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昊清又将两位上神重伤,白凝与游玦相视一笑便冲着昊清而去。
白凝与游玦修行的法术皆属阴寒,且善洒雪凝冰,配合竟十分默契。二人使出全力竟将昊清困在结界之中。昊清怎是善类,这结界不过撑了片刻便破了。但就是这片刻之差,雷神天君已然引出天火将昊清团团围住。
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昊清临末竟鼓出全身法力将天火扑洒开来,且将白凝与游玦双双困在其中……
。
胡宝宝呆坐了半日,只觉得心口像是被生生撕开了,浑身僵冷好似全身的血都流干了。待幽冥神君第三十七次在胡宝宝身前走过,一边还数落着雷神天君的时候,胡宝宝终于出了声:“灰飞烟灭?”
幽冥神君呆了呆,摇摇头。
胡宝宝抓紧了椅子的扶手。
“只剩下残魂,若是修补也是难的很。”
“残魂?”胡宝宝并不明白何谓残魂,但想来修补魂魄定是件难事。
雷神天君皱眉道:“你当初是怎么将那小子的魂魄养得那般好的?”
幽冥神君怒道:“那是先与你放了水才将魂魄偷偷替了下来,我这次去与谁放水?”气鼓鼓地瞪着雷神天君,对方只是低头挠鼻子并不说话,看得殷巽更加生气。
雷神天君过了半晌才幽幽开口:“若是你那混小子生前对宝宝施了追魂术,这事便不那么难了……”
胡宝宝眼睛一亮。
56、五十五。。。
胡宝宝用左手在右手食指上一刺,鲜红的血液从白。皙的皮肤下面渗出来在指尖凝成一颗圆润的血珠。用食指在符纸上熟练地描画起来,片刻一张血符便画好了,默念口诀,指尖精光一现,胡宝宝喝一声:“起!”
血符飘飘悠悠地在胡宝宝四周绕了一圈,然后朝着一个方向飞了出去,胡宝宝急忙跟上。
血符飞了有一炷香的时候竟在原地打起了转转,转了几圈之后呲啦一声自己燃了起来很快便化成一股淡淡的烟尘不见了。
胡宝宝额头见了汗,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地上随意找了一块略干净的石头坐下。
这是一小片草地,杂草肆意生长,其间有些许乱石,四周是茂密的树林,风吹过能听到如浪涛一般的林海之声。
胡宝宝将怀里的符纸掏出来,只剩下两张了。她一身素白衣裙,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打了一个发髻,鬓角的碎发不时因风的吹拂扫着脸颊,还是一副瘦瘦弱弱的样子。
对着仅剩下的两张符纸愣了一会儿,胡宝宝用在右手食指上刺了一下,然后用鲜血迅速的画符,画好了血符依旧是行一遍法诀才跟着那引路的血符一路奔走。
不出意外的,这张血符也在一柱香之后变成了灰烬,这次胡宝宝已经在树林里了。高大的树枝重重叠叠将原本明媚的阳光遮掩的七七八八,只有零碎的光影打在胡宝宝雪白的衣裙上。
落叶很厚,踩在上面倒也舒服,怀里只剩下了最后一张血符,胡宝宝不舍地摸了摸,决定还是先自己走上一段路再说。
已经多久了?这样的寻找?
胡宝宝用手指不停摩挲最后一张符纸,发黄的符纸带着天然的褶皱,这并不是普通的纸张所制而是用了缠骨的叶子制成,因为缠骨并不是普通的植物每次只能远远地采摘几片,人是不能靠近的,否则被那藤蔓缠住就怕是连骨头都被吃得不剩。
手中的符纸还是青师弟攒了许久才得到的,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张了,胡宝宝不仅舍不得用,还平添了几分悲伤。
那一日在冥界得知夫君游玦的魂魄只剩下残魂的时候她的心都冷了,在这时又得知若是生前游玦对她施了追魂术便有一丝希望寻回游玦的其他残魂。当日心中的欣喜不胜言表,谁知那一丝希望还真的就只是一丝而已。
且不说要用缠骨的叶子制成符纸有多么难,用血画符也无不妥,只是这血符只能粗略的辨方向每次也只能支撑一炷香的时间,光之前的寻得的那两片残魂便花去了三百的时间,按着这样的速度怕是寻上千年也是寻不齐的。
胡宝宝从颈间拉起一根红色丝绦,丝绦结成了一个网兜兜住里面的小石头,这是小花还与自己的,也是游玦留给自己的唯一的东西。
胡宝宝又走了一会儿竟不知不觉出了林子,外面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原,不知名的各色小野花夹杂在嫩绿色的草中随风摇曳。几只蜂蝶在附近的花间忙碌着,一条细小的河流在草原上缓缓流过犹如一条璀璨的宝带。
这里竟有几分像青师弟一直守的那条谷,只不过这里没有柴馨树,那些拆心破土的生命。
拆心……胡宝宝摸上胸口,心像慢慢被撕裂一般不断地滴着血,若是知道自己的优柔寡断会送了游玦的性命,当初自己是否还会坚持上神界寻楚子瑜?明明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还要牵连自己的亲人,最后……正如他对自己的说的,你谁都想救却救不了一人。
泪水滑落,被风一吹只觉得面上一阵冰凉,可是怎样的凉也比不过心凉。
胡宝宝在草原上走了一会儿,忽地想起当初初到妖界时游玦也是带着她去了后山的那片草地,那一日便是坐在青草之上,他动情地说:“记得从前也是这个样子的。”
那时的自己却什么也不知晓,不知他那时是说给谁听,胡宝宝还是闻磬。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即使他是对着闻磬的回忆说,那也是自己,可是那样的时光却怎么也追不回了。
腿一软,胡宝宝跌坐在地上,密实的青草像厚厚的垫子托着她的身体,胡宝宝索性身子一倾倒在草甸上。眼睛望向清远的天空,清澈的蓝天悠悠地飘着白云。
他曾说:“宝宝,等这些都了结了,我们便去你想去的地方,妖界还是魔界?魔界的天总是乌压压的,太丑了。还是妖界漂亮些,你不是喜欢青师弟呆的那条谷?到处都是青草野花,还有柴馨树。”
他曾说:“宝宝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怎样的?”
