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贾二龙怔了一下,“哎,金枝,刚才我在楼上问你,你不是都说清楚了,在这关健时刻怎么又说没有了。”他又说,“金枝,你这不是给我办难堪,也显得我在里面飞流短长,来回学话了……”
张侠心里感到腻烦,扭头瞟一眼二龙,说:“你不是才进家吗,今儿一天家里发生什么事你知道多少,就是翻瞎话也找不到你呀!”
金枝觉得张侠,二龙都在逼问她,看来不说也不行了,“上午雪妮姐骂俺……”
贾二龙一听这,心里明白了,原来是上午发生的事。金枝还想往下说,他从中插了句:“妈,这你都听着哩,雪妮又骂金枝了。”
“你怎么不听金枝说完,乱打岔。”张侠不容置喙,又转脸问,“金枝,雪妮骂你,还怎么说你?”
“雪妮姐还……还要撵俺走……”她悲哀地说不出来了,不禁潸然泪下。
贾二龙吸口烟,摇唇鼓舌地说:“妈,你听听,这雪妮也太霸道了,怎么能……说出这么伤心的话……”
张侠想起来了,原来上午雪妮在客厅与她争吵后,又跑到楼上大骂了金枝一顿……她气得七窃生烟,火冒三丈,忍不住大声嚎啕起来,“这个雪妮羽毛未丰,就胆大包天,我还没死呢……”
“雪妮对金枝有天大的意见,也不致于撵金枝走呀!”贾二龙见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很惬意,于是就在一旁附合着。
“只要我不死,这个家就由我掌着,谁也翻不起花。”
“这个雪妮就爱兜揽个事儿,你说管这个闲事干吗。”
“她成天能得眼泪朝上淌,自己到现在还没嫁出去,还有心思管人家的闲事……”张侠大发雷霆,一次比一次凶狠,“你想撵金枝走,我还想撵你哩!有能耐别回来,让我看着碍眼……”
李保姆都睡着了,又被这怒吼声吵醒。她弄不明白是咋回事,披着褂子来到客厅,“大妹子,这深更半夜的干啥呀,一惊一诈的,也不让人好好睡觉……”
张侠见她来了,气焰更为嚣张了,“你来得正好,你也听着……”
“我……”李保姆看风势不对,拔腿就跑。
张侠赶忙叫住了她,“你回来……”
李保姆如遭雷击,全身颤抖,“哎呀,大妹子,这碍我啥啦!你咋揪着我不放,你这明明是想找我茬子……”
“这事要是离了你,把我眼珠子挖了。”
“哎呀,你咋就认准这事是我说的,你在旁边盯着我啦!”
“金枝都一天没下来吃饭,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跟我说,我不是白养活你……”
李保姆苦笑一声,又为自己打着圆场,“大妹子,你要为这个,可就别怪我了。你不是成天嘱咐我,不让我乱学话嘛!”
“哼——”张侠听到这,气得也不知怎么说了。
张侠昨晚上听金枝那一说,气得大发一场。嚷了半天,只见李保姆跑来看看,却始终没见雪妮走下楼来。可张侠仍不解心头之恨,今早上吃过饭等他们都上班走后,故意叫雪妮留下。几句话没说,俩人又吵了起来,这回张侠因手里攥着雪妮撵金枝走这个把柄,就可以冲她发火了。她也想趁这次压一压雪妮的性子,好让她今后不再搅和这方面的事。然而雪妮带着满肚子怒气来到歌舞团也不先排练,急着给贾建成打电话,向他告状。
贾建成在电话里听到娇女儿的哭泣声,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下班回到家,往沙发上一坐就问:“雪妮给我打电话,说你又骂她了,有这一回事?”
“我骂她是看她装假能人,她真想管这事就交给她好了,反正我也不想管啦,出力不讨好,里外得罪人。”
“雪妮还说,你想撵她走……”
“她真是恶人先告状,你怎么不问问她,她为啥要撵金枝。”
“雪妮想撵金枝走……”他不太相信。
“这还能有假,家里又不只我一人,不信你去问李保姆……”张侠抬头看见李保姆从楼上走下来,并用手指了指。
“大妹子,这我也不好说呀!”她掉头想往外走。
张侠叫住了她,义正词严地说:“有什么不好说的,这又不是翻瞎话,撵就撵了,没撵就没撵。只要你把心放正,不偏也不向就行了。”
李保姆只好转回身子,笑着说:“大妹子,雪妮是你皮出的闺女,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别搁在心里了……”
说到这,张侠气得插上话,“哟,今儿你怪会打圆场,那雪妮撵金枝就这样算了呀!”
“大妹子,雪妮就是撵金枝了,那还不是话撵话嘛!”
张侠一听这,心里就更气了,冲她吼道:“好啦,别在这瞎茬茬了,指望你说句公道话也说不好,净给我添气。”
李保姆走后,坐在沙发里的贾建成发话了,“李保姆说得也不错呀,那都是话撵话,你就别分斤掰两了。”
“瞧你说的,你回来要是不提这事,谁还愿唠唠这剩饭呀!”
