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我是警察,我有……重要任务。”赵新明竭尽全力地嚷着,“快把手机拿来,否则就来不及了。……快点,我的手机!请相信我……”
“……你的身体已不能再活动了,否则会出大问题的,你懂不懂?”
“我说过了,我是警察……快!手机!你要是给耽误了,才真的会出大问题……快,……快〃
那个交警迟疑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赶紧把放在摩托车后箱里的手机取出拿了过来。“给哪儿打,你说我给你拨号。”
他先打给郝永泽,而后又打给樊胜利,没想到他们的手机都一直占线。
而后又打给了代英,代英的手机通了。
赵新明用右手吃力的抓过手机,他觉得耳朵里像是风车一样呼呼直响,好半天才听到了代英的声音。
“……代处长,我是赵新明。”
“我听出来了!怎么老不说话?是不是手机没电了?”代英的口气显得异常焦急和恼怒,“你们的手机这半天了怎么一直都打不进去?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嗯!说话呀〃
“……代处长,我们这儿……出了点问题。”赵新明嘴里的血不住地直往外流,他竭力的能让自己的话说得更清楚些。“那辆奔驰车,……我们没能跟住,因为后边又跟来了一辆丰田吉普,……把我们的面包车……给撞翻了……”
“……丰田吉普!把你们的车撞翻了〃代英猛地一惊,紧接着便突然明白了。“新明!车撞得很厉害吗?还有,你们现在怎么样?喂!撞伤了没有?你现在要紧不要紧?喂!新明〃
“……代处长,没关系。”又一口鲜血从赵新明的嘴里涌了出来。“我还好,你不用操心。我告诉你,你马上给郝永泽和樊胜利联系,他们的手机如果打不通,那可能是正在实施……任务。你可以用传呼机跟他们联系,现在就告诉他们情况,一定告诉他们要注意那辆丰田吉普,车号是20277,车身是白色。代处长,他们的BP机号你找个笔记一下,我现在就告诉你……”
“……新明,你是不是伤得很重?”代英一边记着,一边止不住地问道。“你告诉我,你那儿是不是出了大事情了?”
“代处长,……我很好,真的没事。……你只管安心搜查就是。”
“……没事就好。”代英似乎放下心来,“新明,我告诉你,既然他们已经撞翻了我们的车,那就立即通知市局巡警队,让他们马上围追堵截那辆丰田吉普!决不能让它再度肇事和随意逃走!,这边由我指挥,那边就由你负责,听见了没有?”
“明白,……我立即通知。”一大口鲜血又止不住地从赵新明的嘴里涌出来,“代处长……”
“请讲,我在听。”
“我想我大概是……受了点外伤,可能得处理一下。”
“新明,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很严重?”
“……我没事,真的没事。代处长,我是担心我暂时……可能行动会不很方便。……有一个人,你也认识的,我们俩是生死关系,他绝对靠得住,我想了好长时间了,这个案子他算是局外人,让他参与进来不会引起别人注意。还有,咱们现在的巡警队,体制上跟咱们刑警队其实是两层皮……所以我再三考虑,觉得这会儿……只有找他帮忙才能万无一失,不会出事。”
“谁?”
“郭曾宏。”
“就是咱们市局防暴大队的郭曾宏?”
“对。他现在是……防暴大队警务处处长,这之前……是巡警队队长,又是整个防暴大队的武术教官。代处长,他绝对没问题。……如果你觉得行,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请他马上支援。”
“……也好,但最好先不要给他讲明实情。”
“明白。”
“把你的外伤尽快处理一下,短时间内我们就可能有大动作。”
“明白。”
“你那儿如果有情况,请随时跟我联系。”
“明白。”
“还有,请一定注意安全。”
“……明白。”
※※※1分钟后,赵新明拨通了市局防暴大队警务处长郭曾宏的电话。
“……郭曾宏吗?我是……刑侦指导科赵新明,我正在执行特殊任务,……车和人都出了点问题,现在急需你的帮助,……请你立刻带两辆车过来。立刻,听见了吗?……不要问什么事,一定不要问,事后我会给你说清楚的。……是的,我受伤了。……我不清楚,恐怕很重,不然我不会找你。你一定立刻来,我们处长的处境很危险。一定要带上最可靠的人,是个大案子。一旦出了事,走漏了消息,……我们那么多的公安就算白死了,只能说到这儿了,通天大案,明白吗?……请你马上记录,我怕我快要坚持不下来了。……有一辆白色丰田吉普,车辆牌照为20277。车内有犯罪嫌疑人2至3人,目前可能……在东城区前进大街一带路段。……一旦发现,立即拦截,尽可能地抓获它。……还有,我们代处长的手机号码和呼机号码,你也一并记住,请你马上同他联系,拼死也得保证他们的安全。……不要告诉他我伤得很重,你也千万不要来,……我现在在医院里,一会儿再告诉你……”
赵新明嘴里的鲜血依然不住地往外直涌。那个交警大概是被赵新明的举动和对话惊呆了,他一面扶紧了赵新明,一面用手帮赵新明举着手机。
