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高处走,水往洼处流’,人这一辈子能好好地活着就不容易了。如今吃喝不愁,可谁又不想混出个人样来,一旦混得有出息了,亲戚朋友也都看起了。”
“三十年的生活让我悟出一个道理,人在没钱的时候,谁也瞧不起。今日不同往日,有钱就是前途,”他斜躺在沙发里,抬头见张侠不动声色,坐直身子说,“哎,妈,我说了半天,你总不能凉水煺鸡,一毛不拔吧!我不要多,就二十万。”
“二十万,”张侠瞪大眼睛,惊颤半天才说,“你真是狮子大开口,说得轻巧,我上哪弄二十万呀!”
“我爸干这么多年捞足了,对于这二十万,还不是小菜一碟,你就别哭穷了……”
张侠四处望望,赶忙阻止,“二龙,你胡说什么呀!”
“做买卖没本难求利,这二十万算我借你的,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今天借我一滴水,等发了财将还你一条河一座水库。”他笑道,“我干这反正比三弟搞那歪门邪道的事现实多了,他那事成不成可不取决于他自己,说句粗鲁话,就是还在猴蛋上悠着呢!”
张侠看他做生意心切,要是不拿出点钱,也是说不过去的。于是她在脑子里又想出一个主意来,“二龙,既然你想做生意,妈还是赞成你的,妈背着你爸给你……”
“二十万!”他高兴地替她说出。
张侠没有答理他,接着往下说:“先给你拿十万,等你这次做成赚了钱,妈再给你多拿些。不过,妈还有一个条件……”
“妈,只要你肯拿钱给我,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她“嗯”了一声,最终还是说出了口,“我要你最近谈个女朋友,尽快把婚事办了。”
贾二龙听后,笑着说:“妈,你还没把钱拿给我呢!等我赚了钱,再结婚也不迟呀!”
贾二龙企图有谋害三喜的动机,再加上三喜的身世逐渐被揭开,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就像一支冷箭刺伤了他最脆弱的内心深处,只感到百感交集,无限怅恨……他头上罩有的一片阴云,驱之不去。贾三喜为了发泄心中的怨恨和郁闷,他每天晚上都到酒吧去,在酒吧里喝了不少酒,回到家时已步履不稳,举止失态。
贾雪妮今晚觉无睡意,刚迈出自己房间,抬头看见三喜跌跌撞撞地爬上了楼,慌忙上前搀扶着他走进屋里,并扶他坐在了椅子上,“三哥,你今晚又喝酒了,酒喝多会伤身子的……”
贾三喜红光满面,嘴里不断喷着酒气,“没事,喝不坏身子的。我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借酒浇愁,这才叫活着滋润……”
雪妮倒了一杯白开水,走上前递给他,“给,三哥……”
他没有接,只是摇摇头说:“雪妮,别喊我三哥,我不是你三哥,不是你们贾家的人,感觉这场突变,让我们错得很远,始料不及……你说呢,我的好妹妹。”
雪妮听到这,感觉鼻子一酸,赶忙把眼泪逼了回去,“三哥,你永远是我的好三哥。其实你的身世我早听说了,之所以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怕你成天胡思乱想,心里有包袱……”
他抬起头,木然地望着前方,缓缓地说:“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活到二十多年,自己的身世如此的缠绵悱恻,竟是这样让人吃惊的结局。”
“正因为咱爸咱妈将实情隐瞒到今天,才说明他们二老真心的疼爱你呀!”雪妮说,“咱家里就数二哥花花肠子多,嫉贤妒能、无孔不入,心毒如蛇蝎。那天晚上发生的不幸,咱爸已狠狠地教训过他了。我看得出二哥也虔诚忏悔,有悔罪表现。你有知人之明,容人之量,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他已从椅子上站起,稳住了身子,长吁一口气,伤心地说:“我心里明白,我当初不该和南雁相识相爱,要是没有我们的结合,也就没有那天晚上悲剧的发生……”
“三哥,你不要怪罪自己,你和南雁姐相爱本不错,我和大嫂都非常支持你。你爱南雁姐,南雁姐也真心地爱着你,你们才是天生的一对。”
贾三喜木讷地站在那,心里愧痛不已,热泪潸潸,“雪妮,说真的,我每次见到南雁都无法面对她那依然饱含深情的目光,在她面前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懦弱,欠她的太多太多。尤其是在写作方面,对我帮助很大。”
“三哥,你感情细腻,文笔流畅,再加上南雁姐的真诚帮助,相信你的作品有一天会成功的。”
贾三喜一步步踱到床前,一下子坐在海绵垫上,“行了,雪妮,你别拿话来搪塞我。我知道,就我写作而言,多次遭到贬损,受人非笑。”
雪妮来到他面前,认真地说:“三哥,谁人背后无人说,像你这样一个坎坷经历苦难的人,懂得尊重自己,也尊重别人。而那些好在背后笑话人的,才是世上最龌龊,可耻的人。三哥,你劈波斩浪,不畏艰险,比起水滴石穿一点儿也不逊色,真是让人敬佩!”
