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帅旗,竟然缓缓奔着小高岗逼了过来。
钱不离冷哼一声,淡然转过头继续观察着宾州府城头,脚踏弩是厉害不假,但是堂堂的大军主帅如果被几个斥候吓退了,还不如躲在深山老林里不出头的好,最起码不用丢人现眼了。
程达眼见几个斥候也敢如此狂妄,不由大怒,但没等他下令,另一侧的王瑞突然带着十几个自己的亲卫飞马冲下了小高岗,直向着敌军冲去。
皇家禁卫军的斥候被吓了一跳,连忙勒转战马,一边向后放箭一边纵马奔逃,但是战马不可能在瞬间达到最快的速度,王瑞却借着小高岗的坡度越冲越快,眨眼睛,就逼近到敌军不足三百米处,而且距离还在不断缩短。
皇家禁卫军不但是一支勇猛的军队,更是一支高贵的军队,他们知道控马的重要性,同时也注意的自己的风度与气质,所以有些动作是他们永远也学不会的,或者说,他们不屑于去学,这是他们的传统。而钱不离训练骑兵只讲究两个字:实用!当日关誉东从皇家禁卫军里叛逃回来,见到骑兵训练不由技痒,遂上前‘指点’了几句,结果被钱不离骂得狗血喷头,老子要的不是仪仗队!
看到敌军放箭,王瑞和他的亲卫迅速放开一只马镫,躲在了战马的侧面,等到再翻身上马的时候,王瑞的手里已经端出了一把脚踏弩,其余的亲卫也都摘下了长弓。
弓弦乱响、箭矢纷飞,跑在最后面的两个皇家禁卫军斥候被射中了,其中一个倒栽下战马,落在地上弹跳翻滚了几周,遂不能再动弹,而另一个只是战马受了伤、被甩下来的,虽然被摔得不轻,但他还是摇摇晃晃挣扎着半跪在地上,反手抽出了长剑。
王瑞的战马从他身边冲过,但见寒光一闪,雪亮的战刀斜劈而下,那个皇家禁卫军的斥候来没来得及看清来势,他的人头已经被劈得高高飞了起来,而王瑞身侧的一个亲卫故意驱使战马重重的踏上另一个皇家禁卫军斥候的身体。
月夜下的这一幕被很多人看在眼里,天威军欢呼了一声,为同伴的勇猛加油,而皇家禁卫军残存的斥候着跑得更快了。
“大将军,看起来敌军又多了一支生力军啊!”郑星朗缓缓说道:“我们和汪泓的部队也打过一段时间交道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是啊,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杜兵笑道,不过杜兵这话有毛病,皇家禁卫军建军已经数百了,真正算得上是初生牛犊的,还应该是天威军团。
好似为了响应郑星朗的判断,几个斥候从小高岗的侧面冲到了钱不离近前,翻身下马:“启禀大将军,在宾州府东门处,有一座敌军大营!”
这几个斥候都有些气喘吁吁的,刚才正是他们被人追赶回来,付出了三个兄弟的代价,才换回来这么一个模糊的消息,那斥候的小队长声音明显底气不足,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钱不离。
“敌军大营?看清楚敌军的帅旗了没有?”
“没……没有。”那小队长的声音更低了。
“好像是……好像是个‘潘’字。”另一个斥候接道。
“潘?”钱不离沉吟起来,冷兵器时代就这点不好,一旦率兵疾骑奔袭敌军,情报上就陷入了盲区,只能靠着主将的决断力,水来土掩、见招拆招。
“大将军,不会是被您打败过的那个潘智超吧?”杜兵笑道:“您对他可是有大恩大德的,直接把他招降过来算了。”
“那也是个硬骨头。”钱不离笑着摇摇头:“退兵十里,扎营!”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可笑的夜袭
天威军的斥候冒险逼近敌军大营得到的情报没有错,这一次内阁和军部都知道宾州绝不可失,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又派出了一支万人的皇家禁卫军,并任命潘智超为全军主将。
当日潘智超回到皇城后,没有受到姬胜烈的处罚,因为兵败是铁浪军团的几个将军目中无人、逼迫潘智超造成的恶性结果,潘智超身为主将,却不能压服部属,虽然有一定的过失,但他毕竟太年轻了,全怪那铁浪军团的几个将军倚老卖老!何况潘智超诈死刺伤了钱不离,也算是大功一件,最后姬胜烈把潘智超的事情轻轻放下,依旧让潘智超担任皇家禁卫军后中朗将。
其实掌管皇家禁卫军的太尉古君是一个主将的好人选,此人不但忠心,而且富有战阵经验,古君年纪在四十上下,这个年纪正是稳重而不迟怯、善战而不莽撞的好时候。他曾经在风云军团任职,后来有一次回皇城代尉迟风云述职的时候,突然发生了某些事情,古君被先王姬若发直接调了出来,先担任王室黄门侍卫的统领,两年后担任雄州总兵官,再一年后担任禁卫军后中朗将,接着是右中朗将、左中朗将,最后当上了太尉,这种升迁的速度几乎可以用耸人听闻来形容。
朝臣中有没有人不服是另一码事,由于姬若发的宠信,没有人敢不给古君面子,纵使是名将尉迟风云,面对着自己往日的部下,也表现的谦逊有礼。虽然古君一直显得低调,但经过十余年来的经营,其势力已经变得非常庞大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实,除了王命之外,内阁和军部无法影响到他。
