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杜桥的回来,齐凤瑶并不感到奇怪,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杜桥,无论眼光还是神态都是平静的。
杜桥的目光却飘忽不定,一会儿看看天花板,一会儿又往厨房里打量,好半天才坐到齐凤瑶身边,把早已想好的话讲了出来:“凤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的生活方式对于你来讲是一种伤害,可我觉得这才是我真实的人生。我不祈求你谅解,因为我知道你是不会谅解我的。”
齐凤瑶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说:“在你回家之前我其实有很多话要对你说,但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说了,我只想对你说一句话,华华是我的,她是我的一切!”
杜桥往华华的房间了扫了一眼,问:“华华呢?”
齐凤瑶回答说:“我让婷婷把华华带她家里去了,我不想让华华见到你,她懂事了,在我们即将分手的时刻,我不愿她见到你。”
杜桥毫无来由地笑了笑,问齐凤瑶:“你……你知道我今晚上回来?”
齐凤瑶点点头,轻声说:“这是感觉告诉我的。”
杜桥咳嗽了几声,说:“我们两个分手可是你先提出来的。”
齐凤瑶的眼光像两把锋利的尖刀,把杜桥的五脏六腑都剖开了,她尽量压抑着激动的情绪,声音坚定地说:“是我先提出来的,做你名义上的妻子,我每一分钟都倍感痛苦和羞辱!”
杜桥低下头,说:“在你面前我本来就无话可说,事已至此,我更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齐凤瑶闭上眼睛,说:“你惟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今天晚上终于肯踏进这间房子了,以后,这间房子的门对你永远都是关闭的。”
强烈的愧疚感使杜桥连高声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他用只能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我也……不会再开……这扇门了。”他说着话,从腰间解下钥匙,递到齐凤瑶眼前,见齐凤瑶没有接,便把钥匙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
齐凤瑶睁开眼睛,望着窗子,说:“我们没有必要再多浪费时间了,明天下午,我们街道办事处见面吧!”
杜桥站起身,说:“好吧,我们明天见,不过今天徐兰娟给你带来的伤害的确是无意的,她本来是向你致谢的。这就叫巧合或者是天意吧……”
齐凤瑶面色苍白起来,鄙夷地说:“她让我痛入骨髓,我敢肯定,你们的明天绝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杜桥望着齐凤瑶,轻叹一声,说:“再过一段时间,永平市极有可能再不会有我的身影了。”说完,走了出去,“砰”一声把门带严了。
屋里寂静下来了。齐凤瑶端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她神经质似的颤抖着手抓起茶几上的那把钥匙,失声痛哭起来,凄恻的哭声撞击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大约过了一刻钟,她缓缓止住悲声,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进卧室,扑倒在床上。此刻,她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不能想,惟一的想法就是命令自己睡觉,赶快睡觉!赶快睡觉!
……
尽管满脸憔悴之容,早上,齐凤瑶还是很早就来到了碧海旅行社。只有在两个地方,她的心才能够踏实甚至有安全感,一个地方是自己的旅行社里,另一个地方是海边。因为忙碌,她无暇去看海,但在办公室里她同样能听到大海唱歌的声音,那样雄浑,那样豪迈。只要有海,齐凤瑶的灵魂就能够有归属,就能够有依靠。
齐凤瑶走进办公室不一会儿,张婷婷也来了,说:“凤瑶姐,我已经送华华去学校了,你不用惦记她。”
齐凤瑶刚要说话,杜桥的母亲——一个年近六旬的胖胖的老太太突然闯了进来,一看见齐凤瑶就扑了过去,仿佛有着深仇大恨一样,冲齐凤瑶叫道:“齐凤瑶,我说怎么到家里去了几趟都没有找到你,原来你开起了旅行社,这回可算是找到你了!”
齐凤瑶被婆婆凶神恶煞般的神情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突”地一沉,忙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杜母两只眼睛死死盯视着齐凤瑶,喘着粗气反问道:“什么事?这你还用得着问我吗?”
平时,齐凤瑶和婆婆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很少有生气的时候,今天,婆婆吆五喝六地打到旅行社来,一时间,她真的有些糊涂了,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婆婆,便笑着问:“妈,不问您问谁呢?您不是说找了我好几次吗,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杜母双手叉着腰,一副典型的泼妇相,大声冲齐凤瑶说:“行了行了,我这个人没有文化,不会和你绕圈子,你把我们家那几件值钱的东西弄哪里去了?是不是卖掉了?”
齐凤瑶摇了摇头,问:“您……您说什么呀?你们家里……什么值钱的东西呀?我……我卖什么了?”
杜母咽了一口唾沫,抓住齐凤瑶的胳膊,生怕齐凤瑶逃掉,讥讽地说:“好啊,齐凤瑶,你可真是我们杜家的好儿媳妇啊,我都找上门来了,你还不承认哪?”
齐凤瑶息事宁人地对婆婆说:“妈,我没有装糊涂,而是根本就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您慢慢说,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杜母的“抵赖”激怒了杜母,她继续冲齐凤瑶吼道:“出什么事情了?出贼啦——”
一听说出了贼,齐凤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关切地问:“贼?偷了什么东西?抓到了没有?”
