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眼前这张俊脸的变形没有一点儿反应。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松开了指间的肉,却仍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服。手指紧张得要痉挛起来。几乎要将那极好料子的衬衣扯破。
文玺看着怀中接住的女孩。他有一瞬间皱了一下眉头。这年头,疯狂的美女为了引起钻石王老五的注意常常会想出各种各样奇怪的点子。他不是第一次碰到。但这一次,当他看到女孩那似乎因恐惧而苍白得失了血色的脸,空洞无神的眼神,以及那紧紧抓住他胸前衣服的扭曲得发白的手指,他相信这张纯净的脸不是做假。他很奇怪,这个女孩从什么地方的什么空中一下冒出来,刚好让他伸手接到?被人推下来?从二楼或者三楼失足掉下?总之看样子是吓得不轻。不过,在这炎热的夏天里,这样伸着手搂着一个并不重的女孩,隔着薄薄的衣裙,感觉到女孩肌肤的柔嫩与因害怕而产生的微微颤栗,倒并不是一件令人讨厌的事情。甚至……满享受的。
文玺身后的两个牛高马大的保镖目瞪口呆地看着老板就这样搂着一个突然从天而降的红裙女孩静静的站着。这样的场景很少见。老板似乎从不轻易去搂抱一个女人。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
文玺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看得出女孩已经平静一些了。“小姐,你还好吧?”他问道。声音充满磁性。还有一种富足而庸懒的味道。这陌生的男性声音令扣儿打了个激灵。她终于慢慢回过神来了。她的灵魂似乎刚刚被吓出了身体,在一个白茫茫不知所踪的地方游荡了一番,这会儿才慢慢滑回她的身体里。然后她的心便落地了:我被人接住了!不会摔死了!”
看到扣儿长舒了一口气,文玺的嘴角微微往上扬了一扬,似笑非笑。轻轻将她放下来。扣儿双脚着地了,心里却还有些惶恐,她不真实的踩着地面。手还紧紧地揪着白色的衬衣。然后很奇怪地看着面前这张帅脸:他为什么还弯着腰,离我那么近?
文玺哭笑不得,隔得太近,他说话的气息直吹到扣儿的脖子里:“小姐,我的衬衣。”扣儿猛然醒悟过来,松了手,退了一步,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看到这个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帅哥慢慢站直了,用手理一理被她揉皱的衬衣。很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小姐,以这种突然跳下来的方式吸引人的注意,未免太冒险了。”
这句话把扣儿呛得只想猛翻白眼。才不幸从高空坠落,又受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的冷嘲热讽么?她很生气地甩着刚刚用力抓过而很酸痛的手,怒气冲冲地嚷道:“跳下来?你以为我神经啊?从二十四楼跳下来?”旋即又想起来,生气地吼道:“帅有什么了不起?我又不是花痴,舍命跳下来引起你的注意?你倒是从二十四楼跳一回试试!”
文玺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触到这位还算清秀的女孩的神经,令她迅速从失魂落魄中变得如此张牙舞爪。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地望望她,又抬头看看高高矗立的大楼。二十四楼?他耸耸肩。将两手一摊,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来。
扣儿这时才发现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戴着眼镜,温文尔雅的年青人。正以探询的眼光望着她。帅哥身后,还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男子。一左一右,面无表情。敢情救她的是一豪门富哥!扣儿有些明白他为什么冒出那么一句话了。唉。自以为是的富家少爷!扣儿心头对帅哥救命之恩的一丝好感烟消云散了。狂翻白眼之余,她揉着头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不过这年头,帅哥一箩筐,富人几簸箕,别老钱眼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文玺听得,眉毛挑了一挑。扣儿却懒得再与他理论。这年头有仇富心理有时候被看成是变态。扣儿折转了身便往大楼里走。她还在怀疑,这是不是做梦?怎么可能从二十八楼摔下会被人接住?那盆吊兰真的爬满了整个阳台吗?她急于回家去弄清楚。
文玺看着她短裙飘飘进了门厅。又抬头看看高耸的大楼,回头对身边的眼镜帅哥说道:“二十四楼!简佳,你相信吗?”简佳笑着摇摇头。文玺也摇摇头。无论如何,这是他来到这里碰到的一件最有趣的事情。他很少去搂女孩子。那温热的,柔弱无骨的感觉,让他很有些好奇甚至……上瘾。
扣儿三步并作两步跑入电梯间。用手狂乱地按着下降的按扭。电梯很快下来,又很快地升往二十四楼。扣儿在电梯间里呆着,特意用手指去戳电梯的门。金属门将手指头折得阴阴的疼。那么她的确没事儿!不是那种可以让身体穿透物品的魂魄!
