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在值夜班之后的白天里,就和吴琼在家频繁地约会,洁夫人不在家,但家里无时无刻却都显示着洁的存在——床上有洁散落的发丝,阳台上晾着洁的内衣,客厅、卧室里,摆放着李医生和洁的结婚照,照片上的洁幸福地冲着两个人微笑。
以前,他们似乎都在回避着洁的存在,可事实毕竟是事实。那一天,当两人平静下来,穿好衣服坐在客厅里聊天的时候,吴琼望着墙上洁的照片说:你夫人真漂亮。李医生知道吴琼不是恭维,是发自真心说的。洁是外院毕业的高材生,毕业后她放弃了出国的机会,做了一名老师。洁说过,她更适合做教师的工作。外院毕业的女孩子都自命不凡,可洁不。
吴琼赞美洁后,就手托着两腮呆呆地望着照片上的洁,半晌自言自语地冲照片上的洁说:我真羡慕你,你多幸福啊。
李医生听完吴琼的话,没说什么。他和洁结婚已经两年了,他们的感情很好,他也从没想过要背叛洁。李医生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因循守旧的人,他不反对找情人。情人和爱人是两回事,情人就是情人,家庭是湖泊,情人是泄水的闸门;湖泊因有了泄水的闸门才会变得更安全。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和洁离婚,虽然吴琼也很漂亮,就是比吴琼更漂亮的女人做他的情人,他也不会离婚。此时,李医生这么想。
送走吴琼,当李医生面对洁的时候,他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安。很快这种不安就转化成对洁的体贴和关怀。洁无声地接受着他的关怀和体贴。那一晚,两人相拥在床上的时候,洁在李医生的臂弯里轻柔地说:我们该要个孩子了。他说:行。
洁愈对他好,他的这份内疚表现得愈强烈。事后他安慰自己,就是洁外面有情人,他也会谅解她的,最好是不要让他知道这件事。
洁发现他和吴琼的事是在一天中午。
中午,洁从来不回家,洁住在西城,上班却在崇文门附近,要换两次车。洁中午回来是取教案的。洁教的是高三的外语课,前几天,教高二的外语的老师病了,高二的外语课她临时接了过来。今天下午本来没有高二的外语课,可是临时调课,洁正巧没将高二教案带上。洁天生的认真,她不愿意应付,便趁中午休息赶回家取教案。这时她就碰见了吴琼,那时李医生和吴琼正坐在沙发上说话。三个人一见面都有些吃惊,还是李医生先反应过来,指着发窘的吴琼说:这是我的病人。
洁冲吴琼笑笑说:李医生就愿意往家领病人。说完拿起教案说,我下午还有课,你们先聊。走到门口时,又冲跟出来的李医生大声说:冰箱里有饮料。
李医生想冲洁解释几句什么,洁没顾得上听,匆匆地走了。李医生想着洁说的话,其实他从来没有往家带过病人,这句话无疑是说给吴琼听的。想到这儿,他的脸颊一阵发热。
吴琼已经平静了下来,她似乎并不介意刚才发生的尴尬的场面,只是淡淡地一笑,又顺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李医生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李医生觉得洁会在吴琼的问题上找些麻烦,结果什么也没有。
那天晚上,李医生认真地冲洁说:白天那个女孩真是我的病人。
洁冷静地说:你已经说过了。
李医生就冲洁笑一笑,心想,也许洁没抓住什么真凭实据,不好发作。
洁又说:我怀孕了。
真的?李医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么快洁就怀孕了。
其实洁并没有怀孕,洁是有意这么说的,她这么说是想看一看李医生的反应。李医生那一晚对洁无比温存。
洁真正怀孕是在春暖花开的春天,那时的北京到处是一片新绿,不冷不热的季节里,洁的腹中在孕育着一个生命。
自从那次在家里出现的尴尬场面后,李医生已经很久没约吴琼来家里了。他和吴琼见面都是在外面。两人在外面幽会的日子里很少提到洁,李医生就觉得浑身上下挺放松。在外面约会的日子里,他和吴琼一次也没有实质上的结合,两人只是勤奋地接吻、拥抱。他发现吴琼做这些时有些恶狠狠的。有一次,他们在接吻中,李医生惊叫一声,他发现嘴唇已经被吴琼给咬破了。
吴琼歉然地看着他,拥在他的怀里泪眼婆娑地说:我太想你了。
李医生的心里很快地滚过一阵幸福的巨浪,他认为自己已经从灵魂到肉体彻底征服了吴琼。他很快又把带血的嘴唇送给了她,任她没命地吻着。
那一天,他休班在家里,他几次想拿起电话约吴琼来,可一看见洁的照片,就又忍住了。他不是怕洁会突然回来,自从那次吴琼走后,洁再也没有提起过,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自从洁怀孕后,他的心里始终洋溢着幸福,和洁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无数次畅想有了小孩儿以后的日子。那种温馨和甜蜜是吴琼所无法替代的。
可就在这时,他发现有人敲门,他万没有料到会是吴琼。吴琼一见他,便一头扎在他的怀里道:想死我了。
说实话,当时他是怕吴琼来,可又希望她能来。
那次吴琼走后,他收拾着凌乱的卧室,结果就发现了枕下的胸罩,他一眼就认出是吴琼的。他几乎都有些回想不起来,刚才吴琼是怎么把衣服褪掉,又是怎么把这件桃红色的胸罩忘在枕下的。他有些后怕,多亏自己收拾得仔细,要是被洁发现了……他不敢再想下去。
第二天,他见到吴琼把胸罩还给她时,她什么也没说,顺手把它扔到了垃圾箱里。他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她笑笑说:昨天我发现它丢了,就又买了一件。
李医生和吴琼在如梦的日子里,有时他会莫名其妙地想到吴琼的将来,这么想过后,便说了。吴琼听他说完就温柔地吻了他,然后说:你怕我缠上你,逼你离婚是吗?
