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离默然无语,姬胜情胡闹哀求他可以反驳,但这几句话姬胜情说地的确有道理。
姬胜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了一番情真意切的心里话,看到钱不离没有任何反应,她一下子泄气了,又施展起了老套路:“不离,好不好嘛!”
“好吧,我答应你。”
“真的?”姬胜情喜极反问。
“我只是答应你让医生来给柯蓝看伤。”钱不离地神情变得很凝重:“但不能免除处罚!不过……怎么处罚柯蓝我会争取你的同意,绝不会私自下令,可以了吧?这是我的底线了!”
姬胜情略一沉吟:“好!”她有自己的主意,真到了关键时候,咬紧牙关不同意就好,难道还能逼自己点头吗?
“你啊……”钱不离叹了口气,转头对程达道:“让人找医生吧。”
“呀??”姬胜情惊讶地看向程达,刚才她在亲吻钱不离的时候,全心精神都扑在如何挽救柯蓝上面,忘记了程达的存在,此刻心情放松反应过来之后不由大羞,恨恨踢了钱不离一脚跑进了内室。
※※※在权即是法的冷兵器时代,上位者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人进天堂还是下地狱,甚至能控制那个人在地狱里熬上多长时间。
“不要拿她当人,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问出来!”这是钱不离的命令。
所以青荷此刻已经不能算是人了,三木之下、敢有抗词?三木之下,连屈打成招的人都无计其数,何况是心中有鬼地人?刑堂上的硬汉子至多是万中有一,或者是刑上招认、刑下翻供,对一心求死的青荷来说,世界上没有秘密,只要她可以合上眼睛,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以顾坚的阴狠,此刻也尽量避免看到青荷了,开始上刑的时候那几个刑房都累得够戗,现在变得轻松多了,无需多费力气,一瓢盐水泼上去。那块东西就会象抽筋一样上下乱颤。口中发出鬼一样的叫声。
顾坚看了看手中整理出来的供词,缓缓走了出去,钱不离正坐在外面闭目养神。
“大人,卑职已经都问出来了,以防那青荷乱咬,卑职前前后后打乱顺序问了七遍,应该不会错了。”顾坚双手把供词递上:“宜州府邸中还有两个他们的人,卑职已经都抓起来了。嗯……不知道在暗中还有没有,大人,戒备可不能放松。”
“嗯。”钱不离点点头,接过了供词。
“大人,那青荷已经没有用处了,还是给她个痛快吧,用那么珍贵的药草吊着她的命……还不如以后留给将士们用。”
“再留上一天。明天晚上庆国那边就要开始动手了,然后让他们来亲眼看看自己同伴地下场,听听这种……凄惨的叫声,我想他们会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
“遵命!大人。”
这时,贺子诚在程达的引领下,向这里走来。青荷的叫声的确有些恐怖,有不少丫鬟都被吓坏了。所以最后把临时刑堂设在了府邸的角落里,如果没有程达的引领,刚刚来到宜州的贺子诚是找不到这里地。
“子诚,坐会吧,告诉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你就是不听!”
钱不离半是埋怨半是欣慰的说道。贺子诚到宜州府已经整整两天了,在这两天里他只睡了四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整理各种资料。眼睛累红了也不肯休息,这种拼命的姿态让钱不离欣慰之余,深感放心。
“贺大人是新官上印三把火么。”顾坚笑道,对这个极得钱不离欣赏的未来伯爵,他一点不敢怠慢。
“顾大人总是拿我开心。”贺子诚苦笑起来:“我算哪门子新官?等到秋收之后,我就要卷铺盖走路了。”
钱不离听得懂这种试探,他笑道:“子诚啊,现在辛苦些也好,对你将来有很大的好处,所以我劝你两次之后就不再劝你了,宜州……早晚要交给你的。”
“多谢大人抬举。”贺子诚微微一笑,他的神色虽轻松,但内心却很感动,他地父亲受先王的器重,也不过是连城塞的城主,把宜州交给他,已经点明了他将来是宜州的刺史,城主与刺史之间地差别那可太大了。
“子诚啊,整理出些头绪了?我还等着你拿主意呢。”钱不离淡淡说道。
“我来找大人正是商议这件事。”贺子诚犹豫了一下:“南星城、双丰城、永乐城、玉泉城都在我们手中,这四个城的赋税没什么问题,如果大人能做到一件事,秋收之后我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把赋税都集中征收上来。”
“有什么话你直说。”
“宜州一共有三十一个县,卑职最担心的就是各地地县主联合起来、阳奉阴违,他们拖上一日,我福州军就要和铁浪军团多对峙一天!
大人,不可不防啊!我福州军现在势单力孤,只能控制宜州府,连那四城都是靠余楚杰和黄立平等降将的影响力才稳住的!据我所知,自大人带兵进宜州以来,从没有向各县派出过一兵一卒,只是用刺史之印发送官文,让他们发送回执,上一次顾大人发令让各地县主来宜州府述职,只来了二十个县主,还有十一个托病没有来。”
顾坚冷哼道:“现在我们没有精力对付他们,将来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贺子诚笑道:“顾大人,您还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你以为那些县主都是傻子么?他们可以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为什么找同一个理由?”
