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粮草断绝,极有可能被鲜卑人杀得全军覆没。
刺奸卫政也说,公孙瓒作为统军大将,不顾全局,任意妄为,的确应该责罚。
李弘说道:“现在我自己都在违抗圣旨,你叫我怎么处罚下属?只要公孙瓒能打下肥如,击败叛军,他的罪责我来承担。”
从六月底李弘上书天子以后,朝廷就一点消息都没有,既没有圣旨来让他撤军坚守,也没有圣旨来说同意他继续作战。李弘不知道洛阳出了什么事,心里忐忑不安。但在圣旨没来之前,他还是决心要把这战继续打下去。为此,他几乎天天派快马到晋阳催要粮草。
就在李弘几乎绝望,准备冒险撤军回到蓟城的时候,从晋阳运来的粮草终于送到了,同时送来的还有徐荣的一封长信。
六十万灾民迁入并州,这个消息震骇了李弘和他的部下们。朱穆哀叹道,要是陛下和朝廷不给钱,并州就完了,幽州也完了,北疆全丢了。鲜于辅安慰道,事情才刚刚开始,还有很大的回旋余地,我们怎么知道陛下和朝廷不给钱?徐荣、张燕、老大人不都在想办法吗?
大家议论来议论去,就是想不明白朝廷怎么会迁移灾民到并州去,难道并州很富裕吗?鲜于辅说,即使陛下和朝廷给钱安置,并州目前也解决不了六十万人口,并州没有多余的土地了。他觉得可以上书朝廷,把这六十万灾民改迁到幽州来。幽州由于战乱,百姓流失严重,空置了大量的土地。宋文说,幽州的仗正在打得热火朝天,谁敢来?而且冀州再怎么受灾,它也比幽并两州要富裕。这都是哪位大臣出的主意,这不是成心要把北疆送给鲜卑人吗?
李弘说,徐荣在信中提了几个解决办法,其中最为妥当的就是出塞作战收复失地,以塞外边郡来安置人口。这和我们要求立即发动幽州大战,尽早收复北疆失地倒是不谋而合。幽州大战结束了,我们就可以出塞作战,先击败匈奴叛军,后收复北方四郡。
朱穆摇头道,幽州大战的军资朝廷都拿不出来,哪里还有钱给我们出塞作战?不要做梦了,还是上书陛下,叫陛下尽早放弃迁移人口之策,以保并州安危。
李弘摇摇头。这六十万灾民到了并州后,镇北将军府也许可以拿他们威胁陛下和朝廷,坏事也许可以变成好事。陛下那么有钱,为什么不能拿出来充当军资?我们可以为大汉国而献出生命,陛下为什么就不能大汉国献出他的钱财?
“上书陛下,再次催要军资,要求立即发动幽州大战。”
鲜于辅笑道:“你还催什么催?幽州大战不是早就开始了吗?”
阎柔率部死守代城。乌丸人因为攻城器械在飞狐要塞下损失严重,面对一个小小的代城,他们竟然连攻不克,被困在山峦之间一筹莫展。
刘虞派人赶到代城劝抚乌丸人。上谷乌丸大人皋蝉考虑到黑翎王难楼的死和自己有很大的关系,而黑翎王难楼和豹子的关系又相当不错,他的儿子如今还在豹子手下效力,自己一旦受抚,极有可能被豹子抓去杀了。与其窝窝囊囊地被人砍掉脑袋,还不如战死,所以他坚决不受抚。冉冉没办法,只好陪着他,但冉冉命令自己的部落士卒都退到山里,要攻要杀随皋蝉干去,他不再参予了,免得把自己最后一点生路断绝了。
冉冉虽然很够义气没有背叛结盟,但他按兵不动的做法让上谷乌丸诸部非常恼火。凭什么我们杀开突破口,让你拣便宜?皋蝉当初允诺我们出兵的条件如今一个也没有兑现,不但如此,而且还让他们损失惨重,深陷绝境。上谷乌丸的小帅们情绪激动,也不打了。
就在这时,已经顺利坐上上谷乌丸大王的楼麓带着五千铁骑赶到了代县。楼麓的出现让上谷乌丸的首领们惊恐不安。楼麓在阵前高喊,除了皋蝉,其他各部首领一律免罪。当天晚上,皋蝉就被人杀了,上谷乌丸诸部全部投降,冉冉带着代郡乌丸诸部全部受抚。
阎柔随即把代城大捷的消息飞报幽州牧刘虞和镇北将军李弘。
李弘听说代郡乌丸和上谷乌丸的叛乱被彻底平定,非常高兴。这时,潞城守将韩琼派人送来求援信,说鲜卑人突然杀出了卢龙塞,攻占了无终城,鲜卑前锋铁骑已经到了潞城城下。
李弘笑道:“鲜卑人终于忍不住了。这次率军南下的是谁?是弥加自己还是东部鲜卑的几个大帅?”
鲜于辅仔细看了一下韩琼的文书,笑道:“是素利和槐头。素利这个胖子又来了,看样子他非要死在我们手上才肯罢休。”
李弘说道:“老朋友了,谁还不了解谁?你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孤军深入。大帅的目的无非是要牵制我们的兵力,伺机切断我们的粮道,以便叛军能够坚守肥如。”他指指余鹏说道,“你拟一道命令,命令文丑张震吴雄带四千士卒立即支援雍奴城,确保粮道畅通。另外,告诉韩琼,让他坚守潞城,我们没有援兵。”
“现在,该我们打渔阳了。”李弘拍拍鲜于辅的肩膀说道,“战车营的抛石车都做好了?”
