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生死关头,高干毫不犹豫地把他们全部推到了最前线。
高干又命令张南率五千兵向东南方向佯攻,以牵制北疆军兵力。辛毗率五千军坚守于车阵,阻挡北疆军从东、北两个方向展开的牵制攻击。
高干亲率一万八千大军居中策应,并在中军竖起五面双兔大旗向韩遂紧急求援。
双方最后的决战在震耳欲聋的鼓声里拉开了序幕。
高干的大军同时在战场西南和东南两个方向展开了攻击。
鲜于银刚刚率军到达阻击位置,立足未稳,战阵未列,若仓促迎战必遭重创。
“快,拉起苍鹰大旗,请大单于立即派出精锐铁骑阻杀敌军,给我建阵争取时间。”
“郭大人,请带上两千精锐,率先迎敌,把敌人的突击前军挡在阵前,不让他们逼近本阵。”
郭华答应一声,打马向阵前飞驰而去。
“擂鼓,擂鼓……命令各部加快列阵速度。快,快……”
已经赶到指定位置的刘豹看到步卒大阵中竖起了“苍鹰”大旗,立即命令右贤王刘冥、左大将军呼衍元嘉各带二千精锐铁骑攻击敌军两翼,命令左大当户兰嵘率二千骑向中路战场缓缓推进,阻击敌人的援军。自已带着四千骑卒列阵于幽州军左右两侧,帮助幽州军迅速建阵。
号角长鸣,匈奴人率先杀出。刘冥、呼衍元嘉各带人马,象两股飓风一般一路轰鸣着,急速杀向敌阵。
王摩远远看到,一声令下,三千精骑一分为二,呼啸迎上。双方立时杀成一团。
邓升的突击前军和郭华的幽州精锐迎头相撞。袁军士卒红了眼,舍命鏖战。这个时候,要想活命只有杀出去,而且还要火速杀出去。被困时间越长,北疆军的优势越明显,生存的希望越渺茫。虽然现在北疆军的兵力要多于袁军,但优势有限,并没有困住袁军的绝对把握,至于全歼就更困难了。不过,北疆军一旦在其它战场上取得了胜利,援军不断赶到,兵力优势越来越大,那袁军就死定了。
袁军士卒身处死地,要想置之死地而后生,唯有破釜沉舟,踩着对手的尸体逃出樊笼。
“咚咚咚……”冲锋的战鼓如同铺天盖地的惊雷,一阵阵掠过战场。
“杀杀杀……”惊天动地的厮杀声湮没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它冲破了满天的箭矢,穿石裂云般直冲云霄。
邓升身先士卒,冲杀在最前沿。各部大小将领舍生忘死,带着已经陷入疯狂的士卒们奋勇搏杀,步步进逼。
高干统率大军紧随在后,一队队的悍卒虎视眈眈地瞪着血肉横飞的战场,准备随时支援上去,把挡在生存路上的敌人全部砍翻在地。
张南率军杀出车阵,气势汹汹地扑向对手,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势。
张合的大军也是刚刚赶到战场的东南方,他听到敌阵里鼓声如雷,敌军蜂拥而出,急忙让侯成、徐岩、赵玄三人督军列阵,自己带着一队亲卫飞速赶到前方。
庞德已经让大军列阵完毕,准备抢在敌军杀到阻击阵地之前发起攻击。张合稍稍看了一下飞奔而来的敌人,转头对庞德说道:“叛军死里求生,看上去来势非常凶猛,但你注意到没有,这是一支牵制军队,高干的突围方向不在这里。”
“他们阵形很乱,的确不象突击主力。”庞德仔细看了看,笑着说道,“我们最好能迅速击败他们,这样可以重重打击敌军的士气。”
“我守在这里,你指挥铁骑从敌军的两翼斜切上去,拦腰砍断它。”张合举起手中的马鞭,遥指前方,轻松说道,“五千铁骑足够了。”
“那你呢?你是不是随后杀上包围敌军?”
