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天修阁中一片沉寂，飞真和飞平互看了两眼，没有说话。
千年注意到了二人的神色，开口道：“飞真，飞平，你们虽按辈分比我小，但入门却比我早，是否知道一些事情？”
“这个———”飞平低着头，似乎在考虑当说不当说。
“师傅。”忆寻决定从飞真身上找突破点，“现在是关系灵山生死存亡的时刻，你知道什么就赶快说出来吧。”
“可是———”飞真依旧低着头。
“说吧。”飞平突然开了口，看着飞真。
“师弟。”多少年了，飞真没有开口喊过这两个字，可此刻，纵然是他，也止不住内心的挣扎反复。
飞平点了点头：“师兄，你就说吧，到了此时此刻，不说和说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哎。”飞真重重地叹了口气，“这都是因为一个预言。”
“预言？”阁内的众人，几乎是同时，重复这这个词语。
“没错，预言。”飞平接过话来，“当年，鬼王死的时候曾经说过一个预言：千年后的一天，四叶草的痕迹再次出现的时候，一切都将回到从前。”
“什么？四叶草的痕迹？”忆浅看向地图，“这么说，那四条线，就是四叶草咯？”
“不，不是这样的。”天晴朗突然大喊了出来，震惊了阁内所有的人。
“晴朗，你怎么了？”忆寻探寻地看着她。
天晴朗捂住嘴，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怎么那么大声地叫了出来呢？可是，她总感觉有些什么不对，不对劲。
看着众人探究的眼神，她挤出了一个微笑：“我只是觉得，他们这么做，太过分了。”
“确实。”忆寻点了点头，“他们所经之地，充满了鲜血，难道他们是要用鲜血来染红四叶草的花瓣，以唤醒前世的鬼王吗？”
“有可能。”忆浅采取赞同意见，转过头看向飞真，“是这样吗？师傅？”
飞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当年师傅也只和我们说了这些而已。”
“好奇怪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为什么小年却不知道？”月朣提出了问题所在。
“是啊，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忆寻也赞成月朣提出的问题。
飞真和飞平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打了个眼色，随即飞真打哈哈地上来说：“大约是师傅没想到有一天会出现这种情况吧，毕竟，那只是个传说而已。”
“是这样吗？”连一向粗线条的忆浅都觉得事情不寻常，更别提其余众人了。
“好了，别管这些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阻止鬼界的大军。”飞平第一次很有默契地替飞真解了围，飞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两兄弟的关系仿佛因为一个预言而变得格外的和谐。
“确实如此。”千年点了点头，“飞真、飞平、忆浅、忆寻，我命令你们，立刻没人带领一对人马阻止鬼界的众人。”
“是。”没有多余的啰嗦和寒暄，每个人都接受了自己的任务，到达自己的岗位上，为灵山，为法术界，为无辜的众人，寻求一片安宁。
看着众人依次退出的身影，天晴朗看向台上的千年：“那我们呢？怎么办？”
千年走了下来：“我们直接去断云台。”
“断云台？”天晴朗看向地图上那个传说之地，“去那里等他吗？”
千年点了点头：“是啊，他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击败的对手，我并不奢望他们四个能阻止他，现在希望的只是，不要给平凡人的世界造成太大的损伤。”
“嗯。”天晴朗点了点头，站到千年的身边，紧紧地拉住他的手，“能阻止他就好了。”
如果只是想相守的话，并不困难，但是，不能不顾那么多无辜的人，反正是要在一起，那么，不管是同生，还是共死，想必都不会太难。
千年用力回握着天晴朗的手，拉着她坐到台阶上，从怀中掏出梳子：“再帮我梳一次头吧。”
****************
朝云阁前，两个身影。
殿中飘舞的檀香隐去了两人的身形，但隐不去声音。
“师兄，没想到，师傅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是啊，没想到，那件绝对不能让掌门知道的事情还是被他知道了。”
“直到今天我都很不明白，师傅为什么要下那个命令。”
“那个命令吗？”飞真叹了口气，看向灵山众人忙碌的身影，“一旦掌门知道了真相，那么，在他到达断云台之前，就要————”
“杀了他。”飞平轻叹一声，“掌门是千百年来少有的人才，没想到啊。”
飞真也低下了头：“收留浅儿和寻儿的时候，我就害怕有一天会变成这样，没想到—————”
“不管怎样。”飞平看向飞真，“我们该开始准备了，一定要保护他们，要知道，他们可是我们的最终兵器啊。”
“兵器吗？”飞真苦笑道，“我们算什么名门正派呢？真无耻啊。”
“不要这么说，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对我来说，利用小辈就是无耻。”
