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史石柱却告诉他,就算是监听到严开镜的通讯信号,按照警方现有的追踪仪器,必须在通话三十秒以上才能够锁定大概的范围。前段时间张浩天也告诉过严开镜的号码,但对方通话地时间非常短,一直控制在三十秒以内,显然对警方追踪信号的这一套非常熟悉,要锁定他位置,估计要一段时间对通讯信号的密切观察,或许是可以推算出来的。
张浩天当然也知道严开镜没那么容易暴露行踪,便告诉史石柱,自己在一个秘密帐户上存了五百万,会交给他的妻子保管,另外,还会通过关系让史石柱升职,只是要他在近段时间做出一些表面上的文章来,这样提拔起来更容易。
史石柱的儿子在英国读书,单靠夫妻俩的薪水当然无法供养,而且张浩天虽在黑道,但所作所为却遵守了过去对史石柱的承诺,约束手下,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更重要的是绝不沾毒,在他的控制下,S市的治安可说比过去有了明显的好转,史石柱已经渐渐地完全不排斥他了,甚至开始感激他对自己在金钱与事业上的帮助,不过男人间这些话当然说不出口,而且他也明白自己的官位越高,权力范围越广,才越能够帮助张浩天成就大业,当下告诉张浩天,自己已经掌握了铁血盟的一些贩毒与贩枪的证据,近期可能会动手。
对于铁血盟的这次违约不帮自己,张浩天倒不见怪。因为冯玉山说得很明白,他只是大圈帮的一个分系,上面还有老大。现在老大下令,他当然只得听从。不过S市中,目前只有铁血盟贩毒,而且经常带进他的地盘交易。由于有三帮之盟约束,再加上他也不想在大敌未除前节外生枝,就告诉手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天狼帮的人不许参与就行了。现在史石柱要向铁血盟下手,他当然不会反对。
说实话,拿铁血盟与东兴帮比较,他更顾忌的是铁血盟,这一是铁血盟目前有S市LH区与LS区这两块商业最繁盛的地盘,近一年多来发展非常快。二则是冯玉山比起柴荣更阴沉狠毒,手下做事常常不顾后果,迟早会和他地天狼帮有冲突。冯玉山并不知道史石柱是自己的人,由史石柱出面削弱打击他当然比自己出面好。铁血盟的问题太多了,史石柱这一次必然是会得到丰收的战果。而他会联系媒体大肆宣传,然后通过那位副省长升史石柱的职,史石柱在S市警方的地位升高,会给他带来很大地便利,这实在是一举两得地事。
在结束了与史石柱的通话后,张浩天转过了方向,向金子村驶去。他听黄广生说,陆阿甲得了肺癌,但一直不愿意到医院去接受化疗。现在空闲下来,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在金子村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这老小子虽然贪财好色,但颇有可爱之处。现在走到了生命的最后,当然要去见他一面,看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向南而行,四十分钟之后,就到了金子村。张浩天径直将车开到了陆阿甲家的那个大院,还没有停车,便见到一幢三层高,修建得甚是气派地小洋房在过去那个破败的院子屹立着。虽然称不上是全村最豪华的楼房,但足够让陆阿甲扬眉吐气,摆脱“好吃懒做,一无是处”的骂名了。
停下了车,见到院门没有关,就推门走了进去,正巧见到一个四五十岁,穿着绿色棉衣,容貌干瘦,肤色粗糙的中年妇女在院里晒棉絮。
只瞥了一眼,张浩天已经记得这个女人是谁了。她叫做阿花,是村子里一家小美发室中专给陆阿甲这种没钱的老光棍或者民工服务的小姐,也是他的老相好,过去陆阿甲还带她出来一起吃过几次饭。
那阿花抬头就见到了穿着黑色风衣,潇洒气派,英俊威武的张浩天,愣了一愣,便立刻认出他来了。顿时“啊”了一声,跟着叫起来:“大老板,怎么是你,你怎么到我们这种地方来啦。”
看情况是阿花一直在照顾陆阿甲,张浩天便笑了笑道:“我在G市办事,听说二舅公身体不好,过来看看,他在什么地方?”
那阿花连忙道:“他在里面地房间里,我带你进去。”
一边说着,她一边向里面走去,张浩天便在后面跟着。
走进了底楼右侧的一间房,却见是一间卧室,装修得还算不错,右边靠壁安着一张木床,床上此时正睡着一个人,正是陆阿甲。
见到阿花出声要喊,张浩天却向她挥手,示意不要出声,放轻脚步走到了床前。却见陆阿甲仰面睡着,脸部已经瘦得瘪了进去,肌肤苍白毫无血色,无疑已经到了快油尽灯枯之时。
瞧着病床上憔悴如斯的陆阿甲,想起当年才看到他时邋遢而精明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叹,他在万洪帮首战告捷,把三联帮的人逐出金子村,也有此人的功劳,他们几个跟着黄广生虽然“二舅公二舅公”地叫,但和他常常没大没小地开玩笑,陆阿甲也笑呵呵的从不计较,如今他命不久矣,而自己事情又太忙,估计这一面之后,就要天人两隔了。
正在感慨,陆阿甲忽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睁开了眼睛,一下子见到了站在床前,正向他凝视的张浩天,眼睛顿时瞪大了,叫了一声:“老板。”就要支撑着坐起来。
张浩天见状,赶紧将他轻轻按住,道:“二舅公,你躺着,别乱动,好好的休息,我听说你得了病不去医院,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修了新楼缺钱吗?”
