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咏,其实任帅也没少偷看过。听了郑星朗的情报。他在心中已经做出了判断。他在等钱不离说话,看看自己的判断到底是对还是错。
“我明白了!”钱不离在帅座上苦笑一声:“星朗的话没有错,他们只留下了一千骑兵对付我,另外两千骑兵已经去偷袭赤水镇了!”
郑星朗、任帅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谁都没有说话。
“现在,赤水镇早已陷落了吧……”钱不离心头升腾起了一股难言的怒火。他没有埋怨自己,他地举措已经可以说是全无破绽了,这倒不是钱不离故意找理由安慰自己。战场上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没有哪个统帅能预先考虑到所有地意外!恨就恨那该死的桂明,竟然在围剿札木合的关键时候,还向宜州派出了三千骑兵,难道他就没有听说过‘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诗句么?当然了,钱不离没办法用大义去谴责桂明,他打到宜州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
“大人。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郑星朗急忙问道。
任帅在一边愣了愣,这句话听起来很熟,在往日里,他和杜兵、王瑞没少说过相同的话。想不到一向极有自己见解的郑星朗也被感染了,任帅想笑,但是在现在却笑不出来。天威军自成立以来,还从来没有成建制被消灭的时候。虽然那只是刚刚训练完毕的新军,但损失还是过于巨大了,帐中没有人能笑得出来。
“如果没有意外地话,驻守在赤水镇的那四千人都凶多吉少了……”钱不离答非所问的回道。他想发泄自己的怒火,但是又不能发泄,那样会乱了军心,钱不离只能在暗中咬牙。
钱不离整个战略计划的最后一步,就是全军退缩福州。在宜州、雍州、洪州等地掀起骚动的同时,以六千骑兵队为主力,以毒龙旅战力最强的第一、二团为依托,硬抗尉迟风云,而毒龙旅第三、四、五、六团还有孙仲德地部属,将会潜伏在茫茫的南岭中,不停的骚扰尉迟风云的补给线,人数达到一万五千人地游击队造成的破坏是巨大的!
南岭的天险让尉迟风云没办法一下子把自己地军团整合到位,钱不离大可以命令游击队不断的切断尉迟风云的军队,然后以主力歼灭通过南岭的小股部队,尉迟风云的实力再庞大,也经受不住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咬!游击队大多都是土族人,纵横于山岭间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如果尉迟风云想命令步兵搜山,那根本不是游击队的对手,没有了防御战阵的步兵走到密林中,会活活被数不清地陷阱、标枪、弩箭折磨疯的。
举例说那第三团的团长孟铁头,他第一次见到钱不离时,就是从树上跳下来的,土族人擅长借助藤条树枝在树林间飞纵,现在配备了钱不离制造的铁抓,游击队更是如虎添翼,有些身手好的借助铁抓在树林间飞纵的速度,比轻装步兵在平地上全力奔跑的速度还要快,森林,永远是游击队的天下!
所以钱不离无比痛恨桂明,一万五千人的未来游击队,一下子就折损了四千人,如果现在桂明站在他面前,钱不离非得把两把手枪中的子弹全都打到桂明身体里不可。
“大人,现在不是恼火的时候,关键是……我们要怎么样去补救!”顾坚轻声说道。
钱不离长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杨远京,你带着斥候向南路搜索,五十里之内,有一点风吹草动你都得马上回来禀报我!”
“遵命,大人。”杨远京知道事态紧急,连忙大步走了出去。
“星朗,你的骑兵队骑射上还可以吧?”杜兵带领的是轻骑兵,而夹脊关铁骑都属于半重装骑兵,钱不离以前只是在侧面打探过,知道夹脊关的骑兵冲击能力相当厉害,骑射上也很不错。钱不离已经身为统帅了,有很多事情他不好张嘴动问,他怕一个不小心,就会问出很白痴的问题,对姬周国各个部队的战力、特长方面,钱不离只能靠资料摸索,或者旁敲侧击的去询问,不过现在必须要一个明朗的答案了。
“末将的骑兵队长年和札木合作战,骑射上不比他们差多少。”
“那就好,你带着骑兵队围着城墙游射,多射一些响箭,要不然就在箭上绑劝降信。任帅,令人敲响战鼓,不用按照鼓令敲,随便敲就行,给我敲到黄昏!”钱不离说到这里脸色一沉:“今天全军加强戒备,明日晚破城!”
