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星朗的脸色沉了下来,钱不离在信中说过,刚开始的时候,态度一定要强硬。直到把对方所有的底牌都逼出来之后,再开始虚以委蛇。郑星朗地语声转冷:“我看你是老朋友,才特意见你一面,想不到原来你是来调侃我郑星朗的,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滚!!”
秦重三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听到郑星朗下令了。他上前一把抓住张永宁的肩膀,毫不客气的拽着张永宁向帐外走去。
“郑将军,永宁有要事!郑将军,您先不要冲动,不要……”张永宁一边挣扎一边叫道。
“有你妈的要事,滚!”郑星朗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张永宁眼看自己马上就要被拽出帅帐之外,他不及细想,高叫道:“郑将军,您现在已经身陷绝境,难道您真的一无所知吗!”
“慢着!”郑星朗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张永宁身前,上下打量了张永宁几眼,露出了森冷的笑意:“我已经身陷绝境?那你好好给我解释一下,我怎么身陷绝境!如果你说的不好……那你就别想走了,正巧我在后天会拔营强袭宜州大军,缺一颗人头祭旗呢,老朋友,我在这里先谢谢你替我解忧了。”
张永宁活动了一下被捏疼的肩膀,脸上露出了很勉强地笑意:“郑将军,难道您真的不知道?那么……你为何会对外说自己身染重病呢?我看您的身体好得不能再好了。”
郑星朗慢慢咧开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永宁,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地耐心可是有限的。”
张永宁长吸了口气,他的计划是先试探郑星朗的态度,慢慢瓦解对方的戒备,现在看起来,计划是废掉了,因为自己话语的不慎,已经激起了郑星朗的怒火,如果继续兜圈子,估计自己将很难走出这个帅帐了!张永宁一边在暗地里抱怨自己,一边叹道:“郑将军,您知道您弟弟的消息吧?”
郑星朗地身体一僵:“什么消息?”
“郑将军这是何必呢?永宁冒着危险到这里来绝对没有恶意,永宁只是不想看到象郑将军这样的将才被那些宵小之辈抹杀掉啊!”张永宁小心观察着郑星朗的表情,叹道:“其实这个消息早就传扬出去了,令弟刺杀钱不离之后,当场服毒自尽,贾天祥数次招郑将军回福州府,这也是郑将军现在‘重病在身’的缘故吧?”
郑星朗的眼中爆出了寒芒:“你知道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张永宁微笑着回道:“郑将军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只是我很奇怪……贾天祥已经派兵戒严了福州府,郑将军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
“哼!伤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郑星朗还知道一些自保的方法!”郑星朗淡淡的说道:“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永宁的交游一向很广,其中有不少消息灵通的人士。”张永宁沉吟了一下:“郑将军,那么你想怎么做?难道一直‘重病在身’吗?”
“贾天祥可以以小人之心来提防我,我做不到。”郑星朗眼中露出了激越的神色:“后天,我会带领所部的铁骑强袭宜州大军,用将士们的热血向殿下表明我郑星朗的心迹!”
张永宁愣了愣,苦笑道:“郑将军,您以为公主殿下会是贾天祥的对手吗?她什么都不会知道的!郑将军,请您仔细想想,贾天祥下令让您回福州府,而您却带着大军去强袭宜州军,如果您能大胜,贾天祥会用不服将令的名义剥夺您的功劳;如果您败了,贾天祥正可以如心所愿、把您撤职查办,不管是胜还是败,您都在绝境中啊!”
郑星朗瞄了张永宁一眼:“永宁,你瞒不过我,你是百里克诚的说客对不对?哼哼!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不杀你,不过我要把你留上两天,等到我大军出行之后,我再放了你,省得走漏风声。”
张永宁叹道:“郑将军,您何必一意孤行呢?您这么做对您有什么好处?”
“我郑星朗是做事只求好处的人么?”郑星朗冷笑道:“星朗虽然官位不高,但也是姬周国的护军将军,讲的就是一个精忠报国而已,好处?哼哼!如果我们想要好处,我父亲不会死守夹脊关,我也不会千里迢迢的来到福州了!”
“精忠报国?说的好!不过……郑将军,扎木合正在中原肆虐,您不带领着铁骑去抵挡札木合,却在这里向着宜州大军举起屠刀,您报的是什么国?”张永宁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就算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郑家想想、为将士们想想,何必要……”
没等张永宁说完,郑星朗一把抓住了张永宁的衣领,怒吼道:“你们还有脸说札木合在肆虐中原?如果不是你们故意耽误军机,夹脊关又怎么会失陷?给我个回答!回答!!”郑星朗一边怒吼一边摇晃着张永宁的身体,把张永宁晃得脸色苍白。
“在郑将军眼里,我张永宁是这种人吗?”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晃的,张永宁尖叫起来,脸上也失去了一贯保持的笑容。
“将军,冷静些。”屈成春走上来拍了拍郑星朗的胳膊,他怕郑星朗真的杀了张永宁,那么钱不离的计策就没办法实施了。
郑星朗冷笑一声,一把把张永宁推倒在地上:“别以为我郑星朗不知道!你、百里克诚,还有那个姬胜烈,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千方百计算计我郑家!现在札木合已经杀到了中原内地,你们满意了?”