打开房门,扣儿跌跌撞撞地冲到阳台上。一切如旧。圆圆的茶几,大肚的茶杯。舒适的摇椅,挂在围栏上的小小的鲜绿的吊兰……
扣儿摸摸自己因紧张害怕而汗得冰凉的额头。刚刚的一切一定是做了一个梦!她打开小冰柜,取出一听冰橙一饮而尽,让冰凉的液体顺了食道慢慢进到胃中,心里体会着这种真实的冰冷感觉,忽然掏出电话来拨打。
“喂,扣儿!”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响起,扣儿手抖了一下。泪水悄悄地就从眼睛里飞快地爬出来,在清秀的脸上肆意纵横,声音却是在笑着撒娇:“妈,今天周末,我想你们了……”
打完电话,扣儿已经泪流满面了。如果刚刚一切都是真的!她不敢在电话里透露一点儿不安与害怕。哪怕一丁点儿,如果通过那细细的声波被母亲发现,就会放大成笼罩在父母亲心头的巨大担心。扣儿不想他们为她担心。不是扛不下的事情,扣儿都不要惊动辛劳的父母。
扣儿丢下手机,很虚弱地摆着大字躺在铺了清凉的篾席的床上。青黄色的篾席是父亲亲手打给她的。铺在床上,她觉得很安心,让她有更接近家人的感觉。刚刚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梦,几乎令她虚脱。
躺了好一会儿。扣儿的眼睛无意识地盯着天花板上那个漂亮的银白色色月亮灯。刚刚发生的,到底是梦还是真?她仍没明白。手机屏幕忽然亮了,喝起那首《Big big world》。扣儿拿过来,是大哥的电话。她摁下接听。大哥爽朗明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扣儿,没事儿吧?”“哥”,扣儿有气无力地叫着,问道:“妈给你打电话啦?”“嗯,妈说你突然打个电话,乱七八糟又没讲什么。让我问问。”扣儿心里突然酸酸的。知女莫若母吧?即使她刻意掩饰着,母亲也能听得出她的乱糟糟的心绪。“我就是做了个噩梦,心里害怕。”扣儿无力地回答。“噩梦有什么好害怕的?好好休息,等哥有时间过来看看你。”“好的。哥,你忙吧。我没事儿。”扣儿挂上电话。大哥是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她不想打扰他。不过接到这样一个安慰的电话,扣儿心里好受多了。她从床上一蹦而起。窗外阳光明媚。那么美好的七彩周末,怎么能因为一个噩梦就失色了呢?扣儿笑着摇头。拿着黑色的牛角梳,站到阳台上,在清爽的风中梳头。她本来是才洗过澡,舒舒服服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的啊。然后就做了这样一个惊人的梦!脑海中很偶然地闪过梦里的两个帅哥。长得挺不错的。比韩剧里的帅哥阳刚多了。扣儿很色色的想了一下。
正文 3 李唯唯
李唯唯
“叮铃叮铃”有人狂按门铃。扣儿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无奈地翻翻眼睛。除了李唯唯,不会有人这么*狂躁。托李唯唯的福,扣儿相信她一定会成为这栋大楼里最早换门铃而且换得最频繁的人。
打开应答器,小屏幕上果然出现李唯唯的脸,戴着一顶超级夸张的大黑帽,灿烂地笑得要成一朵花,向她招着手,很肉麻地叫着:“小扣!”扣儿按下开门钮。斜靠着墙站着,想起一件往事,忽然很想笑。
也是一个周末吧。她与李唯唯逛街。累了,便到一个小公园休息。公园旁边有家葡式蛋塔。扣儿买了一盒,一盒六个,整齐地排列在纸盒里,黄澄澄,甜腻腻,香喷喷。唯唯馋得很,伸手就来拿。扣儿忽然就把盒子盖起来,扭身躲开,笑着叫道:“来追我,追上才有得吃!”李唯唯很不甘心地追上来。她穿着开叉的一字裙,很是束缚着双脚,被迫如淑女般迈着小步地跑,手上又拎了逛街买的大袋小袋,一边追着,一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叫着:“小扣!小扣!”
扣儿心中好笑,又很是得意,但才跑了几步便被公园中围上来的几个人拦住。扣儿抬起头,不认识吗。为什么他们的眼神充满鄙夷与不屑?这当儿李唯唯跑上来,并没有发现状况,气喘吁吁说道:“小扣,我想起来,你没接服务生的找零啊!”扣儿气得直瞪眼:“那你不早说?”李唯唯很是委屈:“我不是使劲叫你吗?”而更觉得被戏弄的是围堵着扣儿的几个准备见义勇为的民间英雄。其中一个仍很不甘心地,怏怏地问李唯唯:“你刚刚不是在叫『小偷』?”这一回,轮到李唯唯与扣儿一道,很齐整地狂翻白眼回谢那位问话者。
“咚咚咚咚”李唯唯上来了,门上有手铃,但她从来不用。每一次都是狂砸乱敲。扣儿打开门,戏谑她:“你是不是相当眼红我这四十平米的金砖,很想把它砸碎了?”
李唯唯穿了黑色的紧身露背短裙,戴着宽大的黑沿帽,化着鬼魅的烟薰装,拎着一个袖珍小黑绸包,犹如一只猫妖般冲进来。她喜欢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追求潮流时尚,有着各种昙花一现的奇怪好,随时将自己打扮得像一只色彩变幻的蝴蝶。而玉扣儿却喜欢素面朝天,穿最简单的衣服,在最喧闹拥挤的火车站候车厅旁若无人地品味一本小说。她应该更像一根长在丛林中的竹,傲然清丽。
这两个性格迥异的人,能热衷地走在一起,实在是匪夷所思。
李唯唯犹如回到自己的家中,将宽沿帽往壁架上一挂,便拉开冰箱找吃的。夏天的上午,屋里虽然很清凉,外面却一片*。她非常希望拉开冰箱后能看到一大扇红丫丫的西瓜。但打开后很失望,除了一听冰橙汁,小冰柜里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