…………
半个月后的一天上午,贾二龙正要外出,却被张侠喊住了,“二龙,你不要急着走,妈有话问你。”
贾二龙返回来,刚坐下就掏出烟和打火机,“叭”地一下点燃着,不停地吸着。
“二龙,我把钱都拿给你半个月了,你的女朋友有着落吗?你答应过的,可不要掩人耳目呀!”
贾二龙心神一怔,睖睁着眼看她,怎么又突然问起这个……不管咋说,先蒙混过了这一关再说。他坐正身子,吸口烟,打着哑谜,“妈,你才给我十万,那十万还没到账。再说,我这阵子不是忙吗,等忙过这一阵子再物色对象也不迟呀!”
“二龙,你若跟妈耍嘴皮子,玩花招,妈就把那十万元收回来,以后也不会再给你钱。”
“妈,你别老拿大帽子压人呀!我也是老大不小的了,又何尝不想结婚呢!”他吸一口烟,脸上露出悲苦的神情,“其实妈心里还不够理解我,我也想干自己想干的事。我们一生中恐惧的是什么,不就是怕白活。没点业绩,在众人面前总感觉抬不起头来。我昨晚睡在床上想,一定要趁现在这个大好时机干出点名堂来,露露脸儿……”
“只要你干得是正事,妈还是支持你的。”张侠说。
“妈,我也早在心里打算好了,”他高兴地说,“现在我们国家入世了,等我这次生意做成赚到了钱,我就买一辆进口的高级轿车,那车开在马路上多威风……”他不禁不由地将头往沙发后背上一靠,面有骄矜之色,闭上眼,边吸烟边疯狂地想着。
张侠没有接他的话,起身走过去“噔噔”上着楼梯。
这会,李保姆从厨房里走出,紧接着来到楼梯处,仰面朝楼上望望,然后返回说着:“哎,二龙,正好你妈这会去了楼上,我有话跟你说……”
“李妈,你别打岔呀,我这会正乘神七,不,神八翱游太空呢……”他依然闭目玄想。
“嗨,二龙,管他神七神八呢!”她笑着走上前,并用手触碰他一下,“二龙,你坐好,听李妈跟你说。”
张侠推门走进来,看到金枝侧身躺在床上,不禁叫了声。
金枝听到声音,便翻过身来,还想往上移动,张侠快步走上前,伸手扶住了她,“金枝你别动,就这样躺着吧!”
“姑母,你坐呀!”
张侠边应边点头,然后坐在了她身边,伸手抚摸着她的手。她这一举动显得异常地亲热、爱抚,使得金枝很感动,眼里涌出了泪水。
贾二龙听她那一说,心里顿感惊讶、离奇,瞪大眼睛问:“你说得这些都是真的?”
“哎呀,这些都是雪妮昨晚上透露给我的,千遍万遍嘱咐我不能告诉你,我可没少学一句。”
贾二龙重新燃着一支烟,垂头无语,只是拼命地抽着烟。
李保姆说道:“你大嫂也不知是啥样的人,真叫人琢磨不透。我听雪妮说,你还往她身上花了不少钱。钱花到了,她也没把话给你传到,反而还拿话欺骗你,说南雁死活不愿嫁给你。你跟大志是一奶同胞,那三喜可就不一样了,论亲还是你和大志亲呀,可你大嫂怎能偏向三喜呢……”
贾二龙被无形的压力牵着,像猴一样被人给耍了,气得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冲她点点头。他觉得就像拔河一样,拼命地要把对方往这边拉,彼此都弄得满身是伤,可谁也没能改变现实生活中的一切……
“铃铃……”他正想着,手机霍然响了起来。他取出,放在耳边听着。
李保姆站在他身旁,仍在絮絮不休,“二龙,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男子汉要有泰山崩于面前色不变的气量。若再有个月下老人,肯定会搭起鹊桥。二龙,不如……我去找南雁说一下,成不成也算咱把话说到了……”
“好好,我知道了,你等着,我这就过去。”贾二龙说完挂上了电话。
“二龙,你成天待我如亲人,我能不知仨俩是五个。你大嫂眼里没有你,我能帮上的还能不帮你。等事办成了,你也不会亏待我是吧!”她跟在他身后,又一把拽住他的衣边儿,急声问道:“二龙,你这就去找南雁?”
“李妈,公司里打电话找我有事,我出去一下。”他拉开客厅门出去了。
虽说张侠上午去楼上抚慰金枝一番后,还是令金枝心中愁闷,沉默寡言……到了晚上,李保姆将饭端上来,金枝也没有吃。李保姆忧心她的身子,又只好将张侠拉上楼来。“大妹子,你快来劝劝金枝吧,她晚饭还不想吃……”她拉着张侠的手快步奔到三喜房门口,用手推开门,自己朝后一退,张侠抬腿进了屋。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贾大志扶了扶眼镜框,高兴地说:“爸,二龙也学得有出息了,他和方圆在搞网络营销,一心想赚大钱。”
“他是钱串子脑袋,想钱都想得发疯了,”提起他,贾建成的脸色陡然一变,显得没有光泽气色了,冷冰冰的,“那都是蒙骗亲人朋友的,能管搞吗?”
“二龙向我借钱时说……”
贾建成急问:“二龙向你借多少钱?”
“十万。”
“你要事先打我招呼,我就不让你借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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