有一个谜团是无法辨清的,文臣且不论,乱世里掌握军队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姬胜烈的手段近年来才逐渐展露峥嵘。但是在姬胜烈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古君和桂明就显得与姬胜烈非常亲近了,小孩子哪里来的心机?可姬胜烈为什么能笼络住古君和桂明?放任在外地官员自是无法了解其中地奥妙,不过那几个被逼制休在家调养的内阁老臣都隐隐感觉到,好似又一双看不到的巨手在操纵着一切!但他们又不想去探查什么,自己已经老了,这个秘密想必是一个天大的秘密,犯不上给子孙后代惹来大祸。
而姬胜烈只所以没有把古君派出来。是因为皇城内的皇家禁卫军已经在钱不离的步步紧逼下快要抽空了,在这关键时刻,他必然要把有能力、有威望、能镇住场面的古君留在自己身边。
当然,这些事情钱不离是无法知道的,姬胜情天真浪漫,贾天祥与贺炯名虽老谋深算,但他们都远离中枢。无法切身体会这种难言地玄机。福州集团的人只有月色公爵有些耳闻,不过她知道在这场王对王、不死不休的斗争中,只有靠军队打垮敌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且在沈涛和段戈不满姬胜烈刻意消减他们的权柄之后。曾暗中查了半年,什么也没有查不出来,钱不离自是更难查出来,告诉他也没用。反而会分了钱不离的心,等大局稳定之后再说也好。
当钱不离得知这次的主将竟然又是潘智超之后,心里显得很轻松,那是一个被自己三言两语就转得晕头转向地年轻人,其能力有限,给自己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胁。
潘智超可就轻松不起来了,当日的雾峰行宫之战犹在眼前,他带领的皇家禁卫军全军覆没不说。他本人还是得由钱不离大发慈悲,才能回到皇城地,面对着这个曾大败自己的对手,任谁也轻松不起来。
最让人恼火的是汪泓的弟弟汪旭一力坚持要夜袭钱不离,他认为钱不离地骑兵长途跋涉而来,必然又困又累,如果能在此时率全军夜袭的话,必然会大胜而归。
一年前年轻气盛的潘智超倒是有可能赞同这个计划,但现在的潘智超不再莽撞了,痛定思痛之下,他着实比以前稳重了很多,所以潘智超坚决否定了汪旭的计划。
汪旭不服,竟然直言抗上,与潘智超争吵起来。潘智超与汪泓虽然不同势力,但他对这个三少中的老大也是异常敬佩的,汪泓已经被刺而死,他怎么也不能去难为汪家剩下的这个独苗,违抗军令是大罪,不过潘智超只命人把汪旭看管起来,并解除了汪旭地职务。
对潘智超来说,在自己主将尊严被冒犯的情况下,如此处置汪旭,已经算仁至义尽了,谁知汪旭却不领情,居然伙同自己的亲卫打晕了看守的士兵,随后蛊惑一群参加皇家禁卫军时间不长的少年一起与他去攻打钱不离的大营。
这是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虽然最后凑出了三百余人,但这些人在钱不离的上万精锐骑兵面前,不过是落入了热火中的一颗雪花,会悄无声息的泯灭无踪,上过战场的普通士兵也会知道这无比粗浅的道理,可是在决意夜袭的年轻人眼中,他们看到的是传说中的英勇与荣耀,何况汪将军说的有道理,敌军长途奔袭,必然劳累不堪,而主将潘智超将军则是因为以前吃过钱不离的亏,变得胆小怯战了。不能不说,汪旭的口才远远在他的能力之上,他不去做文臣真是一个莫大的浪费。
随后汪旭假传军令,骗开城门,皇家禁卫军的士兵哪个不知道禁卫军三少?而汪泓和汪旭则被称为泓龙旭虎,士兵们做梦也想不到汪旭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竟然冒死罪假传军令,去夜袭钱不离。
别看演义中把夜袭传得神乎其神,但是在真正的战场上,少了天时、地利、人的夜袭只是一场笑话,尤其在两军主将都是经验丰富的将军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夜袭的可能。白起举国之兵,却不得不与赵将廉颇对峙了半年;郂下之战,处于极度劣势的项羽也坚持了两个月;官渡之战,曹操与袁绍小打小闹、磨蹭了将近十一个月;赤壁之战,世人只看到那把大火,却忽视了五个月互相试探的时间;如果夜袭真的能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这些旷世名将早就发动夜袭了,何必干费粮草!马踏连营只能在故事里出现。
其实真正的厮杀就象拳台上的两个拳击手在搏斗,没有人敢在不用刺拳、直拳试探的情况下,开始就用重拳出击,那样只会造成完败,自己的完败。当然,历史不缺自以为是的人,犹如那位从小熟读兵书的兵法大家,刚执掌帅印就带领大军全力出击,结果只能为后人留下一句贬义成语:纸上谈兵!而汪旭无疑又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人,带着那些信任自己的部下、同僚冲向了绝路。
潘智超得知消息,急得光着脚冲出了帅帐,命令部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