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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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情缘-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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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它给我,鲍比。”克拉格特从儿子手中接过牵绳,又把儿子赶回门廊。当爸爸正要拿牵绳时,克拉格特拦住了他。

“闹不好我得为它和你干一仗,比尔,我非把它留下不可!”克拉格特恳求的语气很坚定。

我爸爸瞧着克拉格特的眼神,和我以前曾见过他遇到一条蛇时郑重地考虑是踢开它或绕着走过去时的眼神差不多。他攥紧拳头:“我告诉你:我不卖它。完了!”

“我没法把它还给你,比尔,”克拉格特恳求道,“我妻子和孩子们都不让我还给你。”他的脸痛苦地扭曲了。

“你知道的,我最小的孩子腿有毛病。妻子把他用毯子裹着,放在院前的小车里让孩子们照看他。尽管如此,有一天,在别的孩子玩耍时,婴儿爬到路上去了。妻子从厨房的窗子看见他躺在路中央,一辆汽车正向这边开过来,她不由自主地尖叫了一声。这时,普切飞快地跃过栅栏,跑上去叼起婴儿,把他拖出马路。真玄哪!汽车恰好在婴儿刚才躺着的地方刹住。”

克拉格特干咳两声:“普切救了他的命。”

他哀求地看着我爸爸:“我们都爱那狗。我妻子每天晚上在婴儿室里为它支一起小床。我们会悉心照顾它,直到它死的那天。让我出多少钱都行,比尔。”

爸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松开了系狗的皮带。“好吧。我说过我决不卖它的,”他弯下腰摸了摸普切的两个耳根,又向下轻抚它光滑的口鼻,“我把它送给你了。”

克拉格特舒了一口气,拉起爸爸的手上下摇动。

“走吧。”爸爸对我说,便向马路上的汽车走去。

“干嘛把它送给别人?”我喊着,不顾羞耻地泪流满面。“它是你的呀!”其实我心中想的是:它是我的!我喂它食、喂它水,还带着它跑。

爸爸把我抱起,放到福特车的缓冲器上。“听着,儿子,世界上没人能把一个生物据为己有,除非他热爱它,并为它操劳。他们比我们更爱普切,它理应归他们所有。”

“可是他们并不比我更爱它呀!”我暗自叹息。但一切都迟了。

“算了,大方一点。我很理解你的心情。”

他打开车门,把我放进车子,让我面对着他。

“好吧。”我强忍住泪水。

爸爸也上了车,启动引擎。然后,做了一件从未做过的事:他用胳膊搂住我的双肩,紧贴着我。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偎倚着他。

那年秋天,爸爸为了养家,终于放弃了锯木场,而去一个纸浆厂另谋了份不称心的工作。然而,我从他那儿学到了十分宝贵的东西——远比那次损失的教训宝贵得多。他使我懂得了:在这多灾多难的世界,一个人该怎样表现勤奋、献身和宽容——那就是:坚持自己的理想,努力保持你所珍爱的一切,使之免遭伤害。

母羊兹拉特◎张彦/译

一年一度的掌灯节就要到了,可是在美国康涅狄格州北面,天气仍是那么暖和,红日高照,草芽儿都钻出地面来了。以缝毛皮为生的爹,因为生意清淡,手头十分拮据。每逢掌灯节,通常家里总得买几支万不可少的蜡烛,去店里多少买点土豆和烙薄饼的油和一点送给孩子的礼物来,可是今年双手空空,拿什么去买呀?爹想来想去,最后就把主意打到母羊兹拉特身上去了。

母羊兹拉特跟阿隆同年,足有十二岁了。在人,十二岁还小,可在羊,十二岁却已经老了。它已经挤不出多少奶来了。

“阿隆,你把兹拉特牵到镇上去。”第二天一早,爹对大儿子说,“路上走一天也就够了。你就将羊交给屠夫费维尔伯伯,在他家过一个夜,并向他要八个盾回来,这是他上次答应的。”阿隆知道将羊牵了去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爹的话是不能违拗的。他娘马上抹起眼泪来。他的两个妹妹索性嚎陶大哭起来。

阿隆穿上棉外套,戴上护耳帽,再往母羊脖子上套上一根绳子,自己则带上两片面包,这是他路上吃的干粮。

一家人泪眼婆娑地跟母羊告别。当阿隆把绳子往它脖子上套时,母羊像往常一样地既耐心又和善,它舔舔老主人的手,晃晃它的那撮白胡子。它信得过阿隆一家人,知道他们总是喂它,从不会伤害它。

一路上,老母羊心里有点感到古怪,又有点感到惊奇,因为平日里阿隆从没带着它跑这么多路。再说,一路上又是那么陌生。有时候,几条欺生的狗撵在他们屁股后头“汪汪”叫,阿隆拿起棍子将它们全赶跑了。

走了不到半天,骤然间,天气变了。刚才还晴空万里,这阵子一块黑中透蓝的乌云出现在东方的天边。它越长越大,转眼间遮住了整个天空。冷风嗖嗖的刮起来,乌鸦狐狐乱叫,在低空四旋。开始,阿隆以为是要下雨了,然而这不是雨,下的竟是冰粒,落在地上沙沙直响。这时,其实还早着呢,可是天暗得犹如到了黄昏,又下了一会儿,下冰粒转而为下雪了。

