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回到府内,接到了关西送来的急报。陶升在渑池附近中了北疆军华雄的埋伏,损失近千人,狼狈撤回,刚刚攻占的新安城也丢了。袁绍大怒,把指挥关西作战的淳于琼大骂了一顿,“我亲自到关西去。”
沮授和田丰阻挡不住,只好陪着袁绍匆匆往函谷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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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幽州。
虎烈将军颜良指挥大军攻击泉州城。一连攻了十天,泉州城竟然完好无损。
吴雄受不了,他气呼呼地找到颜良,大声叫道:“大人,如果你还不下令拿下泉州,这个仗我就不打了。”
颜良正在周山的背后,全神赏注地看他画画,一点反应都没有。
吴雄火了,两眼一瞪,张开大嘴就想吼。这时却见颜良霍然回头,伸手冲他连连摇动,示意他不要出声。吴雄脸红脖子粗的,气得闷哼一声,倒退了一步。
“你吼什么……”颜良不满地说道,“过来看看孟森的画,长点见识。”
吴雄无奈,轻手轻脚地走到周山背后,伸个大脑袋仔细看去。周山旁若无人,正眼都不看吴雄,依旧专心致志画着自己的画。
画布上,有青藤垂瓜,有茵茵野草,有几方青石,还有几只悠闲戏耍的小鸡。
“这小鸡画得真可爱。”吴雄小声赞道。
颜良白了他一眼,一脸的不屑,“你懂什么?这是斑鸠。”
“是鸡。”吴雄肯定地说道。
“斑鸠。”颜良毫不示弱。
“鸡。”吴雄扭头瞪着颜良,不容置疑。
“斑鸠。”颜良脸色一沉,不高兴地说道,“这是斑鸠。”
“这是鸡。”吴雄鄙夷地看了颜良一眼,“你认识斑鸠吗?”
“你认识鸡吗?”颜良嗓门猛然大了,“我在山上抓斑鸠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
“我不认识鸡?”吴雄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打击,他愤怒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在娘肚子里就认识鸡了。”
颜良真的生气了,“吴大疤子,你小子胡扯什么?这是斑鸠,斑鸠。”
“是鸡。”吴雄一点都不给颜良面子,寸步不让。
颜良大为光火,一把拉过周山,“你说,你画的这是鸡还是斑鸠。”
周山气得脸都白了,他刚要说话,吴雄的手指头就指到了他的鼻子上,“你不要睁眼说瞎话,鸡就是鸡,斑鸠就是斑鸠,你不要以为他是将军,你就可以把鸡说成是斑鸠。”
“说,你说……”颜良大声叫道,“你不要怕他,我给你撑腰,你说,这是斑鸠。”
“鸡,是鸡。”吴雄冲着周山纵声吼道,“这是鸡。”
周山大骇,两手抱着脑袋,撒腿狂奔而去。
“瞧你干的好事,画还没画完,人就跑了。”颜良望着周山象受惊的兔子一般转眼没了,气得抬手给了吴雄脑袋一下,“你把画画完。”
“我画不来。”吴雄指着那副墨汁未干的丹青,十分不服气地说道,“那明明是鸡,你非要说是斑鸠,你还讲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颜良两眼圆睁,一掌拍到案几上,“我说是斑鸠,它就是斑鸠。”
吴雄嗤之以鼻,懒得说了。
“你不在前面打仗,跑到我这里干什么?”颜良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吴雄的衣领,“你小子是不是打败了,要临阵脱逃?”
“哼……”吴雄冷笑,“虎头大人,你到底到什么时候才下令攻城?你在泉城这么磨蹭,何时才能拿下城池?公孙瓒如果得到消息,他早就跑了。”
“你急什么?”颜良放开他的衣领,用力把他往后一推,“高顺、孙鸾、项澄、解悟、徐岩,个个都不着急,你急什么?又想抢功?”
“谁说他们不着急?都着急,但不敢说,怕你打他们。”吴雄调侃道,“你快说,什么时候拿下泉州?”
“再等等,让大家耐心一点。”颜良说道,“如果公孙瓒撤出了蓟城,叛军向渔阳而来,我们就迅速拿下泉州,攻克雍奴,以切断公孙瓒的撤退之路,争取和麴义、赵云、阎柔三位大人把公孙瓒合围于沽水河一带。”
“那我们应该先拿下泉州城。”吴雄说道,“如果我们攻击雍奴受阻,公孙瓒就跑了。”
“问题就在这。”颜良说道,“如果我们现在攻击雍奴城,公孙瓒马上就知道我们要合围他,他会毫不犹豫地急撤辽西。此刻,阎柔的大军还没有赶到卢龙塞,麴义也还没有兵临蓟城,合围条件还不成熟。仅靠我们这两万人挡不住公孙瓒的。”
吴雄马上明白了,“我们这么慢慢磨蹭,公孙瓒就很难判断我们的意图,他既怀疑我们是一支牵制之师,又怀疑我们可能是合围他的奇兵。公孙瓒因此在撤与不撤之间摇摆不定,时间就耽误了。”
“大将军想早点结束幽州战事,但公孙瓒如果看到撤退没有希望,死守蓟城,幽州战事就要拖很长时间。所以,我们现在围攻泉州城的目的,就是逼迫公孙瓒在我们需要他撤退的时候立即撤出蓟城,然后我们在野外与其决战,彻底歼灭他。”
吴雄豁然大悟,接着他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这是大将军的命令。”
“那你怎么现在又告诉我了?”
