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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
张利涉
唐张利涉性多忘。解褐怀州参军,每聚会被召,必于笏上记之。时河内令耿仁惠邀之,怪其不至。亲就门致请,涉看笏曰:〃公何见顾?笏上无名。〃又一时昼寝惊,索马入州。扣刺使邓恽门,拜谢曰:〃闻公欲赐责,死罪?〃邓恽曰:〃无此事。〃涉曰〃司功某甲言之。〃恽大怒,乃呼州官棰,(明抄本〃棰〃作〃集〃)以甲间构。将杖之,甲苦诉初无此语。涉前请曰:〃望公舍之,涉恐是梦中见说耳。〃时人由是咸知其性理惛惑矣。(出《朝野佥载》)
【译文】
唐朝人张利涉记性不好,好忘事。张利涉任怀州参军期间,每次开会被召见,都在手中的板笏上记下这件事。当时,有一次河内县令耿仁惠邀请他,奇怪他没有按期去。于是,亲自登门来请他。张利涉看看手中的笏板说:〃笏板上并没有记上你的名字啊?〃还有一次,张利涉白天睡觉忽然惊醒,急忙让手下为他备马,说是有急事要到州里去。张利涉骑马来到州里,直奔刺史邓恽府门,敲门而入,见到邓恽拜谢说:〃听说刺史要给予我死刑的处罚?〃刺史邓恽惊异地说:〃没有这样的事呀?〃张利涉说:〃司功甲某说的啊!〃邓恽大怒,于是喊来掌管笞刑的州官,让他将甲某以离间中伤的罪名,处以杖刑。甲某听到这件事情后,苦苦哀求说他确实没有说过刺史要处张利涉死罪的话。这时,张利涉上前请求刺史邓恽说:〃望刺史大人恕甲某无罪。我恐怕是在睡梦中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呀。〃从此,人们都知道张利涉昏愦糊涂。
阎玄一
唐三原县令阎玄一为人多忘。曾至州,于主人舍坐。州佐史前过,以为县典也,呼欲杖之。典曰:〃某是州佐也。〃一惭谢而止。须臾县典至,一疑其州佐也,执手引坐。典曰:〃某是县佐也。〃又愧而上。曾有人传其兄书者,止于阶下。俄而里胥自录人到,一索杖。(〃杖〃原作〃扶〃,据明抄本改。)遂鞭送书人数下。其人不知所以,讯之。一曰:〃吾大错。〃顾直典,向宅取杯酒愞疮。良久,典持酒至,一既忘其取酒,复忘其被杖者。因便赐直典饮之。(出《朝野佥载》)
【译文】
唐朝时,三原县令阎玄一非常健忘。一次,阎玄一来到州里,坐在主人家中。州里的佐史从这里走过,阎玄一错误地将州里佐史记认成县里的佐史,招呼过来想要鞭打他。走过来的这位〃县佐〃说:〃我是州佐啊。〃阎玄一羞愧地道歉,才算了结。过了一会儿,县佐来了。阎玄一又疑心他是州佐,拉着来人的手让他坐下。来人说:〃我是县佐啊!〃阎玄一又羞愧万分。还有一次,一个人稍给阎玄一一封他哥哥寄给他的信,站在台阶下面。过了一会儿,乡吏白录人来了,阎玄一向乡吏要来棍杖,就鞭打给他送信的这个人。这位送书人一点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挨了打,问阎玄一。阎玄一说:〃我打错了。〃这时遇到值班的县佐从这里路过。阎玄一让县佐到他家里取来一杯酒为被打的人,暖暖疮伤。过了许久,县佐拿来了酒,阎玄一完全忘记了让县佐取酒这件事情,也忘了被他鞭打的送信人。于是就将酒赏赐给了县佐喝。