顾坚一愣:“贺大人,您说是什么?”
“他们这是在试探,他们摆出了同盟的架势,一起托病不来,就是想试探我们的反应!顾大人当时地回执我看了,措词很严厉,也幸好如此,要不他们肯定想办法给我们出别的难题了,不过……顾大人应该再严厉些的,或者派兵去吓唬他们一下。”
顾坚正色道:“贺大人指点的是!”
钱不离沉吟了片刻:“子诚,你让我怎么帮你?”
“宜州府以南,我福州军的威势已经传开,他们是不敢背后捣鬼的,关键是北方的那些县主,正阳、石棕、新安、斜桥、练市这五个县最为重要,尤其是正阳县的县主宋乃光,此人一向风评不错,却不想做高官,身为伯爵甘居县主之位,数次拒绝内阁的提拔,极得人心!极有人望!宋乃光肯定是那些县主的牵头人,如果可能的话……”贺子诚犹豫了一下,毅然道:“大人最好找个借口杀了他!”
钱不离一愣:“你是说……让我带兵出巡,然后借机杀了他?”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残花
秋雨连绵,细小的雨丝夹杂在黑暗中,从天际泻下,无声无息的落在地上。
漫天的乌云不时闪出亮光,却听不到雷声,风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裹着雨水往人的脖颈里钻,街上的行人愈发少了,这种日子正是躲到家里享受天伦之乐的好时光。
对某些人来说,这种天气反而是赚钱的机会,宜州府有名的几座青楼或酒楼门前,停满了轿子,轿子是宜州府很普遍的代步工具,把一张大红布围在一支木架上,两根杠子穿过木架,这就成了简单的轿子,轿子里面的装饰还是很讲究的,最邋遢的轿夫也会把自己的轿子整理得干干净净,否则很难找到生意不说,做轿子的贵人腻歪了暴打他们一顿,他们也没地方说理去。
纵使轿夫们被秋雨淋湿,在秋风瑟瑟发抖,也没人敢坐到自己的轿子里休息一下,一双双渴望的眼睛盯着青楼或酒楼的大门,期待着客人光临。
从玉香院中走出了一男一女两个人,两个轿夫抗着轿子飞快的冲上去,其中一个眼尖,发现那男人腰间佩戴是制式长剑,他连忙陪笑道:
“军爷,坐轿子么?”
“滚!”阎庆国眉头一皱。
那两个轿夫吓了一跳,灰溜溜退了下去,不过看到那位‘军爷’还站在门口瞪着他们,两个轿夫商量一下,大叫晦气,福州军的士兵们本来是很照顾平民的,天知道这位‘军爷’犯了什么邪?和他们过不去,民不与官斗,两个轿夫抗着轿子去别的地方找生意去了。
阎庆国摘下自己的长剑,随后又摘下披风把长剑裹了起来,拿在手中,香姬笑了笑,挥手招过来另一顶轿子。阎庆国和香姬都坐到了轿子里。
“爷。您真是太小心了,不就是叫了您一声军爷吗,至于这么生气?”香姬轻轻说道。以前香姬和阎庆国总是有说有笑的,可自从上一次把阎庆国引见给大人之后,香姬感觉这个男人变得很陌生,虽然在床上又有过几次鱼水之欢,但还是消除不了陌生的感觉。
“如果我象你们这么大意,我根本就活不到今天。”阎庆国淡淡的说道。
香姬干笑一声。不知道应该怎样接话才好,从上轿子开始,她就软软的靠在了阎庆国的怀里,可在那温暖地胸怀中,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过了不长时间,轿子就在香姬所说地巷子口处停下了,阎庆国掀起了窗帘。仔细听了听外边的声音,钻出了轿子,香姬跟在阎庆国的身后,两个人一起向巷子里走去。
好似听到了脚步声。巷子深处的一个角门缓缓打开,一个精壮的汉子迎出来,用审视的目光看了阎庆国一眼,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阎庆国走过那精壮汉子身边的时候。手中地包裹突然顶上了那汉子的咽喉,血花飞溅处,那汉子瞪着不敢相信的眼睛,缓缓倒了下去。
早在香姬去招呼轿夫的时候,阎庆国已经暗自把长剑抽了出来,今夜注定是一个血腥之夜,他无需再隐瞒什么了。
香姬骇极欲呼,然而带血的剑锋已经切进了她的咽喉。抹去了她所有的生机,她昨天还开玩笑说自己是一朵残花,今天这玩笑就变成了事实。
阎庆国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他不声不语走到角门处听了听里面地动静,后退几步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摇晃了几下。
时间不大,一群黑色劲装打扮的汉子猫一般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杨远京。钱不离下了命令,如果对方没有防备力量,那么阎庆国就进去和对方周旋一阵,外边乱起来之后再设法擒拿官杉伯爵,如果对方有防备力量,阎庆国就没有必要冒险了。独闯龙潭地故事确实能激动人心,但人们却看不到龙潭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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