“因为我要让你知道,这是斑鸠,不是鸡。”颜良指着案几上的画,坚决地说道。
“这的确是鸡。”吴雄一点不给面子,“而且还是小鸡。”
“这是斑鸠。”颜良气急败坏地叫道。
“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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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蓟城。
雍奴城送来了十万火急的消息,泉州城被一支北疆军围住了。由于北疆军的斥候密布于沽水河西岸,无法知道这支北疆军有多少人,也不知道这支军队由谁统率。
公孙瓒大为吃惊。联想到阎柔的铁骑迟迟没有出关,麴义的大军也在广阳城下踌躇不前,他马上意识到北疆军要合围自己于蓟城。阎柔、麴义的延缓,其实都是为了等待这支包抄到自己后面的大军攻克雍奴城。
公孙瓒和关靖仔细商议后,随即决定把驻守在昌平城,准备阻挡阎柔进关的主力大军抽调回蓟城。如果雍奴城情况危急,大军就迅速后撤。
第二天,雍奴城又送来了消息。率领一万精锐先行后撤右北平的公孙续到了雍奴城,雍奴城的驻军数量随即增加到了一万两千人。公孙续要求支援泉州城,公孙瓒拒绝了,他命令公孙续固守雍奴。
过了几天,公孙续急报,泉州城的守将马正派人送来了消息,围攻泉州城的是渤海郡的数千郡国兵。他们虚张声势,打着颜良的旗号,天天围而不打,泉州城至今安然无恙。很明显,这是北疆军的牵制兵力,对雍奴没有威胁。公孙续再一次要求出兵击杀这支军队。
公孙瓒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命令公孙续率军撤到右北平。既然雍奴无忧,你还是到右北平驻守,以防万一。
转眼就到了四月底,居庸关的阎柔还是毫无动静,而麴义还在广阳城下磨磨蹭蹭。公孙瓒沉不住气了,他要主动攻打麴义。关靖急忙阻止,他认为北疆军行动迟缓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因为田楷和袁绍的牵制性攻击产生了作用。北疆郡两面作战,兵力和钱粮大概难以支撑了。关靖建议放弃广阳城,把北疆军放到蓟城城下,依托坚固的城墙,和北疆军展开连番决战。
四月底,广阳城。
麴义望着广阳城上高高飘扬的战旗,面若寒霜。
何风和几个亲卫打马狂奔而来。
“大人,我打下了广阳城。”何风飞身下马,一路小跑着,得意洋洋地笑道,“幽州军被我连攻数天,精疲力竭,无法抵挡,只好弃城而逃了。”
麴义嘿嘿冷笑,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走近一点。何风看他脸色不对,急忙倒退了两步,“大人,我一直遵从大人的军令,没有发力猛攻,不过随便打打而已。”
“随便打打就能打下广阳城,看样子你小子是越来越厉害了。”麴义疾走两步,抬手一鞭抽了下去,“我叫你不要猛攻,你就是不听,你眼里还有我吗?”
何风转身就跑,“大人,我真的没违抗军令。打了这么多天,我才折损了六百多人,这也叫猛攻?”
麴义看他抱头鼠窜,火气更大,“不要进城了,立即整顿军队,给我杀到蓟城去。”
何风答应一声,飞身上马,旋风一般呼啸而去。
麴义抬头看看远处,忧心忡忡。阎柔的铁骑还没到卢龙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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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卢龙塞。
都尉赢秦急匆匆冲上城楼,望着城下黑压压的一片铁骑大军,不禁骇然变色。
一片火红色的翔云从铁骑大军里飞速冲出。
“我是阎柔,请赢大人答话。”
赢秦看到那片熟悉的火烧云,心里霎时涌上一股暖意。当年阎柔在广阳郡任职兵曹从事的时候,赢秦是阎柔的下属。两人曾并肩杀敌抗击胡人,阎柔还救过赢秦的命。后来阎柔随李弘南下冀州平叛,赢秦继任广阳郡的兵曹从事。
“打开关门。”赢秦大声喊道,“我下去拜见阎将军。”
阎柔飞身下马,“子诚,几年没见了,你还好吗?”
赢秦大礼参拜,“大人,能看到你太高兴了,我们有五年没见了。大人今日率军赶到卢龙塞,不知……”
阎柔伸手把他拉起来,笑着说道:“你不要明知故问了。我们是兄弟,有话直说。我问你,你是跟着公孙瓒,还是跟着太傅大人和大将军?”
赢秦犹豫了一下,问道:“太傅大人在哪?”
“在居庸关。”阎柔说道,“太傅大人逃离蓟城的时候,被流箭射中,伤势严重,估计……”
“估计怎样?谁干的?”赢秦又惊又怒,大声问道。
“估计很难撑下去了。”阎柔黯然叹道,“谁干的,还要我说吗?子诚,我们都是兄弟,我也不想为难你,你给句话,关门开不开?”
“开。”赢秦挥手说道,“你是我兄长,是我的上官,是大汉的建威将军,你说什么,我听什么,唯你马首是瞻。”
“好。”阎柔用力拍拍赢秦的肩膀,赞赏地说道,“兄弟就是兄弟。我没有直接去渔阳,而是到卢龙塞,就是因为我相信你。”
“走,进关……”阎柔猛地转身,大声对亲卫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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