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模糊了天上的云朵,温热的泪水沿着眼角一直落下,打在草茎上。
抹去脸上的泪水,胡宝宝不死心地摸出那最后一张符纸,若是这张还寻不到,便要等上三个月青师弟才能送来一叠新的,然后依旧从头再来。
“罢了,都已经寻了三百年,我还怕寻你千年万年?便是你化成了灰我也是要寻到你的。”胡宝宝勉强地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极难看的笑来。
随着殷红的血液在符纸上描绘出繁复的笔画,胡宝宝默念法诀催动符纸“起!”
血符晃晃悠悠地起来这次符纸没有在胡宝宝身边绕一圈才出去而是迅速地朝着一个方向飞去,胡宝宝心下一喜,之前寻着魂魄碎片时便是这样的,莫非这次能寻到?
胡宝宝视线紧盯着那飘飞的符纸,心里不断闪过好几个念头,这一次残魂碎片会附在什么上头?石子?花草?树?胡宝宝快追几步生怕前面的符纸一个眨眼便不见了。
也不知是胡宝宝眨了一下眼睛的关系还是怎的,符纸真的不见了,胡宝宝奔着最后瞧见的地方看去,还是没有。
不死心地在草地里翻找,胡宝宝不停地告诉自己,许是附在哪个石子上了,所以才不容易找的。
可是她将附近的石头都翻了个遍也没看见那张符纸的影子,难道这样的机会就白白的失掉了?
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着转,胡宝宝吸了一下鼻子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就在这时,草丛里打出一点轻微的响动,胡宝宝顺着那声音望去,符纸微微泛黄的一角在草丛里晃了一下。
胡宝宝眼睛一亮,找到了!
。
胡宝宝出现的阎摩殿的时候,幽冥神君殷巽正在愁眉苦脸。
瞧见胡宝宝回来了,幽冥神君先是眼睛一亮,但一看胡宝宝面上不悲不喜的样子一闪而现的那点喜悦啪地没冷水浇了个干净。
他是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媳的,若是寻到了那个混小子的残魂碎片定是要一路跑跳着回来,这回还是这样沉静便知道又没希望了。
幽冥神君清清嗓子安慰道:“丫头,莫着急,一时半会寻不到也没什么,对了我从你那抠门师父那讨来了几瓶丹药,都是他从九格上仙那里顺来的,我都给你留着补血气用呢。”
胡宝宝施施然走到幽冥神君面前轻声道:“爹爹,夫君的魂魄若是补齐了该如何呢?”
幽冥神君皱着眉毛想了想道:“理应是入轮回投胎得肉身的,之前我替他寻得九头蛟的那具肉身只因性阴冷更适养魂,但是这一次他已是残魂,那样是不成了即使修补好了也还是入了轮回才妥当。”
胡宝宝追问:“若是入了轮回,我该如何找到他?芸芸众生,他若是投胎投了一头骡子或是马没等到我去寻他便给人宰了吃怎么办?”
幽冥神君哈哈大笑:“傻丫头,有我在这事还难吗?爹爹我打架的本事比不过你那抠门外加爱占便宜的师父,但是若论六界里谁生来死去却是谁也比不过我的。”
胡宝宝眼睛闪着光,一字一句道:“我将他带回来了,这一次应是全的。”
幽冥神君呼吸一屏,不信道:“当真?”
“当真。”说罢将紧缩在袖子里的手摊开来……
57、五十六。。。
胡宝宝摊开的手掌金光一现,一只刚刚被她隐了形的兔子正乖巧的窝在胡宝宝的怀里。
幽冥神君原本是极殷切地盯着胡宝宝的手,这会儿瞧见她托在掌上的白兔不禁抽了抽嘴角:“丫头,这就是?”
胡宝宝点点头又犹豫地摇摇头。
幽冥神君被她的举动弄糊涂了,急走了几步从胡宝宝怀里将那安静的兔子拎了起来,被拎住长耳朵的白兔惊恐地蹬着腿徒劳的挣扎。
幽冥神君另一只手掌已然抚上白兔的头顶。
随着手掌按在白兔脑上的时间越长幽冥神君的脸越难看,已经从最初的欣喜慢慢转黑。
半晌他将白兔放回胡宝宝的怀里,在大殿里来回踱了几圈才坚定地望着胡宝宝的脸道:“离儿的残魂确实在这白兔身上,只是……要取却很难,现在看来若想修补离儿的魂魄只能……如此……”
胡宝宝惊讶地听着幽冥神君的话,半晌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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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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