郭务静
唐沧州南皮县丞郭务静,初上,典王庆通判案。静曰:〃尔何姓?〃庆曰:〃姓王。〃须臾,庆又来,又问何姓。庆又曰:〃姓王。〃静怪愕良久,仰看庆曰:〃南皮佐史惣姓王?〃(出《朝野佥载》)
【译文】
唐朝时,沧州南皮县丞郭务静,刚上任时,正值县佐王庆通审理一件案子。郭务静问王庆道:〃你姓什么?〃王庆通回答说:〃我姓王。〃过了一会儿,王庆通又来到县丞郭务静这儿。郭务静又问:〃你姓什么?〃王庆通回答说:〃我姓王。〃郭务静惊异愣住了好一会儿,仰头看着王庆通,问:〃南皮县佐史总共有几个姓王的?〃
张守信
唐张守信为余杭太守,善富阳尉张瑶,假借之,瑶不知其故。则使录事参军张遇,达意于瑶,将妻之以女。瑶喜,吉期有日矣。然私相闻也,郡县未知之。守信为女具衣装,女之保姆问曰:〃欲以女适何人?〃守信以告。保姆曰:〃女婿姓张,不知主君之女何姓?吾窃惑焉。〃守信乃悟,亟止之。(出《纪闻》)
【译文】
唐朝时,余杭太宗张守信,非常友善富阳县尉张瑶,对待张瑶特别宽容。张瑶不知道太守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好。张守信就让录事参军张遇转告张瑶,说他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张瑶作妻子。张瑶听了后非常高兴,认为自己这回娶妻的日期有指望了。然而这些都是在暗中悄悄进行的,从郡府到两县的县衙,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张守信积极为女儿准备陪嫁的服装。女儿的保姆问:〃准备将女儿嫁给谁呀?〃张守信告诉保姆女婿是谁。保姆说:〃女婿姓张,不知太守的女儿姓什么啊?我私下感到疑惑?〃张守信这才醒悟,立即停止这门婚事。
李眖
唐殿中侍御史李逢年自左迁后,稍进汉州雒县令。逢年有吏才,蜀之采访使常委以推按焉。逢年妻,中丞郑昉之女也,情志不合,去之。及在蜀城,谓益府户曹李眖曰:〃逢年家无内主,昉落难堪。儿女长成,理须婚娶。弟既相狎,幸为逢年求一妻焉。此都官僚女之与妹,纵再醮者,亦可论之,幸留意焉。眖曰:〃诺。〃复又访之于眖。眖率略人也,乃造逢年曰:〃兵曹李札,甚名家也。札妹甚美,闻于蜀城。曾适元氏,其(〃氏其〃原作〃民莫〃,抄明抄本改。)夫寻卒。资装亦厚,从婢且二十人。兄能娶之乎?〃逢年许之,令眖报李札。札自造逢年谢。明日,请至宅。其夜,逢年喜,寝未曙而兴。严饰毕,顾步阶除而独言曰:〃李札之妹,门地若斯。虽曾适人,年幼且美。家又富贵,何幸如之。〃言再三,忽惊难曰:〃李眖过矣,又误于人。今所论亲,为复何姓,怪哉!〃因策马到府庭。李眖进曰:〃兄今日过札妹乎。〃逢年不应,眖曰:〃事变矣。〃逄年曰:〃君思札妹乎,为复何姓。。眖惊而退。遇李札,札曰:〃侍御今日见过乎,已为地矣。〃眖曰:〃吾大误耳,但知求好壻,都不思其姓氏。〃札大惊,惋恨之。(出《纪闻》)
【译文】
