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曼城内的民居全是一个又一个的蒙古包,只是大街小巷的排列得很整齐。此刻不时可以见到火光冲起,枪声乱响,男人的吼叫声,女人的尖叫声,小孩的啼哭声,一声声的传入他的耳中。
伊泰部人参加了对莫尔根部人的屠杀,现在莫尔根部人杀回来,自然也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城里的伊泰部人将遭到同样的屠杀,无一可以幸免。
虽然心肠已经比过去刚硬许多,但此刻张浩天的心中还是充满了黯然无奈,在内心深处,他非常想制止这场屠杀,可是,蒙古族是一个很有血性也很记仇的民族,男人死了,女人会拿起刀枪替他复仇,小孩子长大了,也会向仇人索取血债,他今日不忍心,就必然给塔塔罗部留下极大的后患,让这块圣土永远无法安宁,既然要流血,那就现在让所有的血流光吧。
齐日迈站在他背后,见到四处火光冲天,忍不住道:“王爷,要不要下令一定要捉住苏日勒,别让他跑了。”
张浩天摇了摇头道:“苏日勒不会留在城里的,肯定已经跑了,现在莫尔根部人比我们更恨他,根本用不着再下令。”
齐日迈“哦”了一声,便又重新站在了他的身后,这几次作战,齐日迈都表现得非常英勇,特别是刚才往南城楼冲时,他一直不顾生死挡在自己的前面,实在是忠心耿耿,日后还可以多加提携。
四个小时之后,天还没有亮,四处燃烧着的火光仍然将整个英曼城照耀得通明,可是枪声、叫声、哭声已经渐渐的停息下来,张浩天知道,这一战彻底结束了,而他们撤离之后,英曼城将变成一座死城。
就在这时,脚步声响声,却见嘎尔迪匆匆跑了过来,向他捂胸躬身道:“王爷,城里的伊泰部人已经解决了,不过还是逃出去了一小部分。”
张浩天点了点头道:“问过没有,苏日勒是什么时候逃出去的?”
嘎尔迪道:“恩和森还没有来得及跑,我抓住他问过,在我们的大队人马进城没多久,他就带着所有的亲属从北门出去,应该到巴达托塔城投奔阿尔敦愣去了。”
张浩天道:“刚才我们无法分兵设伏,也只有让他跑掉,算了,今后再抓他吧。”
嘎尔迪连忙道:“不,希都日古说这些王族中人骑马跑不快,而且在雪地上逃走有痕迹,已经领了两百人每人牵乘了两匹马,向北方追去了,说一定要抓住苏日勒,将他的心挖出来祭奠达日阿赤和自己的亲人,还叫我来告诉你,先回玛木山谷去,他会回来的。”
希都日古一家二十七人全部死在了善巴拉城,苏日勒虽然不是罪魁祸首,但无疑是主凶之一,希都日古横了心要干掉他自然可以理解,张浩天无意再在英曼城停留,问了嘎尔迪,城里还有数千马匹,而且有着各种物资,吃的用的一应俱全,除了苏日勒王宫里的东西,按过去的规矩,那些民居中的物品,谁找到就归谁。
顺着台阶走下了城楼,让人吹响了集结号角,便见到战士们闻声从英曼城各个方向朝南城门聚集,张浩天特别看了一下初次参加战斗的新塔塔罗部战士,却见他们个个喜笑颜开,马匹上载满了从民居里找来的各种物品,而且有的人腰带都没有系好,大冷的天袒胸露乳,一看就知道刚刚做了什么事。
抢掠与奸淫,过去向来为张浩天不齿的,可是他此时已经深深的懂得了整个蒙古族,知道这个民族的历史与他们的天性,过去的观念很多都被推翻了,这是一个忠心耐苦的民族,也是一个血性野蛮的民族,对于欲望,是从来不会掩饰的,还有,如果他禁止奸淫它族妇女,实在是很难做到,要知道,现在的玛木山谷有近九千人,但过去塔塔罗部的青壮年女子加上一小部分投奔来的莫尔根部女人,才只有三百多一点儿,就算自己放开男女之欲的管理,也完全不够分配。长期禁欲,对于情欲旺盛的蒙古男人来说是受不了的,更何况的是,要让新塔塔罗部人心甘情愿留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感觉到比在乔巴山过得舒服爽快,要严肃军纪,只能在未来,而不是现在,相反,还要激发出他们心中的野性,才会让他们拼命打仗,作战勇敢。
集结完毕,张浩天一声令下,战士们便带着战利品缓缓前行,这一次,带了数千匹马,数百吨的粮食回去,是完全可以支撑到开春了,伊泰部虽然并没有完全被消灭,但经过数次打击,最多不过剩下了三四千人,而且大多数是些老人妇女儿童,便是苏日勒没有被希都日古追到,也再成了不什么大气候,他现在全心全意要面对的,只有孛延部了,而这场战争,才是圣陵禁区真正的对决,也是最后的对决。
三个多小时之后,回到了玛木山谷,天已经亮了,除了孩子,谷里的人皆是一夜未睡,在等待着出征的战士归来,当听到攻下英曼城,基本上已经消灭了伊泰部的捷报,玛木山谷里是一片欢腾。
拉克申带出去的两千新塔塔罗部人也回来了,黑夜之中,生性狡诈谨慎的阿尔敦愣果然怕被伏击,并没有派兵出来,他们在旷野中穿梭了一整夜,见到五百名参加了进攻英曼城之战的同伴带着丰厚的战利品回来,都满是羡慕,恨不得自己立刻也有机会参加这么一场战斗。
定在晚上兴行庆功宴,战士们辛苦了一夜,在吃过早餐之后,除了安排一小部分人戒备,张浩天吩咐其余的战士回帐休息了,而他也有些疲倦,准备到自己居住的简陋小帐去休息,但阿茹娜却不肯了,让他到了奢华舒适的金色大帐里,亲自端来了水,服侍他洗了脸脚,给他宽了衣,这才守着他,让他睡去,她虽然没有多说话,但眉宇里全是喜悦与自豪,内心在深深的庆幸,自己嫁了这么一个英雄的丈夫,真是长生天对她最大的恩赐。
当张浩天迷迷糊糊的正睡着,不知过了多久,便听到外面传来了嘈杂之声,睁开眼睛一看,阿茹娜已经离开了,而索梅高娃则坐在了他的床铺前看书。
张浩天立刻坐了起来,道:“索梅高娃,外面在吵什么?”
