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与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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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荣与梦想- 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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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的准备工作是煞费苦心的:南朝鲜警察对这些逃出的人们都提供食物、住所和便服。杜勒斯把总统叫醒,这是艾森豪威尔在白宫八年唯一的一次在睡梦中被叫醒。艾克大吃一惊。果然,共产党在那天早上攻击联合国和李承晚“蓄意合谋”,并要求“立即”把战俘都抓回来。这是根本办不到的事。于是他们在6月20日停止谈判,并发动一次大攻势。

  杜勒斯并不灰心。他对艾克说,如果对方象他所分析那样急于停火,那么只要作出新的姿态,他们是会接受的。“如果向他们提出适当保证,他们会放过李承晚这次急躁行动,愿意签订协议。”北京通过新德里证实了他的着法。剩下来就是保证的问题,而这就要向这个倔强的李承晚进一步施加压力。艾克给这个南朝鲜总统去电报,说他已使联合国军司令部陷于“狼狈处境”。他派远东事务助理国务卿沃尔特·罗伯逊去和他面谈。罗伯逊到汉城坐下来,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一天又一天听着这个怒气冲天的老头子将憋着的怨气发泄出来,最后,李的脾气发够了,罗伯逊便将美国的困难处境向他解释。过了两个星期,李承晚终于让步。

  ※※※

  在举行签字仪式之前两个星期所公布的停战条件,是没有谁会满意的。经过三十七个月的流血。死了二百万人(其中百分之八十是平民,五万四千是美国人),朝鲜还是回到以前的原状。李承晚多得了二千三百五十平方英里,金日成则多得了八百五十平方英里,但是在其他各方面,只能说是双方不分胜负。并没有保卫什么原则。联合国想建立一个可靠的监督制度,防止金日成再次发动进攻,也没有成功。本来在杜鲁门总统任内就已开始进行谈判了,但他的条件可严厉得多。现在谈判的结果就是这样。正如保罗·道格拉斯所说的,“如果杜鲁门当初接受现在的协议,他就会在华盛顿到处受到痛斥。”

  一个摄影记者问艾森豪威尔有何感觉,他只是说,“战争结束了,我希望我的儿子能快回家。”此外,白宫对这即将来临的停战就没有发表其他议论了。华盛顿的官方反应,只有国务卿是表示满意的。他说:“一个国际组织对抗侵略者,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所有自由国家,不管或大或小,现在都比以前安全。因为集体安全这个理想已经实现了。”

  这也是自由派人士的解释。那时他们还是忠干罗斯福和杜鲁门的世界政府的概念,对联合国第一次为了维护和平所作的努力,总想尽可能宣传得好一些。他们认为朝鲜战争是个光辉的胜利。理查德·罗维尔对他们这种信念是这样阐明的:

  『美国已在朝鲜证明,它说的话和它的契约一样有效——甚至比契约还好,因为当初并没有什么契约。历史将会把朝鲜引为它是集体安全试验场的例子。到这次为止,集体安全只不过是似乎可以成立的一种理论而己。历史将会把它引为是对抗共产主义的世界性斗争的转折点的例子。』

  保守派是不会这么容易相信这种说法的。沃尔特·李普曼在《先驱论坛报》说,“实际的情况是:双方和有关方面都受到相互威慑的条件的约束。”共和党元老派又有他们的看法。按汉森·鲍尔温在《纽约时报》所说,极端保守派认为“如果要阻止亚洲共产主义的蔓延,(朝鲜就是)在正确的地点,在正确的时候进行的一场正确的战争,”这是一个信念问题。他们没有忘记,共和党在纲领上曾经指责过杜鲁门,说在他的领导下,这场战争是由“一些没有胜利信念”的人所打的,而由于他们的“相互牵制的命令”,已经“出现了僵持不下的局面,还要和敌人进行丢脸的讨价还价。”现在朝鲜也和德国一样,分成两个了。在他们看来“杜鲁门的战争”已经变成了“艾森豪威尔的姑息”。

  印第安纳州的詹纳和内华达州的马隆都认为即将实现的停火,是中国人的胜利。马隆在参院里发言时质问说,“我们这位尊贵的参议员先生能否记得:在杜勒斯先生任职以来……我们国务院在政策上有没有任何变化呢?”詹纳回答说:“我没有发现任何变化。”

  在一次电台广播谈话中,有记者问加利福尼亚州的诺兰说:“我们将要到手的是荣誉的休战吗?”他回答说,“我并不认为这样。”他还预料,在这样休战的条件下,“我们将无可避免地在亚洲失却平衡。”马克·克拉克将军在朝鲜说,“此时此刻,我并未发现有什么可高兴的。”在签字仪式后要负责保管联合国方面协议文本的詹姆士·范佛里特将军,在记者问到他的看法时,他避开了。“我不知道,”他守口如瓶地回答说,“这个问题应由上级回答。”共和党元老派是会大闹一场的,他们只是等候罗伯特·塔夫脱发出信号罢了。