省城大都市的黄昏正在临近,在雾蒙蒙的铁褐色的天空中,晚霞如帜,残阳如血……
远处,一辆鸣笛的救护车正在没有尽头的车流中艰难地驶来……
家里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这是1979年史元杰父亲重新工作后分到的单元房,在当时还算可以,一层,90多平方米。原来居室的采光还可以,1990年以后,这一带搞起了小区改造,高层建筑一个接一个的在四周矗立了起来,于是住在低层的人家,一年四季都很难得见到阳光了。
父亲本来有养花的爱好和习惯,几十年如一日。但自从楼层采光不足后,父亲的这个爱好和习惯渐渐地也就没有了。父亲说了,养不养吧,看着那些花草一年四季都见不到阳光,花花草草的受罪,自己心里也跟着受罪。
一晃快20年过去了,爸爸在这个单元房里已经过了他一生的四分之一还多。爸老了,房子也一样老了。就像爸爸脸上的皱纹一样,单元房里的一切设置。装饰和摆设,都显得是那么苍老和故旧。
爸爸一辈子刚正不阿,所以也就只能一生清贫。
想想某些大权在握的政府官员,生一次病就能收到几万、十几万,甚至儿十万的礼金和礼品,病房里每天送来的名贵花卉几乎都放不下的情景,史元杰突然为爸爸床前的冷落和寂寞产生了一种无以名状的悲情。
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你付出的将可能是一生一世的代价!
史元杰默默地坐在父亲的床前,久久地端详着父亲刚毅而又慈祥的面孔。父亲的慈祥只有作儿子的他才看得出来,父亲的慈祥是来自内心深处的一种情感的流露。父亲留给他们的那些言行往往会在很多年以后,甚至在自己到了父亲的那般年龄时,才能感觉出来那种深沉的爱。
父亲像是在默想心事一般地睡着。
是自己手机的响声,把史元杰从沉思中唤醒了过来。他几乎被吓了一跳,没等手机响到第三遍,就打开了手机。
※※※史元杰背过父亲,轻轻地喂了一声,手机里传来的是魏德华的声音。
魏德华给他带来的几乎没有一个好消息。
魏德华告诉他情况有些紧急,他们的行动看来已经被对方发现。古城监狱的情形不容乐观,监狱的几道大门都加强了岗哨的力量。赵中和刚才又把罗维民叫了过去,而罗维民则要求他们的侦查科长单昆立刻来办公室对话。监狱领导今天本来没有什么工作安排,但半个小时前,辜幸文突然被监狱长和政委叫去召开紧急会议。
“对王国炎的讯问是不是也受到了干扰?”史元杰焦急地问道。
“暂时还没有,但我们很担心会突然发生什么事情。”魏德华的口吻也一样显得格外忧虑。
“万一要是有了什么变化,你们准备怎么办?”
“我们已经采取了应急措施,并做了最坏的打算。我们刚才已经把记录下来的大部分材料存放在了辜政委那里,万一我们这儿有了什么问题,至少也不至于前功尽弃。”
“现有的这些材料王国炎都签字了没有?”
“没有。”魏德华有些沮丧地说,“他一直不肯签字,他说他的那些事情还没有说完,等他全部说完了再签不迟。”
“你估计最终王国炎会不会签字?”
“很难说。”魏德华如实回答。“史局长,我们都看出来了,王国炎确实鬼得很。尽管他交代了不少问题,但他其实还是在拖延时间,想借此吓唬吓唬他的同伙,等待着他们会有什么反应。所以一些至关重要的重大问题他还没有真正开始交代。”
“王国炎现在交代出来的问题严重么?”
“很严重。尽管同我们的调查和分析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但有些问题我们还是没有想到的。”
“涉及到的人数和单位是不是也有出入?”
“出入也不是很大,但比我们预想到的要多要广。特别是有些情况我们根本没想到会有那么严重 ㄈ如省城那个市委书记的外甥,从王国炎现在交代出来的情况来看,如果其中有一半属实,就基本上可以肯定他是一个有着重大犯罪嫌疑的主犯、累犯。”
“那个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侄子仇晓津的情况怎么样?”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似乎还没有牵涉到刑事犯罪方面的问题,但估计有重大经济犯罪的嫌疑。他在洗钱、走私、炒买土地等等方面一直给这些犯罪分子提供帮助,同时也得到巨额利益。他当初进行房地产开发的巨额本金,绝大部分是来自这些犯罪分子的投资。尤其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这些犯罪分子竟然采取胁迫、蒙骗、敲诈、收买,甚至以挟持其亲属作为人质等等一系列手段和方法,让银行系统,财政部门和国家计委的官员给他们提供巨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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