索梅高娃听到他的声音,赶紧放下书,拿着一件袍子给披上,道:“王爷,你怎么醒了,时间还早,再睡睡吧。”
张浩天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一点钟过了,计算起来自己才睡三个小时,不过已经没了疲倦感,便摇了摇头,再次重复道:“外面在吵什么?”
索梅高娃的脸上却笑了起来道:“王爷,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苏日勒被希都日古老爷抓住,已经带到了山谷的祭台上,大王妃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就没让人惊动你,现在到祭台那边去看了。”
听到这话,张浩天便如同被打了一针强心针,满心的振奋,蓦地就站了起来,一边穿衣袍,一边道:“好啊,希都日古真是好样的,居然真把苏日勒抓住了,我去看看。”
索梅高娃知道劝不住他,赶紧来帮他穿衣,而张浩天匆匆穿戴整齐跑了出去,阿尔敦愣与苏日勒是他的两大仇人,现在抓住了一个,他当然迫切想见到。
在外面骑了“尼斯格巴日”,不一会儿便到了山谷北方的祭台处,还没有走近,就见到希都日古正拿着刀站在四五米高的祭台上,在神像面前挂牛头的木柱正绑着一个赤裸裸的人,只是此人披头散发,垂头之下看不清容貌,但身材肥胖,皮肤甚白,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之辈。
张浩天知道,此人就是伊泰王苏日勒了,而在台下,已经围了不少的人,不仅有塔塔罗部人,也有莫尔根部人,不少人在举臂高声要求将苏日勒的皮剥下来,阿茹娜也在其中,不过并没有上台去。
张浩天骑马到了台下,见到大家给自己捂胸躬身,挥了挥手,便快步从木级走上了台,希都日古瞧着他来了,赶紧行了礼,跟着朝那人一指道:“王爷,昨晚我带人追了一百里,总算把这只猪追到了,虽然有一百多名兄弟战死,但伊泰部王族的所有成员也被我们杀死,一个没有留。”
点了点头,张浩天上前一步,掀开了苏日勒垂下的长发,却见他大约六十岁左右,没有留胡须,胖是胖了些,但五官倒颇有些清秀,只是此时身上无着片缕,在卷裹着雪片的寒风吹击之下,不停的战栗着,那里有丝毫的王者之气。
苏日勒抬头望了一眼张浩天,显然知道他是谁,眼神中充满了畏惧,但是,很快嚅嗫着道:“哈丹……哈丹巴特尔,论辈分,我是……我是你的叔父,你不能杀我,所有的一切,都是……都是阿尔敦愣逼我干的,现在伊泰部已经……已经完了,你就……你就饶我一命吧。”
说着这些话,他一直颤抖不停,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
然后,这话传入张浩天的耳中,他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当笑声停止,眼睛里却射出了愤怒的光芒,瞪着苏日勒道:“叔父,现在你来说是我的叔父,攻陷巴达托塔城,杀害塔塔罗部人,杀害我父母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些,苏日勒,我知道伊泰部一向是孛延部的走狗,你也不例外。可是,既然做走狗,就要承担走狗的责任,你如果硬气一些,在临死之前或许还能赢得我的尊重,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你真的是一条狗,而且是一条没有骨气的癞皮狗,说实话,你让我有些失望。”
听着张浩天这么说,苏日勒的脸色绝望起来,跟着开始狰狞地吼道:“哈丹巴特尔,你这个杂种,现在我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总有一天,阿尔敦愣王爷会给我报仇的,你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见到苏日勒垂死挣扎的样子,张浩天缓缓转过了头,对希都日古道:“希都日古,苏日勒是你抓回来的,要怎么处死他,由你决定吧。”
希都日古早就想好了,咬牙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走到了苏日勒的身前,举起手中的牛角尖刀,朝着他的胸口就是一刀,不过不是刺入,而是割下了他胸前的一块皮,苏日勒疼痛难当,顿时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
随着苏日勒的惨叫,台下观看的塔塔罗部人与莫尔根部人顿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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