唐朝时,殿中侍郎李逢年被贬职后,过了一段时间又授以汉州雒县县令。李逢年很有治理政务的才干。蜀道掌管刑狱与监察州县官吏的官员,经常委派他代为审理狱案。李逢年的妻子,是御史中丞郑昉的女儿,因为感情性格不合,而被他休弃婚。一次,李逢年来到蜀城成都后,对益州府户曹李眖说:〃我现在家里没有一个主事的婆娘,空落孤单日子很难过。况且,儿女们都长大自立了,理应再婚娶个婆娘。老弟既然跟我不错,非常希望你能为我介绍一个婆良啊!署中同僚的女儿或者妹子,纵然是离婚再嫁的,也可以考虑,希望老弟为我留心访查访查。〃李眖回答说:〃行啊,我一定好好物色一位嫂子。〃后来,李逢年又一次拜访李眖谈起这件事。李眖是个性情粗疏马虎的人。过了一段时间到李逢年这儿说:〃兵曹李札,是蜀中的名门望族。李扎有一位妹妹,长得非常美貌。听说在成都曾嫁给元氏为妻,丈夫刚刚死去。她的嫁妆也非常丰厚,单是陪嫁的丫环就有二十人。老哥愿意娶此女为妻吗?〃李逢年高兴地答应了,并让李眖将自己的意思转告给李扎。李扎得到这一消息后,亲自前来拜谢李逢年。第二天,李扎请李逢年到他家去小住几日。当天晚上,李逢年非常高兴,天还没亮就醒来了。他穿好衣服,一个人走出屋门,在庭院中边踱步边自言自语地说:〃李扎的妹妹,门第又是这样相当。年轻而又美貌动人,家里又富贵丰裕……〃李逢年反复叼念着,忽然惊醒过来,难受地说:〃李眖犯了个大错误啊,真是误人不浅。他给我提的这门亲事,我们男女双方为什么都姓李啊!真是奇怪。〃于是,李逢年立即骑马回到公堂上。过了一会儿,进入公堂,问:〃老哥今天就娶李扎的妹妹吗?〃李逢年低头不语。李眖问:〃怎么,出了什么差错了吗?〃李逢年抬起头来说:〃我在想,李扎的妹妹为什么跟我一个姓呢?〃李眖听了后方惊悟,离开公堂,遇见李扎。李扎问:〃李侍御你今天见过他了吗?你已经替我说通了吧。〃李眖说:〃我犯了一个大错误。只是想为令妹找个好女婿,都没有想到李侍御跟令妹同姓啊!〃李扎听了后也大为吃惊,连连表示惋惜遗憾。
张藏用
唐青州临朐丞张藏用,性既鲁钝,又弱于神。尝召一木匠,十召不至。藏用大怒,使擒之。匠既到,适会邻县令,使人送书,遗藏用。藏用方怒解,木匠又走。读书毕,便令剥送书者。笞之至十,送书人谢杖。请曰:〃某为明府送书,纵书人之意忤明府,使者何罪?〃藏用乃知其误,谢曰:〃适怒匠人,不意误笞君耳。〃命里正取饮一器,以饮送书人,而别更视事。忽见里正,指酒问曰:〃此中何物?〃里正曰:〃酒。〃藏用曰:〃何妨饮之。〃里正拜而饮之。藏用遂入户,送书者竟不得酒,扶杖而归。(出《纪闻》)
【译文】
唐朝时,青州临朐县丞张藏用,性情愚鲁迟钝,又有些神经质。一次,张藏用让人请一位木匠,召呼了十次也没有来。张藏用异常恼怒,派人将这个木匠捉来。这个木匠刚到县衙,正赶上邻县县令派人送书给张藏用。张藏用边生气边折开书信看。这时候,被捉来的木匠悄悄离开县衙溜走了。张藏用读完书信后,便命令差役剥去送书人的衣服,打十板子。送书人谢过杖刑后,问:〃我是给县丞您送书的邻县衙役,纵然是写信人独犯了县丞您,我这个送信的使者有什么罪呢?〃张藏用才知道自己错打了人,向送书人表示歉意,说:〃刚才我是跟那个木匠生气,无意间误打了使君啊!〃让里正赶快拿来一坛酒,送给被打的送书人饮用。之后,又去处理别的公务去了。过了一会儿,张藏用看见里正手捧一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