“你今后也要熄点性子,说话要注意分寸,不能两句话一说就发脾气。”他又说,“你们不能各霸一方,更不要拉成两派,明争暗斗背地里指手划脚,诡计多端。你跟三喜提到这事时,也要好言好语地劝说,要他怎么做或不该怎么做。只要把道理讲明白,他不就依从你的了。”
“三喜要是依我说的办,也不致于这三天两头地闹了,你看这个家可跟八股子叉和拉哩啷……”
…………
晚上,张侠手拿遥控器,对着电视机不停地调换着频道。
贾二龙从外跑进来,“哎,妈,就看这老外片子,这片子看起来惊险、刺激……”
他大声说话,吓了她一跳,“老外片子有什么好看的。”她又调换了一个频道,正播放着香港出品的生活片,“还没有这片子看着有趣呢!”她放下遥控器,又捡起毛线衣织着,在心里思忖半天,说道,“二龙,你到什么时候结婚呀,都这么大了。要是到了胡子白,谁家姑娘还肯嫁给你。”
“妈,这事我心里有数,不用你操心。”贾二龙坐在她身旁,接着说,“你要有闲心还是多问三弟的事吧,他这回要是跟南雁父母一起去了大西南,到时候我看你还有啥辙子……”
“哼,我估摸着他也不敢。”
“妈,这事你可不能太大意了,要小心谨慎,快马加鞭,免得夜长梦多。”
“我成天打电话叫你大嫂去退媒,可她总是找借口,说无暇顾及。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她这不是在打马虎眼吗……”
“妈,这叫你说对了,大嫂是在跟你耍把戏。”他说,“他们都不肯去,我看还得你亲自出马。”
外面,流转的霓虹,流线的轿车。
贾三喜拉着南雁从餐馆里走出来,俩人悠悠地漫步着,不停地絮语着……
“三喜,您的呕心之作进展如何?”南雁侧过脸问。
“南雁,谢谢您的关心,我都写一半了,”他高兴地说,“我可是乐此不疲,萌发一种强烈的写作欲望呀!”
“有人这样说过,一个人成功离不了激情,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缺少过财富,也从来没缺少过智慧的眼光,真正短缺的是实现梦想的激情燃油。”南雁说,“三喜,我发现你有慧根,有很深的文化底蕴,你的脉搏里流淌着艺术细胞。只要尽力所为,就一定能成功,真的。”
“个中况味,难以尽言,”贾三喜说,“您是不知道,我在写作中,不仅要克服种种困难,忍受苦闷,还要自我解嘲。”
她说:“你既然选择了写作这行,就算选择了承受,你就慢慢地在奋斗中承受吧!”
“白天坐进办公室,只要一有空就构思着我的作品。晚上回到家,几乎吃过饭就到楼上我房间里去写,有时写作困了,就躺下小憩片刻,然后爬起来继续写。”他说,“南雁,说真的,我写作时完全进入书中的每位角色,每写到高兴得场面时,我会笑得前仰后合;写到伤心处,我的眼泪就会噗噗噜噜地往下掉……”
“三喜,通过您的这番谈话,使我悟出了一点道理。光有吃苦耐劳精神还不够,还要用一颗真诚的心去奉献给广大读者。”南雁边往前走边说着,“我对小说创作没有研究过,更没有创作长篇小说的才能和爱好,我也无经验可谈。不过我多少懂得写文章尤其是在开头结尾,不要穿靴戴帽,不要夸大其词。要深入生活,因为创作来自生活,反映生活,最主要的是发扬创新精神,这样才能不落俗套。尤其是你写得这类具有现实意义的爱情题材作品,通常是以血缘关系和亲戚纽带的纠葛来展开故事情节,书中人物往往容易与生活中的人物对号,读者‘看得见,摸得着,谈得拢’,便会情不自禁地沉浸在书的氛围之中,这类作品在感情上狠下功夫,往往能赢得读者大把泪水。”
贾二龙说道:“妈,雪妮刚听说你叫三弟跟金枝成亲,心里是有点别扭。她这两天跟你胡闹,也是可以理解的。至于下一步还该怎么办,你心里要有个小九九。”
“我早料到,雪妮演出回来会有这么一闹。”
“只要你意志坚定,雷打不动,雪妮再闹也是白费呀!”
“这我都不怕,怕的是雪妮节外生枝,出那赖点子。”
“妈,我们暂且不说这,还是单讲三弟吧!”他又不填好言地说,“你说这三弟是不是成天被你数落得神经有些错乱,脑子不正常了。你好心好意劝他与表妹成亲,他不但不从反而不服,还为此写了一本书,以示抗议。”
“三喜他写书了?”张侠质疑地问,“你见过啦?”
“这还有假,是雪妮亲口对我说的,”他大有讥讽地说,“妈,你说这书是他写的吗?人家是大作家,高级知识分子,他算什么,要是能写成我早写了。我看他是异想天开,根本也写不成……”
“他这个不听话的孩子,真想和我对着干。”
“不知天高地厚的三弟成天一门心思就琢磨这个,脑子里装的惟独只有书和那个小记者,像他这样长此下去,三弟的脑子非出毛病不可……”
喧闹一天的城市终于宁静了下来,大街上行人,车辆逐渐少了,有三三两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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