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挑战真让人无法忍受!想螳臂当车么?任帅当即命令士兵们赶制云梯,于黄昏时分展开攻城。
谁知于开洲也不是个善茬,把德安城守了个滴水不漏。任帅进攻失利,伤亡了五百余人,幸好这只是试探性进攻,也幸好于开洲地兵马太少。不敢抽调其余城门上的士兵,否则任帅的伤亡绝不止五百人。
李霄云尚有几分清醒,极力劝阻住了暴走的任帅,汤云龙的投石车军明日就会赶到,大可不必在今夜与人斗气,最后任帅还是同意了李霄云的建议,下令全军扎营。
第二日下午时分,汤云龙的投石车军终于赶到了。投石车军原来有二百余辆投石车,但南岭地栈道实在不好走,汤云龙只带出来五十余辆,虽然投石车少了,不过对于德安这个小城来说,五十辆投石车依然是致命的。
经过数个小时的拆卸固定,汤云龙指挥投石车开始试射,经过长时间的锻炼,汤云龙地水平更加出神入化了,试射之后第一轮齐射,就把德安城的城门轰塌。
任帅亲自敲响了战鼓,李霄云在前指挥士兵们冲锋,集结弓箭手压制城门两侧,战刀手展开冲锋,就在这时,德安城的守将于开洲见已经无法守住城池,遂出城请降。
依着任帅的脾气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地,但钱不离临走前嘱咐过,行事以怀柔为主,分化敌军的同时,也消化了敌军的实力,所以最后任帅不甘心的停止了进攻,受降。
其实请降的人并不是于开洲,而是于开洲的副将张琪和几个死士出城周旋,以给于开洲换来喘息的机会,张琪随身携带着城主与守备的官印,还有笔迹仓促地降表,而德安城的城头都竖起了降旗,士兵们也一个接一个扔下了手中的武器,做出了失魂落魄的样子。
任帅与李霄云一路行来,这种受降看得太多了,已经形成了惯性,谁也没有起疑心,任帅命令副将关盛志带领五百多名士兵入城封检关押,监督城内的的常备军。可关盛志刚一进城,前队就遭受了两侧箭雨的袭击,城头上的常备军也操起了早已准备的武器,箭矢、沸油、滚木擂石纷纷从城头上砸落下来。关盛志带着部下狼狈逃了回去,而城门被于开洲用滚木擂石还有临时准备的、装满了沙土的麻袋堵了个严严实实,这一次能活着回去的士兵不过二百余人,其他大部分都被堵在城里了,下场可想而知。
另一边张琪和几个死士听到喊杀声,遂开始抢夺武器,试图刺杀任帅,结果被任帅的亲卫乱刃分尸。
严格的说,不管于开洲的能力究竟如何,他的举动过于愚蠢了,这是国之内战,拼死效力也落不下大义的声名,而钱不离的名望虽然不怎么好,可姬胜烈的名望更臭,弑父篡位的流言一直在悄悄流传,相比较之下,倒是姬胜情的仁爱更受到人们的瞩目。
敢于拼死作战的将领绝不仅仅只有于开洲一人,其他的城池之所以望风而降,除了天威军的兵势雄厚这个主因之外,姬胜情仁爱善良地名声起了不小地作用,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们愿意接受姬胜情。当然。在姬胜情处于劣势时,他们不会抛家舍业去帮助姬胜情,但在双方相持时,他们不妨做个旁观者,或者暗中帮上一把。
于开洲愚蠢归愚蠢,不过他这种视数万大军如无物的举动倒是让任帅等人一时没了言语,今天士气已折,任帅决定回营休息。明天全军围攻,务必要把这德安城打下来。
任帅的帅帐内,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他们一力避免伤亡,却闹得个相反的结果,如果开战就命令全军大批赶制云梯等攻城器械,然后四面合围。打下德安城伤亡也不会和今天有多大差距。
“霄云,要不然这样,你连夜带着羽林军和黑豹第一、第二军去攻打后面的务川城,这里交给我了。”
“要走不如全军都走。把这里交给后面的余将军。”李霄云道。
“那我们哥几个还有脸出去见人了么?”任帅反问道。
“任将军,如果耽误了大将军定下的日子,我们更没脸啊!”
