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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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狐-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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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惊心动魄的是,朝黑风口的那堆熊熊燃烧的火焰中,老“孛”铁喜安然站立在火焰中间,身穿法衣,头顶法冠,手里挥动宝剑,而且光着双脚踩着红红的木炭火,嘴里念念有词!

望者胆寒,唏嘘不已。

黑风口这边的密丛中,藏匿着几多匪徒,盯视着眼前的这一幕,窃窃私语。

“大当家的,这来者可不是善茬子呀!”有一匪首,向中间另一大头领说。此人一脸黑胡子,额头和脸上有九条伤疤。他就是远近闻名的荒漠大盗九头狼。

“看来不好对付。”九头狼回过身,一把揪住身后一个人的脖领,凶巴巴地问道,“王八羔子,老实说,你引来的到底是啥货?啥路数?”

“大当家的别发火儿,我们旗马队头儿苏山老爷,就是这样向小人交待的,说王爷要抓回那几个逃民,可把他们交给九头狼更省事!就这么着,把小的派出来跟着他们,向大当家的报信儿……这都是实话。”那人小鸡般被九头狼提拎着,颤颤抖抖地诉说。

“妈拉巴子,几个普通逃民,你们王爷和苏山那老贼至于这样下功夫送信儿吗?他们到底是啥来路?”

“小的真不知道,小的只是跑腿儿的,有一句谎话,你就崩了我……”

“去你妈的!”九头狼看出这个送信的探子确实不知底细,一下把他摔出去。

“大当家的,这伙人有点神道儿,咱们又不摸底,可咋整?”那位匪首问。

“别急,老二,”九头狼抬头望一眼天上的三星,若有所思,“到后半夜,等三星偏西,绕过前边的那个施魔法的巫汉,摸后边四个火哨儿,派去八个兄弟,老二,你亲自带队,两个人对付一个,不出声响,逮两个活的回来,老子拷问出他们底儿再说。”

九头狼挑选出八条精汉,如此这般布置。其中有一人,就是库伦旗马队送信的那个探子。

当“三星”偏西的时候,正北的火堆上没有了那位“施法”的老“孛”,他稳稳地静坐在火堆旁,嘴里念咒语,手里拍响那皮鼓,黑夜里格外鬼异。而此时,后边四个火堆旁,都悄悄出现了两个摸哨人影。当他们猛扑那位似乎低头入睡的火哨时,从他们后边突然闪电般跳出一个大汉,抡着杏树重棍,一人一闷棍,把他们击倒在地,五花大绑,死猪一般。

一切如老“孛”铁喜预料的那样。

“老爷子,您老可真是神机妙算,分毫不差。”诺民、黑鹞鹰他们把俘虏带过来,兴高采烈。

“事情还没完,先别松懈。猎枪装上子弹,都在左右两侧埋伏好,提防九头狼一急冲下来硬干!”老“孛”说着,脸上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走过去拍醒一个俘虏。

“你们是九头狼的弟兄吗?”老“孛”问。

“哦哦,他们都是,我不是。”这人急急忙忙辩解道。

“唔?那你是谁?”老“孛”奇怪了。

“我是库伦马队苏山老爷的手下人。”他倒老实坦白。

“你跑这儿来,跟土匪一块儿摸我的哨儿?你到底干啥的?不老实说,把你扔进火堆烤干喽!”老“孛”冷冷地说。

“老爷,听我说,我真是苏山老爷的手下,你们逃出库伦的消息传到咱们喇嘛王爷那儿,他就指令苏山老爷立刻带队来把你们抓回去,可当时苏老爷正跟他的七姨太一起抽大烟,懒得动窝,说你们几个不值得派马队兴师动众,就交给九头狼办了吧,就这样把小的派出来,尾随着你们,又送信给了九头狼,我说的都是实话,老爷。”这人为了保命,一五一十全说个清楚。

“你们苏山老爷的马队,跟九头狼的胡子帮是不是早就有勾结?”老“孛”铁喜怒从心起。

“深的情况,小的不清楚,反正苏老爷跟九头狼常有来往,只要九头狼获了大利,总派人悄悄送苏老爷一份儿。”

“警匪一家!”老“孛”铁喜怒斥,“难怪每回全旗百姓捐钱捐物请马队去剿匪帮,都空手而回,白白浪费旗民财物,原来你们早就是一伙儿的!真是该杀!”

“别别,老爷,别杀我,我只是跟班跑腿儿的……”那人吓得哆嗦,跪地求饶。

“九头狼在那边吗?”

“在在,他就在黑风口那儿。”

“他还有多少人?”

“还有十几个人。”

“这几个被抓的人里,有九头狼的‘拜把子’吗?”

“有有,他的二当家黑狐,就在这几个人里。”

“这就好办啦。”老“孛”深思熟虑地说着,让那位“探子”指认出那位二当家的,并带着他走过去,重新站在火堆旁的亮处。

只见他“咚咚”敲响皮鼓,威风凛凛地冲黑风口的方向,喊起话来。

“九头狼,你听好了,你可输了第一招儿!”

那边毫无动静。

“九头狼,你看看这人是谁!”老“孛”把二当家的往前推了推,“你的拜把子二当家的黑狐,还有六七个兄弟,全都落在我手里,你还缩着头不出来说话吗?”