陆阿甲立刻摇了摇头道:“不,我不缺钱,老板,你每个月都发三万薪水给我,过年过节还有红包,修这幢房子我只花了一半的钱,还剩了不少,我不进医院,其实是因为村头的老王得过这种病,他去做了化疗,头发都掉光了,也只活了三个月,结果死在了医院里,我不花那个冤枉钱,这房子是我们家祖传的老屋,我要死,也死在这里。”
说着这话,他又开始咳嗽起来,气息很是不畅,那阿花赶紧端了一个痰盂去扶他吐痰。
陆阿甲吐出一口痰之后,气息通畅起来,便挥了挥手道:“阿花,你出去,我有事想给老板谈。”
那阿花闻言,点头出去了,而张浩天坐在了他的床边,道:“二舅公,你想说什么?有什么需要的,尽管给我说就是。”
陆阿甲慢慢靠着枕头坐在了床上,望着他道:“广生那孩子昨天才来看过我,把你的情况给我说了一些,老板,现在你把三联帮干掉了,不仅是万洪帮的龙头大爷,自己又有一个天狼帮,G省的黑道上,我看没有谁比你更威风,你就像过去上海杜月笙,黄金荣这样的人物,成了G省王了,恭喜你啊。”
张浩天微微一笑道:“G省王这样的称号我还不敢当,不过的确比过去的能力大了些,二舅公,这样吧,我给你安排最好的医院最好地医生,或许还能够治好。”
陆阿甲苦笑着一摇头道:“不用麻烦你了,我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知道自己的病情,我是肺癌晚期,是没有办法治好的,只是我想求你一件事。”
张浩天立刻点头道:“好,是什么事,你说。”
陆阿甲的目光凝视着他道:“老板,你是一个好人,对我这么一个没用的老头子都这么好,就更不用说别人了,我们家广生每次来都会提到你,你是他最崇拜的偶像,他总是说,是你改变了他地整个人生,从一个街头小混混变成了现在人五人六的样子,吃得好,穿得好,过去泡不着妞,现在妞争着泡他,该享受的他已经享受了,只要你派遣,他给你卖命死了也值。这孩子心眼儿实,不会说假话,我担心的也是这点儿。”
听着这一席话,张浩天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是想让我好好地照顾大嘴,让他不要冒险,是不是?”
陆阿甲“嗯”了一声道:“你是知道的,我没有儿女,我姐姐也只有广生这么一个外孙,陆家的血脉他占了一半,而且他答应过我,生的第一个儿子姓陆,来延续陆家的香火,这是我的心愿,否则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黄广生憨厚老实,容易被手下糊弄,并不是当老大混黑社会的材料,张浩天让他去“天宏大酒楼”学习,也有照顾他的意思,当下便道:“二舅公,你放心,我会尽量避免让大嘴参加行动的。让他平平安安娶媳妇,生一个大胖小子出来顶陆家的香火。”
陆阿甲知道张浩天向来言出必行,顿时欣慰的笑了起来,脸色似乎红润了些。
与他聊了一阵天,见到陆阿甲精神渐渐开始萎靡起来,张浩天便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拿出支票簿与笔,在旁边的一张小饭桌上写了一会儿,撕下一张,递到陆阿甲的手里道:“二舅公,我来也没有给你买什么东西,这里有点儿钱,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吃吧。”
陆阿甲一看,见到支票上填的是五十万的数额,连忙道:“老板,这……这太多了,你给我的太多了,我真的不差钱。”
张浩天笑了笑道:“这你收着,‘夜巴黎洗浴中心’的生意不错,你功劳不小,算是奖金。”
这几年金子村比过去发展得更繁华了,除了过去的服装批发市场之外,还新建了一个皮鞋批发市场,而“夜巴黎洗浴中心”又是整个金子村最大装修得最豪华的按摩洗浴之处,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将生意做得很好,陆阿甲心里清楚张浩天在安慰他,一脸感激的收下了,道:“阿花在我穷的时候就和我相好,我没钱了总是找她借,她从来没有拒绝过,这个女人虽然长得不好看,还是个妓女,但心地是很善良的,自从我病了之后,没日没夜的照顾,和老婆没什么区别,这幢祖屋我当然要留给广生,反正这孩子在替你做事,是不愁钱的,倒是阿花,患了妇科病,年纪又这么大了,已经不可能生儿子养老,嫁人也难有真心的,我准备把钱全部留给她,也算是她跟我一场,在我祭日的时候多一个人感念着我,给我烧些钱来。”
张浩天点了点头道:“你的钱随便你怎么安排,二舅公,你先休息,那我先走了。”
陆阿甲说了这么久地话,已经感到疲倦,便道:“浩天,那我就不送你了,你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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