“你————哎————”
****************
“玉魄，听得到吗？”
“嗯，紫灵，好久不见了。”
“主人的情况怎么样？”
“已经差不多了，等到了断云台，一切都会解开了。”
“那就好，让我们，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吧。”
“等了一千年，终于，要结束了，那漫长的相思和等待。”
“是啊，真希望，这次，会有好的结果。”
****************
千年的等待
前世的因缘
断云的封印
最终的兵器
一切的一切
终将结束
第七章、千年之约 第一节 断云
第七章、千年之约第一节断云
“现在插播新闻，十五分钟之前在市中心发生了一场爆炸，死亡五人，二十七人受伤，还有七十人失踪，关于爆炸的原因，目前警方正在调查之中。”
“最新消息，城郊昨天发生了一次小规模地震，原因不明……”
“我市最近三个月内失踪人口到达历史高峰……”
“据悉……”
“最新……”
老年夫妻房屋中的老式电视，不断播出新闻，将热播的电视打断了一遍又一遍，本来只有四十分钟的剧情，演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完。
老头站起身关上电视，回到阳台上，半晌，回头对老伴说道：“这个城市，越来越乱了。”
老太面色平和地点点头，走到阳台上，握住相伴一生的人的手：“无所谓了，反正我们也活不了多久了，要死就一起死吧。”
老头动容地回握住她的手，用粗糙的指尖抚摸着老伴满是皱纹和雀斑的手背：“是啊，和你至少有一辈子，够了。”
阳光洒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闪出金黄的光彩。
这一刻，是只属于他们的幸福。
****************
此刻的断云台上，也有两人交握着双手，享受着此刻的幸福和满足。
断云台，台如其名，隔断了云的高台，可以想象，它该有多么的高。
曾经，它是天帝女儿的住所，可是，机缘使然，成为了决战之所，当白色的石阶染上鲜血的那一刻起，它，被天界抛弃了。
污秽的东西，是不为天界所允许的。
“怎么会被抛弃呢？它这么的美。”坐在栏杆上的天晴朗俯视着云下的整个城市，看向身边的千年。
千年爱惜地扶稳身边女孩的身体，浅笑道：“我也不知道，大约是，天界太干净了，容不下鲜红的东西吧。”
天晴朗回过头去，看着断云台地面和石阶上的斑斑点点，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这些鲜血经历千年依然鲜艳如新，每一滴，每一点，都像是新滴落的一样。
不禁眼睛一酸，天晴朗几乎落下泪来，从来到这里的那天开始，她就被这个地方感动了，因为这里的残破，也因为这里的美丽，更重要的是，因为它和她的心的共鸣。
总觉得，这场景在梦中已出现多次，又总在午夜梦回时忘记、逝去，深深的悲哀和绝望，切切的缠绵和悱恻。
“这个台子一千年来都像这样飘在空中吗？”天晴朗伸出手去，触摸身边飞过的云彩。
千年点点头：“应该是这样吧，这个台子本来就是天女的住所，决战之后，没有人再接近这里，自然就飘在空中了。”
“为什么？这里这么美丽，怎么会没有别人来呢？”天晴朗诧异地看着千年，可是断云台残破的风景告示着千年所说的真实性。
千年低头沉思了一会：“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在这件事情上，师傅并没有告诉我太多，我只知道，自从鬼王下了那个预言之后，法术界就禁止任何人再接近这里，千年过去了，现在，除了灵山，甚少有人知道这里的所在。”
“这样啊。”天晴朗点点头，抚摸着身下的栏杆，“那它不是很寂寞？”
“寂寞吗？也许吧。”千年长叹了一口气，握紧天晴朗的手，“不过没关系，现在，我们正在陪它呢。”
“是啊。”天晴朗轻轻一笑，转过头看着身旁的男子，“千年，你害怕吗？”
千年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的，我害怕，害怕不能和你相守更久，又害怕会和你阴阳两隔，永不能见。”
“不用担心。”天晴朗轻轻将头靠在千年的肩上，“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也许我不能选择生，但，我至少能选择死。”
“是吗？”千年伸出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我是不是很自私？明知道这种时候应该阻止你，但是，还是期盼着你能一直和我在一起。”
天晴朗摇摇头：“不，因为，如果你阻止我的话，我会非常非常恨你的。”
“是吗？”千年笑道，“我也是，答应我，一直在一起，不管是生还是死，不要被那些无聊的规矩和责任所束缚。”
“我以生命和灵魂向你保证。”天晴朗伸出手，做了个发誓的手势，浅笑着说。
她，本来就不是多高尚的人，如果死，也希望相爱的人能一直在一起，不要，因为无聊的责任把他孤单地留在人世间，让他一个人承受活着的悲伤和痛苦。
那种感觉，会很痛吧？就仿佛，前世，她曾经做错过，今生，绝对不要，再重复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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