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面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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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面埋伏-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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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罗,你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了。”何波的声音庄重而又真挚,“谢谢你,我们都非常感谢你。”

“……何处长。”罗维民的眼泪终于一涌而出。

“小罗,有件事你还得给我说真话。”何波的语气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在目前的情况下,是不是无法按照你的想法开展下一步的行动?”

“是,有些事情必须征得有关领导的同意才行。”

“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参与进去?”何波小心翼翼地问。

“按规定应该可以。”

“明天,不,已经是11号了,今天可以么?”

“今天?”

“是,就今天。”

“……也应该可以。”

“对你提供的这些线索,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同监狱联系?”何波终于切入到了问题最实质的部分。

“……可以。”罗维民并没有怎么犹豫。

“小罗,我想象得出你目前的环境。”何波字斟句酌地说道,“我是设身处地地在为你着想,你可能也清楚,一旦我们同他们接触,我们只能把这件事情说破。小罗,我还没有来得及更多地去想别的。我不知道,你明白不明白我这些话的意思?”

“何处长,我明白。”

“小罗,我还不知道以后都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有一点,我现在就必须给你讲清楚,在这个问题上,我不仅需要你的大力协助,很可能还得要你作出牺牲……”

“何处长,你不用再说了,我清楚你的意思。这些我在给魏德华打电话前,都已经认真地想过了,我明白这其中的利与害。我如果要是顾忌这些,就不会给魏德华打电话。”罗维民事前确实想过这些,但说实话,只有到了此时此刻,才真正感到了这其中的压力和沉重。其实到了这步田地,他也明白自己已经无路可回了。“何处长,1·13这个案子我一直记着,它让我们的人牺性得太多了。只要能破了这个案子,我什么也不在乎。”

“谢谢。”何波本来还想说句感谢的话,想了想突然觉得有些多余,那些感谢的话,用在此刻,已经显得太轻飘太苍白了。于是,他像发布命令似的:“请你做好准备,早上7点半,我们准时派人去监狱找你。”

“7点半我肯定在办公室。”

“再见。”

“再见。”

罗维民放下电话,立刻意识到他昨天晚上打过去的电话,将会给自己带来一个什么样的局面,或者说将会给自己带来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打电话前,罗维民并不是没有顾虑,他甚至还拿出几乎能倒背如流的《狱内侦查工作细则》,对其中的一些章节,他琢磨了很久很久:

“……对在押罪犯与劳改单位职工、就业人员或社会上犯罪分子勾结的案件,主犯是在押罪犯的,侦破工作以劳改单位为主,当地公安机关协助进行。……”

思前想后,他觉得自己这样做,合情、合理、合法。尽管出现这种情况,更多的是因为形势所迫,感到问题严重,自己却真的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才不得不向公安机关要求予以协助。其实他在这样做之前,已经在维护本单位的利益上做出了最大努力。老实说,这种思前想后,顾虑重重的想法做法根本就拿不到桌面上,是很不正常的。大凡有了这种案件,都应该立刻主动向公安机关取得联系,如何能迫不得已了,才不得不向公安机关求助?何况这还是一个有关公安机关十几年都未破获的大案要案,而对这一点自己又非常清楚。作为一个国家劳改机关的民警,面对这样的一个案子延缓不报,已经是大错特错,甚至于还想隐案不报,岂不更是错上加错?

理是这么个理,但在实际工作和生活中,你能不这样去想,你能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如果这个案子真的被破获了,真的是个大案子,真的就是那个震惊海内外的1·13特大杀人抢劫案,又有谁知道这里面会生出些什么事情和说法来?胳膊肘往外拐呀,见利忘义呀,吃里扒外呀,名利思想呀,吃独食呀,等等等等,人家想说什么就有什么。好事争破头,坏事无人问,这些年来,一直不就这样?面对着如此穷凶极恶的一个罪犯,面对着如此令人震惊的犯罪线索,尽管自己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但当事情真的将要发生时,又如何能不思前想后,心事重重?

原定会面的时间是在早晨7点半,但还不到7点10分,魏德华和另外两个刑警便赶到了他的办公室。

罗维民接到魏德华的传呼时,正在家里赶着给孩子和老婆做早饭。罗维民是清晨5点40左右回到家里的。回到家里时,才发现老婆的病又犯得重了。

其实妻子昨天就有点感冒,像妻子这种风湿性心脏病,最怕的就是感冒。稍一发烧,立刻就胸闷气短,憋得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在半夜里,这种症状更厉害,常常一阵一阵地感到窒息,就好像心脏停止了跳动一样。

罗维民清晨赶回家里时,才清楚妻子几乎整整一晚上都窝在被子里,连躺一会儿都不能躺!