黑风口那边终于有了动静。燃亮起几个火把,走出一大汉,向这边答话。

“你老兄倒是手脚利索,不费吹灰之力,抓住了我的弟兄们,佩服,佩服。你们到底是啥来路?还真有点本事!”九头狼变得心虚,口气不敢太狂。

“不瞒你说吧,你我俩小时还真见过一回,也是在这黑风口,不过那会儿,你老子黑豹劫道儿,我师傅带我闯关!”

一阵沉默。显然,九头狼在绞尽脑汁回想几十年前的往事,一生喋血生涯,劫道杀虐无数次过往行人,他还真一时想不起来。

“让我提醒你一下吧,那次你老子黑豹的猎枪扣不出火,炸膛,差点炸瞎了你老子的眼睛,记起来没有?”

“啊?!你是‘通天孛’郝伯泰大师的徒弟?!”九头狼终于惊呼起来,口气也一下子变得热乎异常,“难怪老哥这么大本事!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小弟有眼无珠,你老哥早点明了大号,不就没有这码子误会了嘛!”

“哈哈哈……我的名气哪有师傅那么大,谁知你九头狼给不给面子?再说,也不知今天办事儿的是哪路人马,所以老夫只好设计抓几个活口儿再说了。”

“小弟认输,你老哥啥打算?是不是到小弟寒舍喝几壶辣水儿?”九头狼豪爽地邀请。

“我们急着离开库伦王爷的地界,喇嘛王爷要灭咱们这些‘孛’,不好久留。有缘来日方长,到时再痛饮你的酒。今天你老弟真给老夫面子,那放我们过去,我将感激不尽。你的弟兄,我一根汗毛也没伤,我这就放他们过去。”

“老哥你真客气,我哪能得罪父辈时结交的朋友!我还感谢你老哥手下留情,没伤害我那帮瞎了眼的弟兄们!那我在这儿烫酒为你老哥送行!”九头狼粗犷地大笑着,答应铁喜老“孛”要求。

诺民、黑鹞鹰等人围过来。

“老爷子,九头狼的话可信吗?别落进他的套儿!”

“到了这会儿,不信也得信。我想他会买账的,干他们这行的,讲究的是‘信义’二字,当那么多手下弟兄说出的话,哪能出尔反尔,以后怎么在黑道上混?放心,就是他变卦,我也有制服他的手段!”老“孛”十分有把握地说着,同时抬头向东方看了一眼,此时东边茫茫地平线上,呈露出一条鱼肚白,黎明的曙光正要放射。

“天快亮了,你们去准备启程,拔营套车,弄灭火堆。”老“孛”铁喜安排下去。

过了一个时辰,等东方大亮太阳将升起的时候,老“孛”铁喜骑着马,带领着他的勒勒车队,旁边陪着二当家黑狐等人,缓缓向黑风口方向走去。

那个阴森森黑洞洞的黑风口,张开硕大的黑口子等候着他们。强劲的风沙又从那里“呜呜”吹出来,大漠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哈尔沙村的村部,如同集市。

全村几百号老少妇女,几乎一个不剩地全集中在这里,哭的哭,笑的笑,闹的闹,孩子找娘吃奶,男人们围过来凑热闹,还有的女人一见穿白大褂的打针就晕,挣扎着往外跑,她的男人和亲友从后边围追堵截,弄得鸡飞狗跳。

这下忙坏了由旗、乡两级医院组成的医疗组的医生们。给这些“疯”女人们先是检查身体,然后打镇静剂吃些镇静药,不是挨检查打针的女人受罪,而是这些文弱的白脸医生们遭难。有的死活不让听诊器塞进怀里,有的却大方得反摸你的脸蛋或裤裆,而有的一打开衣扣儿就一股汗臭臊味儿扑鼻,直让你恶心想吐,恨不得转身就逃离。

而围观在门口窗外的老爷们儿们,却议论开了。

“嗬!狗日的,让这些白褂们可占了大便宜!”

“可不!咱们全村的女人,叫他们摸个遍!”

“妈的,你看那戴眼镜的小白脸,把手伸得多深!那小娘们儿还一个劲儿乐,赶上她过瘾了!”

“就数村东郑三炮的新媳妇还知道脸红,死活不解开衣服,那小白脸只好隔着棉袄听诊,哈哈哈……除非那小娘们儿的心脏,像砸夯一样大动静!”

“哈哈哈……”

男人们无拘无束地、放肆地议论着,说闹着。卫生局刘局长无奈之下,找村长胡大伦交涉。

“去去去,都回家去,这儿没你们老爷们儿的事!”胡大伦轰这些嘴巴损的男人们。

“大村长,咋没我们的事?我老婆可在里边!”有的起哄。

“我老婆也在里边!谁还抢了你那臭娘们儿?”胡大伦训斥。

“那没准儿。已经占了不少便宜了,我那老婆可金贵!谁像你的,好像谁摸都行!”起哄者说完就开溜。

“混球!”胡大伦从他后边骂一句,然后好说歹说把这些男人们都轰走了。

这时,派去叫杜撇嘴儿的小伙子回来,向胡大伦报告说杜撇嘴儿来不了。

“咋了!她敢不来!”

“趴窝儿了,发烧!”

“‘大仙’还得病?保准是装熊!”胡大伦回办公室,向古旗长汇报此情况。

古治安正和赶到这儿来的哈尔沙乡的乡长刘苏和谈着话。

“走,她不来,那咱们去瞧瞧她。‘狐仙’的事儿,是她搞起来的,此人要好好教育教育。老胡,你去叫个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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