潸然泪下。不过,我们后会有期,今天我为咱们的将来与你和诗一首,随即吟道:'春雨濛濛不见天,家家门外柳和烟。如今肠断空垂泪,欢笑重追别有年。'〃醒来之后,韦检终日抑郁不乐,后来又梦见美妾对他说:〃你快来与我相见吧!〃从此,他更加神不守舍,恍恍惚惚,又题诗道:〃白浪漫漫去不回,浮云飞尽日西颓。始皇陵上千年树,银鸭金凫也变灰。〃后来他果然去世,一切全契合前梦的征兆。
朱少卿
王蜀时,有朱少卿者,不记其名。贫贱客于成都,因寝于旅舍。梦中有人扣扉觅朱少卿,其声甚厉,惊觉访之,寂无影响。复睡,梦中又连呼之。俄见一人,手中执一卷云:〃少卿果在此?〃朱曰:〃吾姓即同,少卿即不是。〃其人遂卷文书两头,只留一行,以手遮上下,果有〃朱少卿〃三字。续有一人,自外牵马一匹直入。云:〃少卿领取。〃朱视之,其马无前足,步步侧蹶,匍匐而前,其状异常苦楚。朱大惊而觉,常自恶之。后蜀王开国,有亲知引荐,累至司农少卿。无何,膝上患疮,双足自膝下俱落,痛苦经旬,五月五日殂。乃马梦之征也。(出《王氏见闻》)
【译文】
五代十国,王氏统治于蜀,有位姓朱任少卿之职的人,名字却记不得了。他当时十分寒酸,住在成都的旅馆里。一日,他梦见有人敲门来找朱少卿,声音很响。他一惊推开房门,却连个人影也未见到。接着又睡,梦中又有人连声呼唤。不一会儿,只见来了一个人,手中拿着一卷文,说:〃朱少卿果然在这里!〃朱说:〃我的姓倒不错,却不是什么少卿。〃那人随即卷起文书的两端,只留下一行字,用手遮住上面和下面,他果然看见有〃朱少卿〃三个字。接着又有一个人,从外面牵着一匹马径直走进来,说道:〃请少卿领取。〃朱抬头看去,只见那马没有前腿,一挪一挪的,像是要跌倒的样子,它几乎是向前爬行,显得异常痛苦。朱少卿大叫一声,惊醒过来。为此,他常常感到十分厌恶。后蜀王开国,有亲朋好友引荐,他的官一直当到司农少卿。无奈,他的膝盖上长了疮,双腿从膝盖以下全都烂掉了,苦苦熬了十年,五月五日死亡。不用说,这就是他的那个马梦之兆呵。
覃騭
孟蜀工部侍郎刘义度,判云安日。有押衙覃騭,梦与友人胡鍼同在一官署厅前,见有数人,引入刘公,则五木备体,孑然音旨,说理分解,似有三五人执对。久而方退,于行廊下坐,见进食者,皆是鲜血。覃因问,旁人答曰:〃公为断刑错误所致,追来亦数日矣。〃遂觉。及早,见胡鍼话之,鍼曰:〃余昨夜所梦,一与君叶,岂非同梦乎?〃因共秘之。刘公其日果吟《感怀诗》十韵。其一首曰:〃昨日方髽髻,如今满颔髯。紫阁无心恋,青山有意潜。〃今其诗皆刊于石上,人皆讶其诗意。不数日而卒,岂非断刑之有错误乎?(出《野人闲话》)
【译文】
五代十国,后蜀工部侍郎刘义度,离别云安那天,有个叫覃骘的押司,梦见与朋友胡鍼一起站在一官署厅前,看见有好几个人把刘义度带进来,身上压着木头仍不屈服,独自与他们说理分辨,声音很响亮,好象有三五个人跟他对质。他好长时间才退下,坐在行廊中。这时,覃骘看见刘义度喝的竟然全是鲜血!覃骘上前询问,旁边的人回答说:〃因为断案有错误,所以才让他喝鲜血。他被捉来已经好几天了。〃覃骘惊醒过来。等到第二天早晨,他把这件事对胡鍼咸说了,胡鍼不由吃了一惊:〃我昨天晚上作的梦,跟你的一样,难道说这梦要变成真的了?〃二人商议一下,决定暂时保密。这一天,刘义度果然吟《感怀诗》十首,其中一首是这样几句:〃昨日方髽髻,如今满颔髯。紫阁无心恋,青山有意潜。〃同时,他把这些诗都抄录在石头上,人们都为这诗意而感到惊讶。不几天,刘义度便死了。难道说真的是因为他断案有错误吗?