  可是他没有发信号。这位俄亥俄州的参议员就象七年前的阿瑟·范登堡一样,现在正经历着一个心理学所谓转换时期。在罗斯福和杜鲁门时代,他是个惹人讨厌的人,老是使政府提案在参院通不过。而现在,他就成了新政府力量的支柱。1953年4月30日,在内阁会议室里,就曾出现过危机。艾森豪威尔那时召集国会领袖们开会,向他们透露一个坏消息:和他的预期相反,他无法使他的第一个预算平衡。这个预算本来是由杜鲁门草拟的。当时预料赤字是九十九亿。艾克说,他可以把赤字削减为五十五亿,但不能再砍,否则就会危害国家安全。接着财政部长汉弗莱,预算局局长约瑟夫·道奇,和国防部副部长罗伯特·凯斯,分别申述他们支持这个预算的意见。概括起来就是,把国家从静止的防御态势改为活动的态势,做到随时可以对付外国侵略,这需要花很多钱,不能再减少了。

  塔夫脱听后大发雷霆。他再也控制不住。他用拳头捶着桌子,用尖锐刺耳的声音大声叫起来,说这个共和党政府变得和民主党政府没有多大区别。五角大楼还是一样贪得无厌。这个预算超过了国民收入百分之三十,未免太多了。除非政府增加税收——而这在目前又是很难想像的——这个赤字简直是令人不能容忍的。他高声叫道,“我们对美国人民许下的最主要的诺言,就是减少开支,按照这样一个计划,到了1954年国会竞选时共和党就再不能取得优势了!你现在就是把我们引向杜鲁门走过的路子。这是把我们竞选时所许诺的东西全部否定了。”等他讲完以后,艾森豪威尔对着塔夫脱审慎地说:“美国的全球战略有几个要点。要了解是不难的……”接着,他就简要地介绍了冷战的战略。

  这是个关键时刻。如果塔夫脱退出会议,向记者们谴责总统的预算,在国会里成立影子内阁来和政府的外交政策作斗争,艾森豪威尔提交国会审议的立法计划可能就垮了。元老派本来对艾克就是不友好的,只要这位强有力的多数党领袖说一句话就行了。但是塔夫脱留了下来。他镇静下来以后,表示他只不过希望明年的预算有大量的削减——艾森豪威尔向他表示说这个希望完全是有理由的。

  风暴过去了,从那时起,塔夫脱就成为支持总统的最重要的人物。在私人谈话里,他对朝鲜的停战条款讽刺挖苦,但是他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报界谈话时,他比诺兰、詹纳、马隆之流更为审慎。可以肯定,他是可以象以往那样直言不讳讲话的。(他有一次就说过,“讲话讲究策略就是不老实。”)他承认这个分裂的朝鲜的前景是“非常讨厌”的,因为他创造了“随时可能引起战争的条件”,并使中国人可以腾出手来进攻越南。但是,他不愿制造分裂,也不赞成悲观失望。

  大概就在这个时候,记者们开始注意到他的变化。这个多数党领袖六个月来为自己党的总统工作得十分出色。他们说,自从就职典礼以来,他的唯一目标就是使共和党政府取得成功。他是在孤军作战。其他右翼的参议员们对他这样忠心耿耿,感到莫名其妙。而对民主党人说来,他从来就是,而现在也是一个毫不妥协的对手。而且,他现在还有一个新的思想负担,虽然他们还未知道。在过去几周内,他愈来愈感到自己的健康不行了。

  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前一年他开始竞选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时,他曾进行了一次彻底的体格检查,医生们都说他的健康从来没有这样好过。到第八十三届国会开始的头三个月,他是国会里叱咤风云的人物。到了4月中,他和艾森豪威尔在奥古斯塔打高尔夫球时,他突然感到臀部剧痛难忍。接着那个星期,他总是不能入睡。吃了大量的阿士匹灵也无效,5月份在蒙太拿州白硫磺温泉休息也没好转。6月12日,他入纽约医院进行一系列检验,用的名字是“霍华德·罗伯茨”。

  那里的医生建议用X光进行深度透射,并服用可的松,要他拄着拐杖走路,要他设法减少臀骨压力,并认为他必需把多数党领袖的日常事务工作放下来。6月10日,他把日常事务的处理交由诺兰负责。这是暂时性的。只要治疗条件许可,塔夫脱还要继续处理政策性问题,参加白宫的会议。他预计在下次国会例会召开之前,他就可以回来,而且身体比以前都好。最后一个见到他在国会山上的是少数党领袖林登·约翰逊。塔夫脱向他招手并大声叫了两次:“我一月份就会回来的,我一月份就会回来的!”

  那年6月,罗伯特·塔夫脱的表现,确有点英勇过人。尽管他忍受着难以相信的剧痛,他还是和他的夫人玛撒勉强参加华盛顿的花园茶会。玛撒本人是残废的,完全要靠他扶着,而他却没有把自己的病告诉她。象政界很多显赫人士一样,一旦踏进自己家的门槛,他就放下严峻的面具。对玛撒说来,他是个忠厚体贴的丈夫。他的四个儿子叫他“戈普”,他是他们郊游露营的好伴,他爱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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