“对,无需列阵了。”张合挥手说道,“我指挥一万大军从三面包围上来,定能全歼敌军。”
“那好,我先杀出去了。”庞德冲着张合拱拱手,然后回首狂呼,“吹号,吹号……出击,出击……”
麴义看到高干率军突围,立即命令布阵于战场东北方向的高览攻击敌阵,要求他们迅速撕开敌人车阵,为自己的五千铁骑开辟攻击通道。
高览、雷重、萧恩、蒙思各带两千五百人,同时向敌阵发起了攻击。
辛毗只有五千人,而且都是从南阳带来的新卒,作战经验严重不足。当看到北疆军四路进攻,象猛虎一般扑过来的时候,很多士卒惊恐至极,竟然从车阵中逃了出去。
黄统气喘吁吁地冲到一辆冲车旁边,举刀剁在巨木上,嘶哑着声音连连叫道:“盾牌掩护,把它给我拖开,拖开……”
“大人,我们从冀州走了几千里路赶到关中,不会就是来推木头的吧?”棍子一手把盾牌举在头顶上,一手扶着冲车上的巨木,眼睛望着前方突入敌阵的士卒,气恼地埋怨道。
“快推,快推,哪来许多废话?”黄统瞪大眼睛叫道,“我们还要打长安,打洛阳,你急什么?只要你不死,明年我们就能从洛阳直接返回东武阳了。”
“大人,这仗还要打到明年?”小黑站在黄统的背后,失望地问道。
“你以为所有的仗都象这几年一样,我们只要拿着武器,从东跑到西,从西跑到东就能打赢啊?”黄统嗤之以鼻,“那是过去,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打硬战了。从这里到洛阳,关隘重重,每一座关隘都是易守难攻,我们能活着打到洛阳就算命大了。”接着他抬腿踢了小黑一脚,“你小子还站着干什么?给我去推。”
“大人,洛阳好打吗?”一个年轻的士卒突然问道。
“洛阳?”黄统脸色稍变,摇了摇头,“洛阳太大了,城门城楼都是两重,城墙离地二十尺,尤其是夏门,离地更有二十丈……”黄统仿佛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当年,太尉大人曾带着我们赶到洛阳打袁绍。我们从城外经过的时候,那种感觉……”黄统皱皱眉,突然用力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大声吼道,“说什么废话?这在打仗,箭在我们头顶上飞,你们想死啊?给我推,用力推,快……”
铁骑滚滚而来,轰鸣声震耳欲聋,麴义带着大军急速杀到。
兰嵘高高举起了右手,两千铁骑缓缓停下。
远处,一支大军突然出现,并迅速向战场冲来。
“西凉人。”一个匈奴且渠兴奋地叫道,“西凉人的援军到了。”
“他们人多,我们挡不住。”兰嵘猛然回头,冲着传令兵大声喊道,“快,急告大单于,我们需要援军,需要援军。”
“吹号,吹号……我们先杀上去,杀……”
匈奴人陡然加速,两千铁骑疾驰如飞,卷起满天烟尘,迎着西凉大军奋力杀去。
马超带着大军血腥鏖战,逐渐突出重围。
现在何风的军队打不动了,停在了战场上。段炫的虎贲精锐已经列阵,但马超率军向东南方向突围,再变阵堵截已经来不及了。阎柔和皇甫郦的铁骑大约有六千多人,而西凉人的八千铁骑在苦战几个时辰后虽然损失惨重,甚至连阎行都战死了,但他们都是西凉军的精锐,至今还有三千多人在苦苦支撑。阎柔和皇甫郦都以为西凉人人困马乏,北疆军在实力上已占据绝对优势,包围马超应该没问题,谁知这些西凉人意志顽强,一个个以命搏命,竟然从战场的侧翼冲了出去。
阎柔怒不可遏,和皇甫郦两人各带一军,利用战马的体力优势,再度实施包抄。
空旷的原野上,三支铁骑大军犹如离弦之箭飞速狂奔。三支大军先是并驾齐驱,接着两翼的北疆军逐渐超出,并迅速斜切,武力合拢之势。
马超睚眦欲裂,全身趴伏在马背上,双脚连踹马腹,但战马实在是跑不动了,速度越来越慢。
“大哥……你看……北疆军……”马岱惊骇的叫声让马超心惊肉跳,下意识地从马背上挺身而起,举目前望。
远方的天际之间,一支铁骑大军浩浩荡荡地冲了出来。
马超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甚至以为自己的眼睛看花了。难道高干的大军已经崩溃了?这么短时间就全军覆没了?徐荣到底带了多少北疆铁骑进入了关中?
“大人,调头,快调头……”姜峰扯着嗓子叫起来,叫声显得格外恐怖。
“调头,吹号,调头……向西,向西……”马超用尽全身力气拉住了马缰。战马吃痛直立而起,大概是因为太累的原因,战马的后腿无法撑住全身,竟然“轰”一声栽倒在地。马超眼前一黑,气得差点昏过去。西凉人不待号角响起,已经开始调头狂奔了。马超狼狈不堪地爬起来,战盔不知摔到什么地方去了,身上的伤口也全部迸裂,痛得他龇牙裂嘴,张嘴狂呼。
“大哥……”马岱圈马回奔,急得连声吼叫,“大哥,快走啊。”
战马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又惊又怕连声嘶叫,翻身站起来就跑。马超吓了一跳,长枪驻地,身躯腾空飞起,歪歪倒倒地落到了马背上,跟着一拳砸下,破口大骂。战马惨声长嘶,突然发力,四蹄腾空而去。
“走,走,向西,向西……”
号角狂响,急促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北疆铁骑急速调头。阎柔和皇甫郦气得浑身颤抖,恨不得立马杀到,把他们砍成碎片,“追,追上去,杀了他们……”
此刻何风的军队在战场北面列阵,段炫的军队在战场南面,阎柔和皇甫郦的铁骑已经追到了战场东南面,马超突然调头向西,竟然没有一支军队能够拦住他,眼睁睁地看他冲出了战场。
阎柔和皇甫郦紧追不舍,倚仗战马的速度一路掩杀。
雷子、铁钺、聂啸放慢了大军的行进速度。
中路战场的情况一目了然,此刻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虽然西凉人逃出了包围,但损失太过惨重,已经丧失了战斗力。
中路战场上的战斗结束后,阎柔和皇甫郦的大军随即可以转入其它战场作战,北疆军至此已经彻底控制了战场局势。
“我们可以回头了。”雷子一边冲着身后的号角兵挥挥手,一边对铁钺笑道,“命令大军即刻返回,免得让高干跑了。”
“高干要是跑了,让麴大人丢了面子,以后我们的日子就难过了。”铁钺拨转马头,大声笑道,“快走,快走,不要再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