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激动得跟他叫。
喊完了。他累得气喘吁吁,然后又说:我最幸福的时刻,是她拍我肩,那爱意从指端输入心灵,哪怕只有一次,我也将终身不忘。
他走向码头,卫队跟紧他。
我把屏风抚倒,见小云哭。哭得厉害,她的眼睛果然雪亮。
我说:剑殇走了,你是跟他去,还是回神庙?
她没说,只是哭。
我又等了一会儿,可时间不等我。我叹息着去了。
剑殇一步一步走得坚定不移。两边的将士行军礼。银莲带来火枪队,含玉也在。码头泊着富丽堂皇的大船,剑殇一个人开不走。他已然明白将要发生什么。
到码头的尽头,他停下。他回望走来的路,像是回忆人生,又像等人或是犹豫。
我,确切的说是我们也在等,等那朵翩飞的云彩。
很久,她没来,我近乎绝望。剑殇准备上船。
我问: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最幸福的时刻,是她拍我肩,那爱意从指端输入心灵,哪怕只有一次,我也将终身不忘,哪怕只有一次!
云彩飘来了!小云如花朵绽放敞开胸向剑殇跑:剑殇,剑殇……………
你还等什么?做个真正的人,自由追逐你的云。
剑殇终于迈开朝向小云的步伐,这步伐也践踏宿命。他跑得更快,现在是解放他的时候了。
情思激越,沉郁之后火山般喷薄的爱情!
他们紧紧拥抱一起。
我落了些许泪,我对银莲说:我心愿已了,执行陛下的命令吧。
银莲做个手势,火枪手瞄准。
含玉说:这不好好的吗?她一头扎进我怀,很用力,像是埋怨。我搂紧她。
他们丝毫没察觉。银莲说:枪要是放了。先前的努力化作徒然。我不做所谓宿命的维护者。东王,你下令吧。
我不会下令。
火枪队收枪。
我送他们上船,我对小云说:你是非常好的姑娘,剑殇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我把“六指哥”给剑殇说:我祝福你们,并且希望你们永远不要回来,永远,无论陨星面临多大的灾难。
顺风顺水,这对新人的幸福起航。
银莲说:我佩服东王,我承担后果。
不,我承担,皇上不会拿我怎么样,我相信。
我去皇宫时,天降暴雨。
侍者说:陛下在外面淋雨,我们劝不得。
我把他们支走,冒雨把瑾儿拖回大殿,然后合紧门。
她一身酒气,显然喝了许多。
我难过地说:姐姐,保重御体。
御体?哈哈……………我是什么,是私生子,私生子!从一个神变为私生子。怎么啦,这都怎么啦?
我无话可说。
她睡在榻上,摸只玉壶,没酒,丢。她愤怒的喊:酒,酒!
你要酒,我给!
我拎只酒坛,往她身上浇,她张大嘴喝。
喝完,我说:没有了。
没了?她悲挽地吟出一首绝句:
恨杜康愁上浇愁,
天降玉琼滔灌喉。
我欲醉死乘风去,
金骄长殿风奈何?
声音在空寂的大殿穿行。
我砸碎酒坛,把她惊醒。
她哭了。
我凑上去抱她,我从来没这样和姐姐亲近,她把我抱得更紧。
殿门被风撞开,响声似雷。
我尽全力保护她。
金骄长殿风奈何?
李泽整理好骨灰盒,邀我一起参加隆重的葬礼。
三千骨灰盒照海战列成一个方阵。李泽抽调海军掘好土,只等放炮。
每个骨灰盒都用日月旗裹紧,这是将军级的荣誉。
我们沿着一定的路线穿梭于骨灰盒之间,每个盒子都装着一个勇敢士兵的遗骸和他的故事。
时间到了。
炮响十三声,将士们一致地把盒放入坑中,填土。
天际爆个大雷,异象百出,裹盒子的旗帜自动散开飞扬。接着,盒子一齐炸裂,飘出晶莹的物质,我惊呆了。
只有李泽预见似地说:他们的英灵从不竭的大海中吸取精华,他们已成为陨星的守护者,他们要保卫帝国。
我想李泽不会活太久,人在死前灵力会暴涨。
果然,在一个月的萧条后,李泽安详回到天国。掩着他身躯的,不但有日月国旗,还有象征他一生荣誉的大“李”字帅旗。
瑾儿下诏,追封李泽为“荣帅公”,其子李宾荫袭父职父爵。
我最后一次见爷爷是在少林寺的碑林,正值冬天落雪的气候,微雪,地上却积了厚厚一层。万物凋敝,只有碑林显得威严。爷爷手持一卷,漫悟禅理。
我在远处看他,我喊他一声:爷爷。
他看我却不说话。
我想告诉他不弃的事,又担心他受不了,可不能叫这事没着落,左思右想,犹豫不定。
他拖着半灰半白的头发走向深处,我想跟上,但这是禁地,外人不容染步。
我的手伸向前,心飞出去,话却卡在喉里。
他的声音飘渺:
人生一路风吹雪,
尘履拾尘总消歇。
心纳百川天下定,
千秋一页看曾经。
他头发全白了,身体也白了,最后隐去。地上干净如一卷未曾书写的白页。
第三卷 第四十节:革新
大亚流血不止,如今它仅是包扎伤口,深处病症顽在,只有彻底根除才能拯救。
怀着百废待兴、重振国威的心情,我和周洋、何兴联名上书,要求改革。
瑾儿召我和周洋入宫面谈机要。
瑾儿说:你们是朝廷重臣,国家栋梁,一呼百应,也是硕果仅存的两个王。北王重兵在握,东王日理万机,是廉蔺二贤再世。改革的事朕早已想过,只怕群臣中无人响应,你们既然先提出来,朕也愿意听听。
周洋说:经过多次变乱,国家面临“国中无人,朝中无将”的危险局面,当务之急是发掘大量人才,充实国力。
对,人才从哪儿来?
