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娜姆借着灯光将文件一页一页翻过,脸色越来越难看,忽地听到大床那边传来“贵客”叫她的声音,忙匆匆将文件放回箱中上锁,然后抽回钥匙向大床走去。
那青年狐疑地看着她:“你半夜不睡觉,跑哪里去了?”
娜姆幽怨地道:“我只是有些难过……以这样的身份,在这种地方认识了你,以后该怎么办呢?一想到今晚过后,就再也不能见你了,我……我……”接着是她低泣的声音。
青年十分得意,便哄她道:“这有什么好难过的?你跟我走就行了。”
“可你家里人一定会不满吧?我只是一个舞女……”
“没事没事,他们不会说什么的。”只是一个舞女,又不是娶老婆。青年抱着美人轻轻摩挲着,不一会儿就起了兴致:“美人儿,咱们再来一回……”
娜姆轻呼一声,接着便是喘息声与呻吟。敏特听了有些脸红,强迫自己当作没听见,蹑手蹑脚地回到原来的小间中,轻轻拉动纱幕,遮住了自己的身影,然后飞快摸到箱子边,往锁上一摸,它便开了。
敏特掂了掂原本卡在锁眼上的小冰粒,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手脚够快。
拿出文件,本想往储物戒指里塞,但一想到东西不见了会打草惊蛇,敏特顿了顿,便借助那昏暗的光,翻阅起那叠文件来。
谁知越看他的神色就越凝重。这不是想象中的协议文件,而是一份计划书。从收买流氓地痞、控制粮价、传播流言到引发梵阿与其他国家的矛盾,光是头几页的内容就让人心惊不已。他想起今晚差点发生的暴动,果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但埃斯帕罗和诺嘉人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敏特连忙低头继续翻看,想知道计划书的后面是不是会有答案,却没留意到,他身后的黑暗角落中,伸出了一只手。
第一百零八章、对峙
那只手渐渐挨近敏特,他若有所觉,迅速往旁边一滚,反身一跃而起,发现那是个跟自己一样浑身罩着黑的人,也蒙着脸,手中立刻化出冰剑,横在胸前。
大床方向继续传来男女呻吟喘息声,而在帐篷的这一个角落里,两个黑衣人却仅隔着一米距离对峙,但又不敢出声,免得惊动了床上的人。
良久,后来的那位忽然弯了弯眼,拉下自己蒙的黑巾,露出一张长满络腮胡子的脸。敏特眼光一闪,稍稍放松了些,但仍不敢大意。
杰使了个眼色,指指他手中的文件,敏特不知他什么意思,只见他忽地露出左手臂上带的一个青铜护腕,朝那箱子晃了晃,便将它变没了,然后又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来。
敏特眼都看直了,他这是要干什么?
杰将箱子放回原处,朝敏特招招手,往帐篷后方摸去。敏特稍一踌躇,还是跟上去了,发现原来他是跟在自己后面从那条缝里钻进来的。
两人离开主帐篷,杰便迅速往客人居住的帐篷区赶,不一会儿,就来到一个二等帐篷内,里面点了盏油灯,光线昏暗,床上被铺鼓鼓的,似乎躺着个人。
杰回头看到敏特盯着床看,笑了笑,走过去将被子掀开,敏特发现原来只有一个长枕,才知道这是杰故意弄出来骗人的。
杰道:“这是我一个朋友暂住的,他现在不在,就借我用用。”然后正色对敏特说:“把你拿到的东西给我吧,我想,你的雇主应该用不着吧?”
敏特一顿:“东西?什么东西?我只看到你拿走了一整只箱子。”文件早就塞进戒指里了,谅他也拿不到。
杰好整以暇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道:“你的雇主看来很不简单,居然给你一个小小护卫配备储物器具,恐怕身份不低吧?还是说……”他眼珠子一转,“你的身份不仅仅是个护卫?”
敏特一惊,脸上却丝毫不露:“我听不懂你这句话的意思,我就是个护卫,只不过受到主人信任,来调查这件事,主人特地把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储物器具借给我用,只是怕我会因为一些琐碎的小事耽误行程而已。”简而言之,就是怕他追踪别人时没吃没喝才借的,这个借口有些勉强,但关系到贵族家庭的秘事,别人能说什么呢?
杰盯着他看了几眼,笑道:“随便你怎么说,但那东西我是一定要弄到手的。你,或者你的雇主,想要什么,可以尽管提。我不敢说什么事都可以为你们办到,但好处是绝不会少的。我相信,如果你家那位少爷在的话,也知道该怎么抉择才对。”
敏特冷笑道:“可惜少爷现在不在,你说再多也没有用。我弄到的东西,凭什么给你?”这话倒跟那天晚上初次见杰时,杰对小杜拉斯说的话差不多意思。
杰的笑容变得有些冷:“你刚才应该看过前几页了,知道上面讲的跟你没什么关系吧?我记得,你只是个贵族家的小小护卫,那份文件对你来说毫无价值,对我却很有用。我记得我们之间还有合作关系,难道你现在就要变卦?”