任帅不由一顿,李霄云这话正好桶在了他地心窝上:“霄云。那你的意思是……”
“两个办法,一个是我们全力攻城,打下了德安,想必务川的守军也不敢顽抗了,另一个就是我们连夜拔营,在这里留下一军即可,配合余将军的后军,等到德安城被打下来的时候。我们也占领务川城了,不会耽误多长时间。”
任帅沉思起来,平心而论两个都不是好办法,一时很难做出决定。
“将军,末将有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关盛志突然开口说道。关盛志这一段时间运气很不好,庐陵平原决战中受了重伤,这才刚刚好利索,刚才逃跑的时候又被城头上洒下的沸油浇了一下,幸好没有被浇到脑袋、脖子,只浇到了左胳膊,可也被烫出了一溜大血泡。
“说!”任帅来了精神,他对自己地副将深有了解,关盛志是一个很机智细心的人,年前皇家禁卫军奔袭洪州的时候,就是关盛志第一个发现了痕迹,把天威军从危急中拉了出来。
“末将刚才进城的时候,发现里面地房屋大都是木阁,现在天干物躁啊……”关戚志没有把话说完,他相信几位将军会明白他的意思。
任帅、李霄云等人全都沉默起来,天干物躁、宜用火攻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如果德安城内燃起了大火,常备军必然会惊惶失措,连夜进攻很可能一鼓而下,问题不在能不能打下德安,而是火攻必然会给城内的百姓带来惨重地伤亡,钱不离现在一心一意要收买人心,到时候这责任谁来承担?关盛志的办法是一个好办法,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又是一个找死的蠢办法。
关盛志见到没人搭话,心中有些焦急,开口续道:“将军,依末将看来,那于开洲已经驱使全城的青壮年助战了,守军至多在三千人上下,于开洲还不敢把别的城门的守军调过来,将军您算一算,城头上要留些人做个样子欺瞒我们的耳目,城里还要布下埋伏,他们封堵城门用的麻袋怕不是近千了吧?那些麻袋从哪里来地?”
守城时驱使民众上城助战是常事,不能成为玉石俱焚的理由,任帅等人还是沉默不语。
“将军,我们今日已经耽误一天了,纵使明天能打下德安城,我们还是要耽误一天,难道将军有把握在三天之内打下通州府?如果将军损兵折将才打下通州府,会受到大将军的责罚,如果将军没能按计划打下通州府,贻误了军机,更会受到大将军的责罚!军情紧急,片刻耽误不得啊将军!”
任帅长吸了口气,钱不离留给他的任务属实太难了,纵使一仗不打,按照钱不离指定的路线、以保持士兵战力的速度行军,他也需要十五天才能行进到宾州边界,换句话说他只有五天自由日,在这一个地方浪费一天,攻打重兵驻守的通州府就要减少一天时间。
“将军,现在风势甚大,如果拖延下去,万一下起了大雨,就算将军想用火攻也不成了!”
任帅缓缓抬起头:“云龙,你的投石车最远能打多远?”
“七百余米,只是那种杠杠投石车用上几次就得坏。”汤云龙回道,对‘杠杆’这个词,汤云龙始终也叫不利索,总是叫成杠杠。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周旋(一)
嗵。。嗵嗵……投石车的怒吼声拉开了夜战的序幕,为了集中力量攻打通州府,任帅没有让汤云龙出动那古怪的‘杠杠’投石车,但投射的石弹却是雾峰行宫之战后,钱不离与汤云龙一起研究出的火弹。火弹的做法倒是很简单,把棉被浸泡在油中,再取出来晒干,如此反复三次之后,把棉被裹在密封的油罐上,用绳子捆扎结实,当然,绳子也是经过浸泡的。
这样的火弹一旦被点燃,瞬间窜起的火焰高达数米,每一颗火弹都能造成一个火点,凭现在的救火方法极难被扑灭。
德安城的守将于开洲早已察觉到天威军想夜攻,但怎么也想不到攻击来得如此残忍无情,夜间在这么远的距离外能看到的东西很有限,于开洲只是做好了迎接攻城的准备,谁知德安马上就要变成一座地狱之城了。
此刻刮得是东南风,所以汤云龙把大部分投石车都集中在德安城的东南角,从三百米开外一边向前投射一边缓缓推进,一直推进到二百米,硬生生在德安城东南角推出了一条宽达一百米的火焰地狱。
火借着风势迅速燃成了滔天怒焰,那火墙蒸腾得比城墙还要高,巨大的、几达半里宽的黑色烟柱如狂龙般漫天飞舞,纵使在这无月的夜色中,那黑色的烟柱依然清晰可见。
德安城里响起了惨叫声、哭嚎声,他们的声音显得很微弱,他们不是没有力气叫喊,而是所有的声音都被房屋的倒塌声、燃烧的噼剥声掩盖下去了,没有亲历过这种火场的人永远也想不到,原来燃烧声也可以变得如此响亮。
看那片刻之间就弥漫了小半个城的火势,于开洲知道这城是绝对没有办法守了,急忙命令所有的士兵在北门集合,不能守则逃,他要拼命杀出一条血路,回到通州府去。
处于危难关头的于开洲依然非常冷静,他约束住惊惶失措的士兵,下令打开城门,把挤到北侧的百姓先放出去,不要误会,于开洲不是什么爱民如子的人,他知道北门外肯定有天威军阻拦,所以他才先把百姓放出去,让逃命心切的百姓冲乱天威军的阵脚,给他制造机会。
于开洲的确是个将才,纵使钱不离在这里也得承认,这种用百姓当开路先锋的招数很是阴险,不过将才未必就能长命,战乱时期,云集在各方霸主帐下的人物大都是精英分子,可等在天下一统之后,那些精英有几个人能活下来?也许对精英分子来说,最可悲的不是能力不够,而是投错了主人、投错了阵营。
“放!”任帅冷冷的下达了命令,箭营的士兵拉开长弓,一蓬箭雨劈头盖脑就射了出去。
西门已经被于开洲堵死,他们无法冲从西门逃生,南门是绝路,出了城他们也无路可走,难道还敢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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