我说:各狱均关押不少政治犯,他们许多是受牵连的秉性纯良的人,且有大才。陛下扬浩荡国恩,大赦他们,给其戴罪立功的机会,充实朝廷。军中亦有不少真才实学的年轻将领,可为大用。
然后呢?
改革国家体制。自先教主入陨星以来,沿用旧制。以后虽多次变动,成效不大。今帝国泱泱,原体制已不适用。具体的操作有待深议,只要皇上同意,方案总能想出,请给我们一点时间。
好,朕给时间,现在就去办。周洋留下,朕另有要事。
我瞟一眼周洋,他一脸茫然,瑾儿留他干什么?很可能是权力问题,我这姐姐开始就用暧昧的语气言周洋功高盖主。或者是针对我们。朝廷基本由我们总理。周洋忙于兵务,势力主要在外,我无意间“权倾朝野”。正如此前流言一般,反对我的人认为有个“公主党”的存在,并极力把与我有关的人牵入其中,瑾儿莫非对我下手?那么周洋呢?我一死,谁又来遏制周洋的势力?
我不多想,出宫去看妹妹。
她闭着眼,诚心诚意地祈祷:保佑我的哥哥永远平安幸福,保佑他和含玉妹妹终成眷属。她上方——或许是我意识的作用,有团淡黄的光辉。
狱吏开锁,声音惊动她。我含笑看可怜的妹妹。
是你吗,哥哥,我没看错?你来探望我。
我支走狱吏,随即搂住妹妹。我说:我不会让你再受苦,你要自由了。
自由?皇上放我?
我小声说:真的,我保证。你不知道,皇上是姑姑和陆赫的女儿,是我们同父异母的姐姐!
啊?
我捂住她的小口,关照说,千万别说出去,这是秘密,关系我们三人的生死。皇上答应释放政治犯,你不久就能出狱,和我们团圆。那时……………那时我就和含玉结婚,你主持我们的婚礼。
她流出喜悦的泪花,眼中激荡着盎然春意,说:太好了。
我想到以后的事,问:等天下太平了,你想做什么?
我想去一个新地方过安宁的生活。
我也想,人要没有负担快乐地活。
深夜,我回王府,在一闪一闪的灯下,我思索着帝国的命运。
国家体制落后,有必要健全,以适应战争和商务的需要,大亚须全面革新。经济方面,设工业部、农业部、兵工部、财政部、商务部、海关部;军事上设陆军部、海军部、国防部、武装警察部;司法设监督部、司律部;文化上建文教部、宗教部;对外设外交部。另外,鉴于首都特殊地位,设直辖部,掌握武装力量。以上十六部大臣构成中央基本领导。在地方有省、县、府三级行政机构。
重点改革:发展军事技术,淘汰旧火枪,建热兵器军队,引进欧洲毛瑟枪,提高军队战斗力;引进西方先进思想,配合商务行动,废八股取士,改习自然科学,开设大学。向欧洲派遣留学生,聘用外国学者来华执教;创办银行、公司;改革宗教理论,推崇适合商贸的新理论,精简宗教花费,节约资本,允许基督教尤其是新教传播;实行开明君主制度,广泛征询大臣意见,取消各地关卡,保证商品流畅;没收地主土地,分配给农民耕种;颁布新宪法,规定人人平等,从而把农民从土地上解放出来,为工业生产提供劳动力,为市场提供消费潜力,扩大内需;奖励实业、矿务,兴建国家工厂;将元老院改成宗教部,置于中央控制下………………
烛火被风吹灭,含玉借月光进来点灯。她关切地说:天色不早了,休息吧。
我在做很重要的事,你没事早点睡。
她坐在一边,透露妻子的温柔:看你这样操劳,我真舍不得。
我把最后一部分写完,大功告成,然后说:妹妹有救了。帝国革新必然大赦,妹妹一定能出来。
真的,太好了。
我把有关章节给她看,抱抱她,说:就要妹妹给我们主婚。
成功的喜悦加上夜的无限遐思,驱使我吹灯,抱含玉上床。
她顺从地舒展躯体,眼睛充满渴望,热情,羞涩和对未知世界本能的怯惧。
我也一样,我的手发抖,解开她的衣衫都费了十分的气力。我的手贴在她腰上,此刻正是满月。月亮放射光芒,她裸露的上身均匀地镀一层流动的银质,晃眼。我不得不俯下身,手指富有节奏的挤压,平行向上,银质成水银状流落地上。当手指轻轻触她唇齿时,她竟仰头咬一口——温情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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