敏特一挑眉:“只是那几页,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没关系?我亲眼看到那个什么帕罗拿着这份东西看了很久,说不定后面那几页有提到他背后的人是谁呢!我受雇主委托,一定要查出拐卖我家未来少夫人的主犯!”他两眼一瞪,就把假身份坚持到底了!
杰轻笑,抽出腰上的匕首,饶有兴致地把玩着,嘴里却漫不经心地道:“老实说,我觉得你还算不错,年纪轻轻就敢一个人跑来调查,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实在不想伤害你。”
敏特冷笑:“怎么?你想要威胁我?我剑法或许没你强,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别紧张——”杰慢悠悠地道,“咱们都是偷偷行事的,让人听到什么声音,可就不好玩了。我就算身份暴露了,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可你一个守卫居然穿成这样跑到客人的帐篷里,那些人一定会起疑吧?”
还说不是威胁?敏特冷哼一声,手腕一转,变出一把冰剑。如果真要拼武力,他未必不是对手,打不过,逃走就行了。有了那份东西,也不一定要继续潜伏下去。
杰满不在乎地笑笑,忽地瞟了他身后一眼,敏特若有所觉,正要避开,却迟了一步,他颈上一凉,一道黑色的利刃已架在脖子上,寒意四散。
他认得,这是那天曾见识过的那个行动鬼魅的黑色影子所用的武器,不由得后悔,怎么会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在?而且,对方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身后的,他居然毫无所觉?!
敏特看着犹自笑得一脸欢快的杰,眼角再瞥瞥身后那抹黑影,心里恨得直咬牙,权衡之下,他开口道:“好吧,我可以把东西给你,但我要抄一份带走!”
杰仔细盯着匕首上的花纹看:“小敏特——你是叫敏特吧?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吗?那些事跟你们没关系,没必要知道得太多。”
黑刃划破了皮肤,带起一道细细的血痕,敏特深呼吸一口气:“我明白了。”他已经看过几页,只要把里面的内容报告上去,即使知道得不全面,麦洛里也会有办法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情报传出去!
手一翻,他已把文件从储物戒指中掏了出来,脖子上的寒意立即消失,接着手上一轻,文件已被黑影夺下,送到杰面前。
杰随意翻了几翻,便从护腕中取出那只箱子,打开锁拿出证件看了几眼,嘴角微微翘起。
敏特盯着他的护腕,心中一动,便问:“你为什么要把整只箱子换了?只要把有用的东西带走就行了,不是吗?还有,你怎么会有另一个一样的?”
“做箱子的是我叔叔家的工匠,他能做一个,自然就能再做一个。”杰只顾着看手中的东西,有些漫不经心,“我们堂兄弟几人,每个人都有一只这样的箱子,只不过花纹图案不一样,刚才那个,其实做工要粗糙得多,但粗看是看不出来的。”顿了顿,他有些疑惑:“说起来,你是怎么开锁的?我好像没看到钥匙。”
他没看到娜姆偷看文件的情景吗?敏特马上决定不说出这件事,毕竟,多一张底牌,就多一份筹码。他道:“是主帐里的人开箱子时,我做了手脚,让锁没法锁上。对了,那个是你堂兄弟?我听说,他是诺嘉王子的亲信好友。”他转了话题。
“酒肉朋友一个,算什么亲信好友。”杰冷笑,“那个蠢材怎么可能会是我堂兄弟?!”
敏特心下暗叹,一直盯着杰看,对方有些不自在:“你看着我干什么?”
“你胡子掉了。”
“咦?!”杰一惊,摸了摸胡子,果然有些松动,看来是刚才拉面巾时碰的,不过……他转眼瞄瞄敏特:“看来……你猜到了?”
“只要拆了胡子,大概就能看出你的年纪,再加上刚才的话,你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而且你那个护腕,上面刻有鹰首狮身有翼兽的图案,那是诺嘉王室的标志。”敏特敏锐地指出对方的破绽,“从年纪、身份以及剑法高明程度来看,最有可能的就是杰达公爵。”他还有两点没说,就是对方的声音,还有几年前曾有过的一面之缘。
杰,或者说是杰达公爵,有些意外地看了敏特几眼,目光中带着欣赏:“不错啊,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聪明。”
敏特扯扯嘴角,道:“既然你是诺嘉的公爵,为什么会来威沙?如果说是为了救那位朱妮娅小姐,现在又为什么乔装改扮跑到这里来?一个人半夜摸到别人房里偷东西……不是一位公爵该做的事吧?”
杰怔了怔,笑容里微微带了几丝苦涩:“这件事很重要,我亲自执行也不奇怪。”
有内幕?敏特脑中迅速回忆起安全署关于诺嘉王室纷争的情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驰的马蹄声,接着有人敲响门口处的大钟,将所有人惊醒。
敏特忙走近门边看是怎么回事,杰达朝黑影丢了个眼色,后者便闪身出去,不一会儿回来报告说:“是威士德近卫军,已经到大门口了,似乎要包围整个娱乐绿洲。”
威士德近卫军?敏特把目光投放到那份文件上,心想难道跟这个有关?
主帐篷里在钟敲响的同时就被惊动了,贵族青年骂骂咧咧地穿着衣服:“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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