孟德崇
蜀宗正少卿孟德崇,燕王贻邺之子也。自恃贵族,脱略傲诞。尝太庙行香,携妓而往。一夕。梦一老人责之,且取案上笔,叱令开手,大书'九十字'而觉。翌日,与宾客话及此事,自言〃老人责我,是惜我也。书'九十'字。赐我寿至九十也。〃客有封琏戏之曰:〃'九十'字,乃是行书卒字。亚卿其非吉征乎?〃不旬日,果卒。(出《野人闲话》)
【译文】
后蜀的宗正少卿孟德崇,是燕王贻邺之子。他自以为出身贵族,轻慢狂傲而又荒唐。他曾经到太庙进香,把妓女也带了去。一天晚上,梦见一位老人斥责他,并拿起案上的笺,让他张开手掌,在上面写下〃九十〃二字后,他惊醒过来。第二天,他在酒席筵上与宾客们谈起这件事,自己美滋滋地说:〃老人责怪我,其实是心疼我呀。他写下'九十'二字,是让我一直活到九十岁哩!〃客人中有个叫封琏的跟他开玩笑道:〃'九十'二字,乃是行书中的卒字,你可不要把它当作吉兆呀!〃不到十天,孟德崇果然死了。
孙光宪
荆南节度使高保融有疾,幕吏孙光宪梦在渚宫池与同僚偶坐,而保融在西厅独处,唯姬妾侍焉。俄而高公弟保勖见召上桥,授以笔砚,令光宪指撝发军,仍遣厅头二三子障蔽光宪,不欲保融遥见。逡巡,有具橐鞬将校列行俟命。次见掌节吏严光楚鞹而前趋,手捧两黑物,其一则如黑漆靴而光,其一即寻常靴也。谓光宪曰:〃某曾失墨两挺,蒙王黜责,今果寻获也。〃良久梦觉。翌日,说于同僚。逾月而保融卒,节院将严光楚具帖子取处分倒节,光宪请行军司马王甲判之。墨者阴黑之物,节而且黑,近于凶象,即向之所梦,倒双节之谓也。(出《北梦琐言》)
【译文】
荆南节度使高保融有病,他的属员孙光宪梦中在渚宫池与同僚一起坐着,而高保融则独自呆在西厅,只有姬妾侍候着。有顷,高保触的弟弟高保勖应召上桥,授以孙光宪笔砚,让他写派军队出战的命令。并叫来厅上的两三个仆人挡着孙光宪,不想让高保融远远地看见。有顷,有一些穿着军装背着弓箭的将校列队待命。接着,又看见掌节吏严光楚拿着去毛的兽皮趋身上前,手中捧着两个黑物。其中,一个则象黑漆靴子闪闪发光,一个就是平常的靴子。严光楚对孙光宪说:〃我曾经丢失过两挺墨,蒙大王降职斥责,今天果然找到了。〃良久梦醒。第二天,孙光宪把这件事说给同僚们听。一个多月后,高保融病死。节使院将严光楚的掌节使撤掉并发出文告。孙光宪请行军司马王甲来解这个梦,他说:墨者是阴黑之物,节而且黑,近于凶象,这就是原来那个梦,也就是倒双节的意思。(一个是节度使高保融,一个是掌节吏严光楚,因此才有〃倒双节〃之谓。)
陆洎
江南陆洎为常州刺史,不克之任,为淮南副使。性和雅重厚,时辈推仰之,副使李承嗣尤与之善。乙丑岁九月,承嗣与诸客访之。洎从客曰:〃某明年此月,当与诸客别矣。〃承嗣问其故,答曰:〃吾向梦人以一骑召去,止大明寺西,可数里,至一大府,署曰'阳明府'。入门西序,复有东向大门,下马入一室。久之,吏引立阶下。门中有二绿衣吏,捧一案。案上有书,有一紫衣秉笏,取书宣云:'洎三世为人,皆行慈孝,功成业就,宜授此官,可封阳明府侍郎,判九州都监事。来年九月十七日,本府上事。'复以骑送归,奄然遂寤。灵命已定,不可改矣。〃诸客皆嘻然。至明年九月,日使候其起居。及十六日,承嗣复与向候之客诣之,谓曰:〃君明日当上事,今何无恙也?〃洎曰:〃府中已办,明当行也。〃承嗣曰:〃吾常以长者重君,今无乃近妖乎?〃洎曰:〃唯君与我有缘,他日必当卜邻。〃承嗣默然而去。明日遂卒,葬于茱萸湾。承嗣后为楚州刺史卒,葬于洎墓之北云。(出《稽神录》)
【译文】
江南陆洎为常州刺史,由于不胜任被降为淮南副使。陆洎性格温和儒雅且稳重敦厚,同辈人都很推崇仰慕他,副使李承嗣和他尤其好。乙丑年九月,李承嗣与众客人一起来拜访他。陆洎对客人们说:〃我明年这个月,就该与各位分别了!〃李承嗣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陆洎回答道:〃我前些日子梦见自己被一个骑马的人唤去,来到大明寺西边,又走了几里路,来到一座老大的府院,门上写着'阳明府'三个字。进门向西走,又有一个朝东的大门,我们下马走进一室。好久,只见前面石阶上站着几个小吏,门里有两个绿衣吏抬来一方案子,案子上面摆着诏书。这时,有一位穿紫袍的官捧着笏板,取过诏书念道:'洎三世为人,皆行孝慈,功成业就,宜授此官。可封阳明府侍郎,判九州都监事。来年九月十七日,本府上事,复以骑送归。'听到这里,我气息微弱,随即醒来。神灵已将我的寿命定下来了,不能改了。众客人听罢,颇感惊奇。到了第二年九月,一些人来准备照顾陆洎的起居饮食。到了十六日,李承嗣与那些等候在外的人一起拜见陆洎,对他说:〃按你说的,明天该有事了,现在怎么还没有一点病态呢?〃陆洎说:〃手续已经办妥了,明天我就该走了。〃李承嗣说:〃我曾经象对待长辈一样敬重你,现在你怎么沾上了妖气呢?〃陆洎说:〃如果你与我有缘份,将来一定能选择我当邻居。〃李承嗣什么也没说便离去了。第二天,陆洎死了,埋葬在茱萸湾。李承嗣是在做楚州刺史的时候死的,后埋葬在陆洎墓的北边。
周延翰
江南太子校书周延翰,性好道,颇修服饵之事。尝梦神人以一卷书授之,若道家之经,其文皆七字为句。唯记其末句云:〃紫髯之畔有丹砂。〃延翰寤而自喜,以为必得丹砂之效。从事建业卒,葬于吴大帝陵侧。无妻子,唯一婢名丹砂。(出《广异记》。明抄本作出《稽神录》)
【译文】
江南有位太子校书周延翰,平素信道,对仙药丹丸颇有研究。他曾经梦见神仙拿出一卷书送给他,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