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铁梅紧皱着眉道:“我被蛇咬了。”
说着这话,她移开了捂在左腿上的手,张浩天顿时见到,在她的左小腿上,有一个细小的伤口,但已经肿起了一个血包,而且还带着淡淡的紫色,而在瞬间,欧铁梅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之极,显然中了剧毒。
他连忙道:“欧大姐,是什么蛇咬的你,我背你回去找人给你解毒。”
这话刚一结束,欧铁梅显得更衰弱了,无力的一摇头道:“不,咬我的是赤红炼,在我们这里又叫索魂蛇,比眼镜蛇和五步蛇都要毒,二十分钟就会……就会要人的命,我……我来不及回去。”
第694章 考验
张浩天一听,顿时焦急起来,道:“那该怎么办,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欧铁梅胸口开始喘息起来,道:“除非……除非有人吸出毒血,才可……可以缓解一下毒性,但吸毒的人却……却会非常危险,能够……能够没事的最多……最多只有一半。张……张先生,我现在头越来越昏,时间……时间来不及了,你好……好好的听着,我把欧家……欧家的铸剑秘本和嫩……嫩泥的位置告诉……告诉你,不能让它被……被埋没了。”
然而,张浩天并没有再听她说下去,叫了一声:“欧大姐,你不要再说话了。”双手抓起了她的左腿,头一伏,便向着她的那个细小的血口凑去,嘴唇很快贴着,用力的吸吮,一边吸,一边将乌黑的血水吐在草丛里。
欧铁梅见状,眼睛里充满了感动,低声道:“张……张先生,你……你就不怕死吗?”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句话绝对是没有错的。说实话,张浩天现在是越来越怕死,因为他知道自己死之后,会毁了多少人的幸福,会有多少应该去尽的责任无法完成,可是,目前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去多想,他只知道的是,欧铁梅是因为自己才来到这里来,现在她被毒蛇所咬,就要失去性命,自己绝不能眼睁睁的见到她死去。有些事情,是不能用值与不值和该与不该来衡量的。
由于担虑欧铁梅毒气攻心,张浩天连回答她的时间都没有,只是不停的吸着血,然后不停地吐出,渐渐的,便见到自己吐出来的血由乌变红,显然已经有了效果。
可是,便在此刻,欧铁梅忽然一收腿站了起来,凝视着张浩天低声道:“张先生,对不起,这只是一个考验,你通过了,我的腿没有事,走吧,我带你上山去挖最好的嫩泥。”
万万没有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张浩天一阵错愕,慢慢地站了起来,望着她道:“考验,什么考验?”
欧铁梅的脸上露出了愧疚之色,道:“这是我妈出的主意,我一个人无法完成铸刀。而要让你当助手,欧家的铸剑之术便会外流。今天早晨我和我妈商量的时候,她就担心我的眼光不准,遇到了居心叵测之徒,所以才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刚才的伤口,是我自己用山里的毒锋枝刺的,这种毒就像是被马峰蜇过,立刻就要起包,看起来很厉害,但不会危及生命。你若是只顾得听我说欧家的铸剑秘本和嫩泥在什么地方,那么我就会让你去山上一个洞穴,那里面才会有真正的赤红炼,人若是进去,很难活着出来,这样你连埋剑窟和藏剑坑的秘密也不会外扬了,至于小薇姑娘,如果她跟你去山洞是最好,要是不去,我妈也会另外想办法让她死于非命的。”
张浩天默默听着,暗暗惊心,瞧着欧铁梅脸的愧意,他却能够理解。欧铁梅原本是相信自己的感觉,对他们没有什么心机,不想这么做的,否则昨晚也不会带他和小薇去剑庐了,而她的母亲听着她什么都说了,当然不放心,才会出这么一个主意,而且这个主意也没有什么错,毕竟这个世上“人心隔肚皮”,欧家的人识剑不会有错,但识人就未必个个准了,一个有贪心而且见死不救的人,是不配欧铁梅铸刀的,而且也不能知道能够带来巨额财富的秘密。
于是,他笑了笑道:“欧大姐,走吧,要是换了我,也会这么做的,这事就不必再提了。”
见到张浩天如此的豁达大度,欧铁梅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举步向前走去,那伤无疑对她的确没有什么妨碍。
没过多久,两人便开始登山,虽然没有路,只是在丛林中攀行,但这自然难不倒张浩天,一个小时之后,欧铁梅便带他到了一处山壁下,刨开了一层厚厚的树叶,用锄头挖起下面的泥土来,张浩天蹲下身子,用手抓起了一块泥,只见这泥的颜色比一般的泥要浅一些,但最明显的就是入手并不沾手,感觉质地细腻,就像是小孩子玩的橡皮泥一样很容易捏成形,怪不得叫做“嫩泥”。