本来想休息一会儿的罗维民此时睡意全无,随之而来的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内疚和痛苦。他看着昨晚剩在锅里的饭菜,看着熟睡的女儿,一时间难过得差点掉下泪来。像妻子如此严重的病情,看来确实得想想办法了,尤其是决不能再这么往下拖了。一旦有个三长两短,那可真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大夫们早就说过了,如果病情持续没有好转,那就只能考虑动手术了。听说像妻子这样的手术,前前后后至少也得五六万元人民币。如果要去好一点的医院,花费可能会更多。

他急急忙忙地给妻子端水服了一些药,然后帮着让妻子躺下。看看表,已经是早上6点多了。

正在给孩子做荷包鸡蛋的当儿,他的传呼响了。

他一看传呼是手机号,立刻就清楚是魏德华他们来了。再一看时间,还不到7点10分,立刻又意识到,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否则绝不会这么提前打传呼给他。

怕出来的狼,吓出来的鬼,罗维民的担心很快便被证实了。

一看着魏德华神色严峻的样子,罗维民就知道肯定是有了什么问题。

怕出来的狼,吓出来的鬼,罗维民的担心很快便被证实了。

魏德华进了办公室还没坐下,就冷不丁地说,你们政委说了,这件事,监狱正准备着手调查核实,根本还不到需要别的机关协助的时候,如果监狱在调查核实后觉得需要公安机关协助,监狱方面会主动向公安机关提出要求,目前还根本没有这个需要。

“他没问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的?”

“那还能不问?”

“你们咋说?”

“那只有照实说。”魏德华实话实说,“我们说,你昨天打电话要我们核实一些问题,并问了一些有关的案情,我们听了后,也认为这些情况很有价值,所以便想来尽快了解一下。”

“怎么能这么说么。”罗维民皱了皱眉头说,“你就说我认为案情非常重大,情况非常紧急,急需公安机关的帮助,所以才连夜给你们打的电话。像你说的那样,他还会把这当一回事?”

“那还不是不想让他对你有什么看法和误解么?”

“笑话,”罗维民苦笑了一声,“只要一点出我的名字,那就注定是在劫难逃了。我要是担心这个,还会半夜给你打电话。你越说得玄乎些,说不定他们对我的看法和误解还会少些。”

“后来也这么说了,可是,你猜你们的政委怎么说?”魏德华本来想抽根烟,瞟了一眼墙上几个醒目的大字:武器重地,严禁吸烟!只好把拿出来的烟盒重又塞回兜里。“你们政委说了,你的想法和做法,代表的只能是个人,并不是组织。第一组织上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第二组织也根本没有这种想法和做法,第三如果是个人行为而不是组织行为,那一切后果只能由个人负责,你看看,你们的政委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维民,我来这里,主要是想跟你再说一声,你们的政委看起来好像对这件事……有些不大满意,你要有思想准备。”

“你来这儿是不是就只为了告诉我这个?”罗维民对魏德华的吞吞吐吐不禁感到有些气恼。什么时候了,还这么遮遮掩掩的。

“刚才给何波处长打了电话,何处长说,第一让我代他向你表示歉意,第二让我们跟你商量商量,看目前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魏德华一脸的虔诚,另外两个刑警也一样都眼巴巴地看着罗维民。“你们政委这儿看来是行不通了,他不会让我们现在就介入这个案子,至少在眼下没有这个可能。你们政委还说了如果需要我们时,他会先向司法厅和监狱总局汇报,然后再由司法厅和监狱总局给省政法委以及公安厅汇报,最后才会由公安厅向我们下达指示。只有这样,才合乎原则和规定。他说,各行各业都有规矩,要是不懂规矩,迟早要出大事……”

“好了,你别说了,我马上就去见他。”罗维民打断了魏德华的话,一边看了看表,一边说道,“现在是8点刚过,我看你们就先在这儿等着,别的等回来再说。”

罗维民走到监狱政委施占峰的办公室时,只听得施占峰正在打电话。想了想,便停在了门口,他觉得应该等施政委打完电话再进去更合适一些。

施占峰办公室的门几乎就敞开着,施占峰的嗓门又挺高,打电话的内容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

“……有这么干的吗!脑子里还有没有点组织观念?还有没有点纪律性?……整个一个官僚主义!什么是官僚主义?这就是官僚主义!对什么事情也不闻不问,听之任之,时间久了,那还能不出问题?不能不出大问题?”

施占峰说:“我不信,我死也不会相信!要是真的什么问题也没有,他怎么会半夜三更的给公安局打电话?是不是都得了神经病?或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好了,我这会儿什么也不听你的,你们马上组织人,给我把这个家伙好好审一审,看能不能审出什么问题来!要快!听见了没有?……当然,要是没什么问题,那岂不是更好。要真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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