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到长平关?”耿鄙问道。
“我是这么想的。我们快速退到长平关,将叛军挡在关外,和他们持久作战。我们离长安近,粮草武器能够迅速得到补充,而敌人就麻烦了。他们的补给运输路程相当长,在安全上和数量上都会产生问题。你们看呢?”张温问道。
陶谦大声说道:“切切不可。”
张温赶忙说道:“恭祖快说说,为什么不行?”
“三辅之地,以京兆周边人口最为集中,至少有二十多万人口。叛军过了槐里,立即就会对京兆附近的居民进行烧杀抢掠,会给京兆以西区域造成毁灭性的破坏。叛军如果杀到长平关,会严重影响长安和关东其他地区的稳定。百姓为了躲避战祸,会大量的向关内逃难,这对关东百姓来说,就是一场灾难,所以此计万万不可行。就是拼光了,也要把敌人挡在槐里城以西。”陶谦激动地的大声说道。
“恭祖可有什么高见?”张温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赶忙问道。
“你们看……”陶谦指着地图说道:“现在六月惊雷的羌胡部队还在汉阳境内集结,而边章韩遂却已经接近美阳。渭水沿岸的武功,郿国,陈仓,雍县四城如今只有少量叛军看守,同时他们还要负责补给运输路线的安全,所以显得兵力较为分散。我们以周将军,皇甫校尉,徐都尉的四万人马高速插入敌人腹地,直接夺下雍县,陈仓两城,截断叛军的补给路线。如果六月惊雷到了雍县,部队要誓死守住这两城,务必保证切断敌人的粮道。”
“太尉大人和李中郎的部队迅速和董将军会合,然后在美阳和西凉叛军对垒,坚守不战。时日一久,叛军粮草不继,自会撤军。”
“敌人撤军后,我们再分路包抄,争取各个击破。”
桑羊轻轻一拍桌子,大声赞道:“司马大人此计甚妙。如今双方势均力敌,的确不宜进行决战,还是以拖延,防御为好。只要时机一到,必能从容破敌。”
“司马大人的这个办法好是好,就是时间太长。按最好的可能估计,叛军断粮也要到一个月之后。这中间拖的时间太长,极有可能出现变故。如果雍县守不住怎么办?或者边章突然回头,和六月惊雷会合,攻打雍县,陈仓怎么办?任何一方兵力的减少,都会打破现在战场上的平衡。所以,我认为还是按照太尉大人最初的构想,把决战战场移到美阳,立即和叛军决战。”孙坚沉着有力地说道,“我们以董将军的部队为诱饵,将边章和北宫伯玉的叛军牢牢地吸引住。在小槐里的所有主力立即赶赴美阳,将叛军围而歼之。”
张温闻言大喜,赞道:“文台此计甚妙,正合我意。西凉战事还是以速战速决为好,久拖不决,恐生变故。”
皇甫郦轻轻说道:“文台兄,我们到美阳只有一百六十里,十几万人同时行军,敌人肯定能发现我们的踪迹,估猜到我们的行动,他们不会和我们决战的。”皇甫郦事皇甫嵩的次子,皇甫鸿的弟弟,长的白白净净,很清秀,二十多岁,行事稳重谨慎,深得皇甫嵩喜爱。
桑羊迟疑了一下,也说道:“如此一来,我们的行动就没有任何隐秘,成了一场公开的决战。即使边章愿意和我们决战,他也会准备的很充分,我们很难取得优势。”
皇甫郦肯定地说道:“他们不可能决战。老边先生和文约先生都是我父亲的朋友,我认识他们许多年了,他们的才智非常出众。”
孙坚道:“只要董将军在美阳拖住他们,战斗激烈一点,而我们的行军再快一点,迅速一点,谅他们跑不出我们的包围。这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陶谦冷笑道:“文台,决战之后,我们尚能剩下多少人马?”
孙坚大声道:“即使全军尽覆,也在所不惜。叛军不除,西凉就不会安定,西凉不安定,国家就不会安定,国家不安定,百姓就会更加艰苦。”
陶谦嘲讽道:“为了大汉国,为了天下百姓,就可以抛弃西凉,抛弃西凉的百姓吗?”
孙坚神色坚毅地说道:“正是。没有大汉国,哪来的西凉?舍小家而保大家,舍小义而取大义,此乃天经地义的事情。”
“文台兄,十四万对十三万,这战打下来,西凉没有部队了。叛军是消灭了,但羌胡呢?羌胡没有消灭。”皇甫郦小声说道,“将来,胡族入侵怎么办?”