“遵命!”众将一起答应了一声。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里应外合
南星城上的守备部队提心吊胆了一天,福州军却没有攻城,气势汹汹的夹脊关骑兵队绕着城墙不停的向里面射箭,可射出的大多都是没有箭带着劝降信的箭或者是响箭。
劝降信的内容很快就在宜州军中传开,可惜士兵们也只是互相交谈几句,没有人敢心怀不轨,宜州一直是个富足的地方,百姓也好、士兵也好,大多都生活得很满足,没有贫瘠地区百姓的那种刁厉之气。
从入夜开始,到第二天的黄昏,福州军一直没有动静,这让南星城上的守军大大松了一口气,谁知当月光撒遍大地的时候,福州大营中突然响起了激越的鼓声,从城头望下去,福州军好似嫌月光不够明亮一样,点起了无数支火把,照得天地间一片通亮,黑压压的人头撵动,一辆又一辆箭楼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缓缓向前进发,值夜的余楚杰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福州军的架势,今天晚上一定是全力攻城了!他连忙派人去叫醒黄立平和胡文新,并且把城内的预备队也招了过来。
福州军拉开了阵线之后,先静默了一下,随后十几个士兵推着一个箭楼缓缓向南星城靠了过来。
南星城头的余楚杰冷笑一声:“又来这套!先等等!”他知道,福州军又想用这种办法试探南星城的火力点,上一次他上当了,这一次是决不会轻易暴露的。
福州军那十几个士兵一直推着箭楼向前走,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出现,就在他们惊讶的时候,本阵内突然响起了锣声,这些士兵一起掉头向回跑去。
“还学滑了呢……”任帅笑着摇了摇头,喝道:“立杆!”
一根十几米长的木杆在十数个士兵的推拉下,缓缓立了起来,当士兵们把杆洞内的土踩实之后,一个机灵的士兵顺着木杆爬了上去。南星城头也是灯火通明。四下扫了一眼,城头上的防御设施就看得清清楚楚了。
那士兵双手略松,顺着木杆就滑了下去,随即跑到汤云龙身边,用手指点着南星城头,和汤云龙窃窃私语起来。
五辆杠杆式投石车,一字排开,这都是军中的工匠赶工制造出来地。不过杠杆都是用粗木打造,这种投石车比不上精铁制造地投石车,再粗的木头投射两次之后,杠杆就会破裂,至多也只能用上三次。用钱不离的话讲,只能用两次没关系,只要能压制住对方的远程打击。支援己方的投石车和箭楼全部压上去就可以了。
汤云龙知道了对方投石车的布置方位,调整着杠杆式投石车的角度,准备开始进攻,而那个机灵的士兵又重新爬回到木杆上。观察着南星城头地变化。
军鼓的鼓点发生了变化,福州士兵们已经把投石车推到了本阵的前列,后面是一座挨着一座的箭楼,全军已经准备完毕。只等着任帅的号令。
五辆杠杆式投石车一起投射了,蕴藏着毁灭力量的石弹准确的砸上了南星城地城头,南星城的城墙好似被砸得晃了一晃,伴随着沉闷的轰鸣声,一片鬼哭狼嚎的叫声从南星城城头上响起。爬在木杆上地福州士兵吹响了口中的哨子,接着从怀中掏出面小红旗用力向下挥去,他的意思就是石弹已经准确命中了目标。
福州军的战鼓声再变,前方地福州士兵一声大喊。推着投石车向前冲去,后排的箭楼紧紧跟上,后列的福州士兵扛起了云梯,紧张的等待着军鼓的变化。这一次就不是佯攻了,投石车是货真价实的投石车,箭楼也如是,任帅已经下了死命令,今夜一定要打下南星城!
余楚杰看到密密麻麻的福州军,不由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从火把上看,余楚杰判断福州军最少也出动了四千人,他一边喝令预备队马上上城墙,一变命令投石车还击,为了减少福州军那种古怪的投石车给己方造成大量伤亡,南星城地城墙上只布置了五百多个步兵,前几日幸存下来的投石车也只在城头上摆放了两辆,其余的都搬到了城下,凭这么点人是绝对挡不住福州军进攻的。
福州军前排的投石车没有投射,分成散面闷头向前冲,南星城城头上的两辆投石车已经化成了碎片,但城墙后方的投石车还完好无损,伴随着沉闷的投射声,福州军的一辆投石车被砸翻了,两个士兵当场被砸死,翻滚的石弹还砸坏了一座箭楼的底盘。
嘟……木杆上的士兵吹响了哨子,他接连挥动了三下小红旗,停顿了片刻,又挥动了三下,随后红旗指向了南星城石弹飞出的方向。
“加三百斤!”汤云龙大喝了一声。
福州士兵马上搬过来十五个麻袋,分别绑在了重物上,紧接着数百个士兵一起拉动了粗如胳膊的巨索,把重物掉上了铁架。
“放!”
杠杆式投石车再次发射,五颗石弹准确的飞进了南星城石车车阵当中,南星城的士兵正在安装石弹,准备下一次发射,哪里想到祸从天降、躲在城墙后面这么远也逃不过对方的攻击,一时间碎片混合着鲜血四处横飞,侥幸没死的士兵也只知道趴在地上发抖,甚至有几个被这毁灭性的打击吓得尿了裤子。
福州军前列的投石车一起停下了,寻着对方攻击的方向开始投射,毁掉敌方所有的投石车是他们的任务,要不然后面的箭楼是不堪投石车攻击的,箭楼上站满了箭营的弓箭手,还有钱不离将军的几十个亲卫,这些人都是钱不离将军和任帅将军的命根子,损失不得!
宜州军操作投石车的士兵可算是倒了大霉,前一轮投射过来的石弹犹在沉闷的滚动,后一轮石弹紧接着就砸将下来,虽然石弹的落点没有杠杆式投石车那么精准,但还是有几发石弹落在了车阵中,本以为逃过一劫的宜州士兵当时就被石弹砸死砸伤了十数个人。幸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