他没说什么,望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很深,他看不到底。
她轻松地说:我只在乎过程,并不在乎结果。停了停又说,也许日后我会结婚,但爱的仍是你,我会心甘情愿地做你一辈子的情人。
那一刻,他感动得差一点流泪,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长久地温存着。和她相比,他觉得自己虽然只比她大六岁,却像落伍了一个世纪,他忽然发现自己所担心的一切,原来是那么的多余。
这事仅隔几天,吴琼就在一天晚上来到了他的家中。那时,他正和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有人敲门,他要去开,洁说:我去吧,说不定是哪个学生要求补课。以前经常有学生晚上来求教,他便没动。
洁打开门大声地说:李,是你的病人。
他迎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吴琼,吴琼怀里还抱着一束鲜花。吴琼一点也没有惊慌,歉然地冲他和洁说:这么晚了,还来打扰,真不好意思。说完很得体地把花送给了洁,洁说声:谢谢。
他只好把吴琼让到厅里,用眼神问她。她见洁在厨房里倒咖啡,就小声地说:想你了。
他有些吃惊,昨天晚上他们还一起在外面吃饭。洁很快就端了咖啡走进来,礼貌地说:你们聊吧。就进了卧室。
他有些夸张地谈论着吴琼莫须有的病情。她一边听着一边掩嘴笑,偶尔止住笑,也插上一两句,说说自己对“病情”的感受。两人一边说着“病情”,一边用眼神交流着。
他说:你不该来。
她说:我想你嘛。
两人最后又说了几句电视里正演的一部电视剧,她便告辞了。洁也出来送她,洁说:谢谢你的花。
他冲洁说:我送送她,楼道里黑。
洁说:这楼道可真要命。
他下楼时,附在她耳边说:你真不该这时候来。
吴琼转回身抱住他的头,很响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我想你嘛。
他被那吻声吓了一跳,唯恐洁在偷听,便慌慌地把吴琼送出了楼门。
回来时,看见洁正在摆弄那束花,他忙说:这病人真有意思。
洁说:这么漂亮的女孩不该得病。
他故意叹了口气。
洁又说:有这么漂亮的女病人,医生也会觉得幸福呢。
他笑了笑。
睡觉的时候,洁把那束花拿到了卧室里。他说:病人送的花,怪不吉利的,扔了吧。
洁说:干吗呀,花又没病,让咱们的小宝宝也感受一些自然的花香,不是很好吗?
那一夜,花浓郁地开放着,一阵阵花香飘满了卧室。洁睡得很香甜,他一嗅到花香便莫名其妙地醒来。他一夜也没睡好。
那以后,吴琼经常光顾他家,每次都会带来一束鲜花。
两人单独在一起时,他就说:你以后不要来我家了。
她每次总是撒娇似的说:我想你嘛。
他觉得冲她发火不是,不发火也不是。
几次之后,洁开玩笑地冲他说:当心你的女病人爱上你哟。
花芬芳地开着,他嗅着花香却怎么也睡不踏实。他总觉得洁已经看破了他和吴琼的关系,只是没明说而已。他不明白洁为什么不和他大吵大闹,那样他的心里也许会好受一些。
七月份一过,洁的肚子便显形了,晚上吃完饭菜,洁便拖着他到外面散步,她骄傲地在人们的视线里挺着自己的肚子。走在洁的身边,李医生也感受到一种史无前例的幸福感。他觉得怀孕的洁比以前更加美丽动人,只有做母亲或即将做母亲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这时,他又想到吴琼,他现在才意识到吴琼只是个女孩而已,与洁根本无法相比。这么想着,他揽紧了洁的腰,洁在他耳畔呻吟似的说:我要做母亲了,你也就要做爸爸了。
他听了这话,忍不住吻了洁。
吴琼自从发现洁怀孕后,便不再来找李医生了。李医生悬着的心松了下来。以前他以为吴琼一次次骚扰是故意的,有一阵,他甚至想有意冷却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不想因为吴琼的事影响这个温馨的家。
那一次,他和吴琼约会时,吴琼问他:你真想要孩子?
他没明白她的意思,愣愣地看了她有几秒钟,后来点点头。
吴琼叹口气说:要孩子有什么好?
他温存地拍一拍她的肩说:你不明白,以后你结婚了就懂了。
她就眼泪滚出了眼角,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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