杜母瞥了一眼齐凤瑶,指桑骂槐地说:“那个贼是家贼,她偷了我老头子临死前留下的三幅古画,用这笔钱开起旅行社来啦!”
齐凤瑶惊诧地瞪大了眼睛,问杜母:“什么?你说什么?你说我偷了公公的遗物?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们杜家有什么古画,又怎么去偷呢?我开旅行社的钱一分也没有你们杜家的,全是我自己筹借的!”
杜母蛮有把握地抢白说:“你胡说,你齐凤瑶一个下岗工人谁能借给你这么多钱做买卖?你是我家的儿媳妇,你偷了我家的东西承认了也就算了,红口白牙地抵赖就不好了!”
齐凤瑶又急又气,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说:“你……你……你这是血口喷人!我自从和杜桥结婚以来,一个线头儿都没有偷拿过,更不会偷什么古画。您现在是我的婆婆这没有错,但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我不允许你这样做,也不允许任何人这样做!”
张婷婷在一旁对杜母说:“伯母,您肯定是搞错了,凤瑶姐绝对不会偷别人东西的,您要对您说的话负责任!”
杜母这时才把凶巴巴的目光从齐凤瑶脸上挪到张婷婷脸上,说:“我敢百分之百肯定就是她偷卖了我家的三幅古画!”
张婷婷根本不相信杜母的话,问:“您这么肯定凤瑶姐偷卖了您家的古画,有什么证据吗?”
杜母被张婷婷问得愣了一下,随即仍似乎入木三分地说:“你替她辩解也没有用,我家老头子临死前把珍藏了一辈子的三幅古画藏在了木箱底下,这我是知道的。去年我家老头子病死后我一直没有在意,直到前些日子才想起来翻出来看一看,可我找遍了箱子也没有找到那三幅古画,而且家里别的地方也没有。我问过我儿子杜桥好几遍看没看见过那三幅古画,我思来想去,我们家除了她齐凤瑶总去以外平时没有别人去,不是她背着我和杜桥把古画偷出去卖了还能有谁?我说她这一段时间总也不上我家去了,原来是做贼心虚啊。齐凤瑶,我说得对不对?”
齐凤瑶被杜母气得脸色苍白,也大声地说:“我再重复一遍,我齐凤瑶一不知道你家里有古画,二没有偷你家任何东西,至于为什么不到你家里去,杜桥早晚会告诉你的。你再诬蔑我我就请你出去!”
杜母怪叫起来:“好啊,齐凤瑶,你把钱弄到手里就倒打一耙了!你说,你偷没有偷我家的古画?”
齐凤瑶声音坚定地说:“我现在是工作时间,你没有权力干扰我和我的员工工作,如果你不是长辈的话,我一定打电话叫警察来处罚你。对了,你一口咬定我偷了你家的古画,也可以到公安机关去报案,让警察来对我调查取证!现在请你出去!”
听了齐凤瑶一番义正辞严的话,杜母不仅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气急败坏地一把揪住齐凤瑶的衣领,喊道:“齐凤瑶,你偷了我家的东西,还敢这样蛮横?我、我跟你这个‘贱货’拼了!”
张婷婷急忙阻拦说:“伯母,你要冷静,拼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然后不无担心地对齐凤瑶说:“凤瑶姐,她现在情绪非常激动,你还是先到外面躲避一下吧……”
齐凤瑶从杜母手里挣脱出来,冷峻地说:“婷婷,我没有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躲呢?我是旅行社的法人代表,我有权利在我的单位工作。她这样胡搅蛮缠真令人作呕!”
杜母喊得嗓子都快嘶哑了,但仍指着齐凤瑶叫道:“齐凤瑶,今天你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我和你没有完!我们家的古画就是你偷的,就是你偷的,就是——”喊到这里,杜母突然双眼一闭,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张婷婷不知所措地问齐凤瑶:“凤瑶姐,她晕倒了,怎么办啊?”
齐凤瑶也吃了一惊,不过她马上镇定下来,说:“婷婷,先不要慌,我们快给急救中心打电话,送她去医院!”
张婷婷拿起手机,拨通了市医院急救中心的电话。不到五分钟,急救人员赶来了,和齐凤瑶、张婷婷一起把杜母抬下楼,抬进了救护车。在救护车的啸叫声中,张婷婷给杜桥打了电话,让他火速到医院去。
到医院后,医生对杜母进行了紧急诊治后对齐凤瑶说:“病人由于情绪激动而引发脑溢血,必须住院治疗。”
对于医生的要求,齐凤瑶自然不会拒绝,但是她依然沉浸在那个解不开的谜团中。望着护士把杜母推进病房时忙碌的身影,她喃喃自语着:“脑溢血?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杜桥家里有什么古画的呀!”
张婷婷挽着齐凤瑶的胳膊,说:“我也感觉事情有些蹊跷,但不管怎么说,她诬陷你偷东西纯粹是无稽之谈。凤瑶姐,你不要往心里去。”
齐凤瑶费力地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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