“俊乂和仲志利用这两个月时间又做了四架抛石车。”鲜于辅说道,“我昨天去看了一下,很不错。战车营试射了一下,如果用二十斤的石头,可以射出二百多步。”
“那就是说,可以隔着沽水河直接射进渔阳城了?”
“对。反正是佯攻,只要我们能牵制熊霸的兵力达到目的就可以了,不一定非要过河展开强攻。我们用五架抛石车,三十架弩车隔河攻击已经足够了。”
李弘点头叹道:“是啊,没有必要动用大军。幽州大战,战场不在这里,是在鲜卑人的草原上。如果鲜卑人不乱,我们就算攻下了渔阳,又有什么作用?”
“伯翰,再拟两道军令,命令阎柔立即率部回到居庸关。命令楼麓立即回到白山整顿上谷乌丸诸部,在下月底要集结一万大军赶到广宁城驻防。”
鲜卑人被汉军犀利的军械攻击镇住了。他们经过了最初的恐慌之后,纷纷躲到城墙后面,连头都不敢冒。
熊霸带着裂狂风、乌豹、骛梆、段臻、宇文伤等小帅在城楼上仔细观察了一下对岸的动静,随即匆匆下了城墙。他们离开不久,对岸三十架弩车齐声怒吼,“轰……”一声巨响,顿时把城楼射了个千疮百孔,十几个站在城楼附近的鲜卑士卒就象树叶一样被全部钉在了城楼上。
一块大石横空飞来,呼啸着越过了他们的头顶,狠狠地砸到路面上,发出轰然巨响。几个人心有余悸地望着,一时茫然无措。
“你不是说豹子没有粮草了吗?”裂狂风不满地问道,“公孙瓒在辽西,阎柔在代郡,他们四下攻杀,怎么会没有粮草?你的消息是不是假的?”
熊霸皱眉说道:“现在看来,那消息一定是假的。如果没有粮草,豹子早就回蓟城了。这小子现在越来越厉害,杀得我们鲜卑人损兵折将。西疆我们败给他了,雁门关我们竟然败给他的黄巾军了……”他张嘴骂了两句,显得十分愤怒。
“是不是叫素利撤回卢龙塞?”乌豹问道,“豹子明着在这里凭借凶猛的武器攻击我们,暗里却有可能带着铁骑去突袭素利。”
熊霸挥手道:“你不要替他操心。那个胖子吃过豹子的亏,比鬼还精,他才不会上当。”
又有几块石头飞过来。一块大石砸中了街道对面的一堵墙,将那堵墙砸出一个巨洞,接着那堵墙摇晃了几下倒了,跟着整间房屋轰然倒塌,尘土飞扬。
“这是什么武器,好厉害。”骛梆胆怯地看了一眼从空中飞过的石头,惊骇地问道,“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汉人还有这种武器?”
熊霸摇摇头,一脸的无奈。
乌豹望着裂狂风说道:“有空叫风雪去问问豹子,这是什么玩意?大家好歹都是朋友,怎么能拿这种武器打我们?铁狼要是还活着,肯定气得要找豹子去单挑。”
裂狂风气得一挥马鞭,冲着他吼道:“你是不是昏头了?豹子正在打我们,是我们敌人,不是朋友了。你清醒一点。”
乌豹和段臻对视一眼,默然不语。
“风雪呢?”熊霸问道,“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她?”
“我把她赶走了。她整天苦着一张脸,我看着烦。”裂狂风指着几个人说道,“你们都是长辈,赶紧给她找个人嫁出去,否则,麻烦越来越大。”
“你胡说什么?”熊霸瞪着眼睛说道,“谁敢惹豹子?找死啊。和连都给豹子杀了,谁还敢娶风雪?”
“笑话。”裂狂风不屑地说道,“豹子难道是为了风雪杀死和连的?”
“可大草原上的人现在都在这么传说。”骛梆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是大帅为了防止别人说三道四,对我们中部鲜卑不利,所以才派人故意在大草原上这么散布谣言的,这种笑话你也相信?”裂狂风生气地说道,“按你这么说,风雪就没人敢要了?”
“那倒不是。”熊霸说道,“不过大帅不点头,谁敢娶风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裂狂风寒着一张脸,冷声问道。
“轰……”一块大石狠狠地砸在了他们的附近,脚下的地面都颤抖了几下。
熊霸飞身上马,大声叫道:“快走,快走,我们到府衙去,那里安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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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接到了公孙瓒的报捷文书,高兴地拍案而起,大声叫道:“伯珪兄果然是北疆第一悍将,大军所指,挡者披靡。”
“伯翰,立即上书陛下报捷。一月不到,我们先平代郡和上谷乌丸叛乱,后平幽州黄巾叛军,幽州战局已尽在掌握之中。”李弘笑着对余鹏说道,“着重写写公孙大人的战功,这次,陛下至少要封他一个中郎将。”
鲜于辅也非常兴奋地说道:“伯珪兄到底是熟悉辽东,石门一战尽平幽州蚁贼,为大军收复幽州失地赢得了先机。”
“等拿下渔阳和卢龙塞,我们就转战并州,那时由伯珪兄坐镇幽州,北疆右翼将万无一失啊。”李弘笑道,“伯翰,你把这一点也写上,意思是告诉陛下,让他至少要封公孙大人一个中郎将,否则,将来何人领军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