张永宁一骨碌从地上爬出来,顾不上拍打自己身上的尘土,整容道:“郑将军,我理解您的愤怒,但是……你错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郑家兄弟(中)
“我错了?”郑星朗讥讽的一笑:“我错在哪里?”
“郑将军,请您听我仔细说!据我得到的消息,军部确实有人在里通外国,但那绝不是王子殿下!”张永宁沉声说道:“陛下病重,已经在前些时下达了传位的诏书,王子殿下即将继位,他怎么会把札木合放进来伤害自己的子民呢?如果殿下真的想为难你们郑家,大可以下达诏令,把你们调离夹脊关,难道郑家还敢抗旨不遵吗?郑将军,您真的误会了,殿下听说这件事之后,下令严查军部,现在已经抓获了几个里通外国的将军,而且殿下还下令追封郑朔老将军为征东上将军!郑将军,您好好想想,千万不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啊!”
郑星朗和屈成春都呆住了,无需作伪脸色便已然变得苍白,郑星朗最震惊的就是这些竟然都在钱不离的预料之中,陛下果真是病重难愈了!而屈成春身为谋士,不但要通晓军事,在政治上还要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现在已经抓获了几个里通外国的将军?这种事情在明眼人看来,根本就是姬胜烈开始排除异己的信号。
“郑将军,您千万不能一错再错,否则老将军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了!”张永宁看到郑星朗的脸色惨变,连忙乘胜追击。
“错……”郑星朗苦笑一声,缓缓合上了双眼,叹道:“我应该怎么做?谁能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郑将军,您什么都不用做!”张永宁接道:“殿下令百里克诚进攻福州,他要铲除的就是钱不离和贾天祥这两个小人!钱不离残忍暴虐、危害福州的子民就不消说了,那贾天祥往日极受陛下的信赖,可他却辜负了陛下的信赖,采用隐瞒产量的办法,私自截收雪原城金矿出产的大量黄金,积攒了庞大的富可敌国的财富。这两个人。罪该万死!”
“什么都不做?笑话!”郑星朗已经从失态中回复过来:“等你们打垮了福州军,下一个倒霉的就是我郑星朗了吧?!永宁,你真地拿我当傻子么?”
“大人,在永宁心中,您是一个忠勇无双地将军!”张永宁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件东西:“请将军看看,这是殿下亲手颁发的免罪诏书!将军,您是殿下将来要大用的人,千万不能再做错事。让殿下失望了!”
郑星朗伸手接过皮袋,从里面拿出了免罪诏书,打开仔细看了会,突然抬起头:“那么……公主殿下呢?”
“郑将军,公主是姬周国的公主,谁敢伤害她呢?”张永宁笑了起来,情势看起来一片大好。他的笑是真心的笑:“百里克诚大人还有一个任务,就是一定要把公主殿下平安的带回皇城。”
郑星朗凝神着面前的免罪诏书,脸色阴晴不定,看样子他地内心正在经受着痛苦的煎熬。
“郑将军。我真的不懂您还在犹豫什么?就算您能带着夹脊关铁骑打败百里克诚大人的军队,那又能代表着什么?大人您认为您能对抗姬周国四大军团么?等到王子殿下发怒,命令其中一个军团进攻福州的话……你在后悔那就晚了,一切都不可收拾了……”软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张永宁认为现在施压会收到奇效。
“永宁,你别说了。”郑星朗满脸疲惫的挥了挥手:“成春,你去给永宁找个地方让他好好休息吧,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好吧,那我就等郑将军的消息了。”张永宁知道必须要给郑星朗一个思考地时间。
等到张永宁在屈成春的引领下离开了帅帐,郑星朗缓缓抬起头来,此刻他的脸上哪里还有疲惫,全是腾腾的杀气。
“这就是我想带你去观赏地地方。”钱不离指着前方对郑星望说道。他和郑星望分别坐在两张抬椅上,一个人受伤不久,一个人重伤未愈,他们谁都没有行走的能力,只能靠别人抬着。
“来这里做什么?”郑星望沙哑着嗓子说道。
“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牢房!”钱不离一笑。
昨天,郑星望实在压制不住内心的煎熬,苦苦哀求钱不离地亲卫禀握一声,他要见钱不离。
这一次两个人的见面就不那么剑拔弩张了,在钱不离的询问下,郑星望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经历通通说了出来,从自己到皇城游玩开始,到误伤了尉迟风云的儿子尉迟龙义,到救友心切、和城防军发生了冲突,到牢房中的经历,到和红玉相识,到被救出牢房、来到福州,等等一无所瞒,最后郑星望恳求钱不离帮他找到红玉的下落。
郑星望对钱不离不再防范,这里面姬胜情起了不小地作用,钱不离只是下令不让郑星望出去,没说不让任何人进去,再说谁能挡住姬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