挖了半背篓嫩泥之后,欧铁梅就重新用树叶掩上那块地,然后原路下山,张浩天身为男人,自然不会让她背此时已经沉重起来的背篓,接过来负在背上,但跟着欧铁梅的脚步却半分不慢。
回到欧家之后,无论欧铁梅还是张浩天都没有提考验的事,而是进入剑庐开始制作起刀范来,张浩天虽然只是给她递递东西什么的,但是看着她从刀身到刀柄一步一步的做范,也是受益匪浅,而且甚为感慨,要当好的铸剑师,不仅要有良好的美工基础,还要有力气抡动大锤,实在比一般人想像的要复杂得多。
做刀范花了五天时间,按铸剑的工序,就应该是“调剂”,也就是说在主体的铁英里加入铜、锡、铅等原料进行调配,而这道工序也是铸剑最关键的,因为一旦稍稍掌握不好,某种原料加多了,就会过硬或者过软,而过硬则易折,过软则无力,根据主材料的情况恰到好处的调配,便是铸剑大师与普通工匠的区别所在,而那些工厂用机床做出来的剑,更是无法相比。一柄剑的灵气,也是此时由铸剑师给予的。
不过幸运的是,有了那已经调制好的“霸王剑”,这一道最难的关,两人并没有经过,而是直接进入了熔炼阶段。
架起了炉火,将霸王剑与金龙短刀放入一个厚厚而平滑的石盆之中。就开始熔炼起来,三个小时之后,两柄兵器的刀锷护手等配件就化为灰烬,石盆里只留下了一长一短两件器体,但用旺火烧了整整一天,两件器体都丝毫无损。
两人知道这刀剑皆非凡品,要熔化自然不易,就开始轮流的休息,二十四小时不离人的添柴燃烧,而张浩天此时才知道,对于炼铁的柴,也是要有讲究的。要用那种烧起来带着清香之气的柏树枝,因为这样可以渐渐地在炉下累积成中炭火,而中炭火炼出来的剑体才是刚中带柔的上品,在工厂里用数千度的高温炉虽然可以很快炼化出铁水来,但那只是没有生命,用于糊弄外行的下品。
这一烧,就是十余天,张浩天与欧铁梅每天十二个小时坐在火炉前,而每隔半个小时就要添一次柴,见到炉内的炭多了,还要刨出来些,保证火势不减,虽然是初秋,在火炉旁也会让人汗流浃背,口干舌燥,胸口更是一阵阵的发闷,此时此刻张浩天也深深的体会到为什么欧家的人为什么很多都死于咳血之病。
到了第十三天,霸王剑在持续的焚烧之下终于有了软化的迹象,而金龙短刀仍然坚硬如故,欧铁梅偶尔会拿铁钳去翻一翻,但神情间显然对于什么时候能够全部将两件兵器都炼化并没有把握。
张浩天有十二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他用六个小时休息,用两个小时去山脚砍柴,另外的时间就全部拿来研习刀法,每天都是如此。目前黑道上的局势,他已经各自安排了人负责,在新狼王刀出来之前,他的刀技也应该更进一步,因为他有一个感觉,自己与陈凌龙的第二次决斗,要不了多久就会开始,而这一次,绝对是不死不休之局,他宁愿死在陈凌龙的刀下,也不会再懦夫般的想办法逃避了。
到了第二十五天,霸王剑已经完全被炼化,在石盒里成了一摊红通通的铁水,可是这时用铁钳去翻弄金龙短刀,居然还是没有软化之迹。
不过欧铁梅还是有办法的,拿了一个布袋出来,抓了一把黑砂状的东西,洒在了金龙短刀的刀身上,告诉张浩天,这是她家祖传的熔铁粉,专门用于对付顽固的天外飞石,当年她的父亲在铸造金龙短刀时就用过。不过这种熔铁粉本身是一种多余的杂质,如果没有必要,最好是不要动用。
欧家的熔铁粉果然有效,数天之后,金龙短刀的剑身也开始软化了。又炼了半个月,便渐渐熔化。
这一天晚上,由张浩天值夜,半夜时见到金龙短刀完全消失,与早就炼化的霸王剑铁水融合在了一起,心中喜悦不胜,赶紧出去叫了欧铁梅。
欧铁梅披衣匆匆走进来,当看到在炉火里的由两般兵器熔化的铁水,却皱起眉来。
张浩天见状,忙道:“欧大姐,怎么,还没有熔完吗?”
欧铁梅摇了摇头道:“不是没有熔完,而是没有熔干净,你看里面的烟。”
张浩天放眼望去,却见暗红色的铁水上飘着一股淡淡的黑烟,跟着还有一些黄气,便道:“这烟莫非有什么问题?”
欧铁梅一点头道:“据我祖先留下来铸剑秘册里说,‘凡铸金之状,金与锡,黑浊之气竭,黄白次之,青气尽,可铸剑’。黑浊之气,指的就是这黑烟,它是炭火终日炼烤形成的,而黄白之气,则是金与锡炼化未纯时产生的,而如果出现青气,则是铜里的杂质未彻底炼化,当年我见到父亲铸霸王剑时,已经没有任何的烟冒出,如今出现,估计是熔铁粉的关系,这火,我们还得继续烧,一直到没有任何烟冒出才行。”
张浩天本来以为立刻就可以将这些铁水倒进早就制好的刀范里铸刀了,闻言一阵失望,只好让欧铁梅去睡觉,自己继续烧火,深深的体会到铸一柄好兵器,真是太不容易。
各种颜色的烟气一直飘了一个月才尽,欧铁梅也终于开始了第四道工序—浇铸。
这道工序倒也简单,就是将熔化好的铁水倒进了做好的刀范里,然后浸入一缸寒泉水里,在一阵白烟之后,就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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