑。”曹仁转身看看夏侯渊,“你手上还有多少人?”
“还有两千多人。”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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