耿鄙赶忙说道:“这个事情容后再议,现在最要紧的是对付眼前的敌人,诸位大人不要扯远了。”
桑羊看到气氛紧张,也赶忙说道:“还是请太尉大人决断吧。”
张温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立即传令董将军,屯兵美阳城,不准后退一步。”
陶谦面色一冷,长叹一声,甩手就走出了大帐。
孙坚气愤地叫道:“司马大人无礼,竟然不给太尉大人行礼就出帐,太无礼了。”
张温伸手拍拍孙坚,笑着劝道:“恭祖心高气傲,一向如此,不要见怪,不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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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阳关灿烂的日子。温暖的太阳,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和洵的微风,无边无际的青色平原,让人心旷神怡。
李弘和小懒在成国渠边纵马狂奔,享受一下大战来临前的一刻轻闲。
“黑豹的适应能力强多了,好马就是好马。”小懒用力拍拍黑豹矫健的身躯,连声夸奖道。
“各部的战马现在适应的怎么样了,还有死的吗?”李弘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笑着问道。
“昨天听小虎说,这几天情况好多了。左司马没有向你禀报吗?”
“这几天我都在兵曹营里。一般事情我都叫左司马自己处理。他学问很大,字写得好,文章写得好,棋也下得好。有一次子龙的文章出了点问题,给他指出来了。你瞧子龙佩服的,就差一点没有喊他老师了。”李弘笑着说道,“他性格温和,为人也谦虚大度,和我们很处得来。幸好他留下了,当初要是和张白骑一起走了,那就太可惜了。”
“黄巾军中,有才能的人太多了。当初我叫卫政卫国安做刺奸,老伯还十分不高兴,认为我太随便了,不重视这件事。现在你看看,一个多月走下来,从邯郸到长安,大的违反军纪的事一件都没有发生。我就奇怪,国安还有这么大本事?有学问的人就是不一样,做事有条不紊,条理清晰,主次分明,坚决果断,厉害,不佩服不行。老伯都说服了。斥候营的军候陈鸣陈子蝉,办事能力和办事方法都比守言强。我有一天威胁守言,要是再不好好干,一边凉快去。”
小懒笑道:“守言肯定气坏了。不过话说回来了,我们从卢龙塞开始,一年多来,你从士兵做到中郎将,我们沾你的光,也从士兵做到别部司马,军司马,但我们因为没有读过书,许多方面的确不如那些读过书的人。识字和读书的区别,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李弘搂着他的肩膀说道:“不要丧气吗?我连篇文章都写不好,不也做个中郎将了。将来有时间,请老师教我们。对了,就请左司马,不用掏钱的。其实我认为读书主要还是明理,知道怎么去做人。如果你知道怎么做一个正直的人,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用念书也可以。就象我们打仗。没有人教你,可你照样会打仗,会打胜仗。那些贪官污吏,个个都是读书人,可他们祸国殃民,还不如不识字。你说我说的对吗?”
小懒点点头,“听你说话,什么烦心的事都没有了。在卢龙塞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就喜欢听你说话。要是吴八和大头还活着,我们五个人在一起多好。那样的话,现在我们还在卢龙塞,天天早上都还可以睡睡懒觉。”
李弘没有说什么,用力搂着小懒的肩膀,心里酸酸的。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说道,“人均究都会死的,早晚而已。”
“你这几天在兵曹营干什么?”小懒问道,“还在做长矛?”
“对,要多做一点武器。兵曹掾史纪惟纪正一从冀州带来了不少木匠铁匠,所以只要原料不缺,还能赶制不少。这个纪正一过去是个做药材的商人。做商人就是不一样,头脑灵活。这次到了关东,许多士兵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头晕发热,幸亏纪正一带了不少医匠,一路上买了不少药材,否则麻烦大了。这个人了不起。老伯自从有了他做副手,几乎天天甩手,现在竟然还有空帮我遛马。”
小懒叹道:“的确,没有那些医匠我们就惨了。”
李弘接着说道:“目前我们的步兵缺乏对付西凉铁骑的有效手段,而且他们也缺乏长时间的训练,所以现在就指望这批巨型矛发挥威力了。”
“巨型长矛已经够多了,在冀州我们就紧急打造了一批。现在缺的是巨型盾,还有就是士兵们的训练。虽然过去他们是黄巾军的主力,但和卢龙塞的士兵比,他们差多了。”
“勉强凑合吧。二十多万人的战斗,拼的不是士兵的体力和武器,而是人数。去年,我们在广宁草原上进行过多次步骑对练,对步兵如何对抗骑兵很有心得,你们还在一直用这个办法训练士兵吗?”
“当然。战马都能对付,还怕对付不了人吗?“小懒笑着反问道。
李弘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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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章和韩遂在大帐内悠闲的下着棋。
“胖子待在美阳至今不撤,是不是有什么企图?”边章一边挥手叫斥候退下,一边小声问道。
“胖子狡诈得很,小心些好。我们距离美阳三十里扎营,就是防备他突袭。”韩遂笑道,“他难道不怕我们围城?”
“周慎和皇甫鸿的人马都在槐里,胖子当然不怕我们围城。”边章轻轻放下一子,缓缓说道,“我们来了他还不撤,的确奇怪了。难道他要等我们和石头会合后,十三万大军一起打他?”
“胖子是什么人?他什么时候吃过亏?不过从目前看,确实看不出他有什么玩花招的手段。他只有三万人,就是想突袭,他的部队人数也不够。他有三万骑兵?张温的部队加起来也还没有三万骑兵。这个死胖子,到底要玩什么花招?”韩遂无奈地摇摇头,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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