阿隆自出生至今,没见过雪。这场雪下得真大呀,雪花密得遮天蔽日,很快小路就被雪淹没了。风像刀子一般直往衣服里扎。去镇上的路又窄又弯。

雪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迷路了。

开始时,母羊也不在乎雪,可是越走脚越往雪里陷,冰冷冰冷的。它抬起头来望望阿隆,似乎在问:天都那么冷了,咱们干吗还不回屋子里去?阿隆正在东张西望的,他盼望有一辆顺路的大车路过,这样,他可以要求赶车的大叔捎着他们俩。但是,路上没见到一个人影子。

只是暴风雪越来越猛烈了,雪几乎是成团成团地往下扔。阿隆再也分不清东西南北,分不清哪里是村子,哪里是镇,他发现,他早离开了道路在瞎闯了。风在呼啸,卷起了雪的漩涡。好像白色的小鬼在你追我赶。地面上笼罩着一片白色的雪雾。母羊站住了,“咩咩”哀叫起来,它的白胡子上挂满了冰柱子,它的角上也裹上了一层冰,它在要求小主人:咱们别走了,回家去吧!阿隆心里也知道,万一今天他们找不到一个暖和的藏身之处,一夜下来,他们两个是会冻死在田野里的。这是一次大雪暴,转眼间,积雪已经没到了他的膝盖。他的手麻木了,已感觉不到脚趾在什么地方。只要一呼吸,他就感到憋气,他的鼻子像一块木疙瘩,他只好抓起一把雪来搓脸。母羊兹拉特的哀叫声使他心慌意乱,阿隆开始为自己和羊祈祷起来。

忽然,他们前面不远处出现一座小土堆一样的东西,是谁堆起了这么个大雪堆?他牵了母羊向前走去。走近了他才看清,这是一堆盖满了雪的大草堆。

这下,他俩有救了!阿隆是个农村孩子,他知道该怎么办。他使足劲儿掏挖,不多一会,他就为自己和母羊挖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窝来。他们一头钻了进去,然后在外面盖上草,堆住通道口,不让寒气和雪进来。他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窟窿,算是窗子,可以让他俩呼吸自由。

母羊一闻到草味儿就高兴起来。它躺下来,心满意足地随口嚼起草来。

阿隆呢,他的怀里就这么两片薄薄的面包,当他吞下它后,只感到有点像老虎舔吃了一只蝴蝶一般。在漫漫大雪中长途跋涉后,他的前肚皮早和后肚皮贴在一处了。而这么一点面包压根儿就充不了饥。他看着母羊,发现它的乳房鼓鼓的。他就挨着它也躺下来,摆好位置,张开嘴,让自己的嘴正好接着母羊红红的奶头。然后,他用手轻轻地挤奶,奶汁冲出来,射进他的嘴里,又稠又甜。母羊兹拉特很不习惯人家这样挤奶,但它并不抗拒,只是和善地听凭阿隆吃个饱。

透过小窗洞,阿隆看到,这是一场空前的大雪灾。风暴遮住了日头,天空完全黑了。幸好草堆里挺温暖,阿隆倦缩着身子,挨着羊,身子这才暖和过来。

“兹拉特,咱们是遇上大风雪了。”阿隆搂着母羊,跟它讲起话来。

“咩——”母羊回答。

“要是没有找到这一大堆草,咱俩这会儿已没命了。”阿隆又说。

“咩一一一”“雪再不停,咱们很可能要在这儿呆上几天呢。”阿隆担心地说。

“咩——”兹拉特就会这么一句。

阿隆困了。他用干草束扎了一个枕头,把脑袋在上面一搁,就打起盹儿来。母羊也睡着了。

第二天,当阿隆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搞不清这到底是夜晚还是早晨,雪将他们的“小窗”封得严严实实的。他想把它打通,可是他的胳膊太短,够不到头。幸好他随身带着一根棍子,可以用它戳出个透气洞来。外边黑沉沉的,雪还在下,风还在吼。风声时粗时细,活像魔鬼在笑。当然,他们两个就只好待在这儿等天晴了。还好,母羊有的是草,阿隆呢,有的是羊奶,他们不愁吃的。

整整三天,雪一直不停地在下。原来阿隆就挺爱母羊兹拉特,这三天里,他对它的爱更加深了。它用自己的奶喂他,用自己的身子温暖他,它还耐着性子,听他讲了许许多多有趣的故事。当他抚摸它时,它就舔舔他的手和脸来回报他,然后说一声“咩——”,意思是说,我也是挺爱你的。

一直到第三天的夜里,雪才停了下来。天空晴朗了,月亮照耀着,在雪地上撒下了银色的网。阿隆挖开了一条路,爬出了草堆,但是他不敢马上就回去。四下里一片白色,一切都显得十分宁静,星儿又大又近,月亮就像在大海里漂浮一般。

一直到第四天的清晨,阿隆才听到了雪橇的铃声。原来,草堆离大路不远。

“大叔!大叔!”阿隆叫住了赶雪橇的农民,问明了回家的路。

他再也不上镇里去了,那个什么屠夫伯伯,去他的,他就是死也不与母羊兹拉特分离的了。关于这个主意,他是在草堆里的第一天就拿定了的。

就在这四天中,阿隆的一家人和他的邻居,四处出动,寻找阿隆。阿隆的娘和妹妹还为此哭了好几场。他的爹愁得一声儿不吭,连饭也吃不下。当人们告诉他们,阿隆牵着母羊从大路上回来时,全家人高兴到了极点。

阿隆将他和羊的遭遇一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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