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宫主独自在外居住,平时都不回白虎宫。”或许是觉得这样的回答太过冷淡,韩千秀又补充了几句。“若是林公子想知道详情,可以亲自去问少宫主。如果是您问的话,我想少宫主应该会回答的才对。”
“这个,好像不太好吧……”林守犹豫着,突然注意到某个疑点。“等等,你说朔夜姐平常不回白虎宫,可是那天她不是在吗?”
“那天?”
“嗯!就是我从地牢里跑出来的那天,朔夜姐和穆兰姐差点在这里打起来了,那天她不是回来过吗?”
“……林公子,您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听到林守这番话,韩千秀眨眨眼睛呆然了片刻,随后才提出质疑。只是语气里质问的意味似乎已达到必要以上的程度,林守也因此慌乱起来。
“知,知道什么?”
“离家三年的少宫主在那天特地赶回来的理由。”
“不知道啊,我……我和朔夜姐也只是前几天才认识的……”
林守慌慌张张的分辩着,并且强调自己和朔夜不过是路上偶遇的缘份,而且也才只认识几天,根本不可能知道如此深度的事情云云。听完造师少年的解释,韩千秀露出哑口无言的神情,仿佛重新认识的将他上下打量了番,只是目光和先前在地下时已截然不同。
“原来如此,看上去像是人畜无害的模样,没想竟是这样危险的人物呢……少宫主的前途堪忧啊,真是罪孽深重的男……嗯,还是男孩吧……”
韩千秀嘀咕着难以理解的话,听得林守一头雾水,正想问个明白时,却见韩千秀已把目光投向他身后,并恭敬的低头问候。
“四师傅。”
林守闻言偏头望去,看到墨镜西装的牧四叔正朝这边走来。牧四叔是白虎宫的执教师傅,亦是实力超群的一流高手,基于和林老爹的昔日交情,牧四叔对林守也是特别照顾。
“哟,小三儿,出来透透气吗?”
“是啊,不行吗?”
林守用颇为生硬的语气回应着牧四叔。前几天他因误会与牧四叔交手,既使动用压箱底的绝招“引煞凭身”,也依旧惨败于牧四叔的手下。虽然想到双方辈份阅历上的差距,林守倒也没把那时的惨败放在心上,然而却格外怨念宝贝祭剑给收缴去至今没还的事情。
“当然可以,其实我还想你多出来走走,别尽憋在地下折腾。”牧四叔摆摆手,出言安抚着他。“虽然当家的要你修理玄仪故障,但那也不急于一时。想想看,千炀兄可是花了足足一年的时间才把化昝玄仪建好,你要是两三天就搞定故障,那才叫奇怪吧?”
牧四叔的话起到明显效果,造师传人的肩膀力道顿时松懈下来。林守回头望望镇渊之间的方角,半晌后,用复杂纠结的声音确认道。
“那啥,镇渊之间里的那些东西……真的是老爹造出来的吗?”
“这个嘛,除了你们造师一脉以外,这世上还有别人可以造出那些匪夷所思的东西吗?”
牧四叔耸耸肩膀,用隐晦的方式予以造师门最高水准的赞誉,身为其传人的林守听得心情舒畅。然而想到这番称赞终究还是落到老爹身上,心情不禁又复杂起来。看着在原地时而傻笑,时而皱眉的造师传人,牧四叔叹息着摇摇头,叫旁边韩千秀先退下,然而从怀里取出一件器物来。
“小三儿,看看这是什么?”
“祭剑!?快还我!”
只见牧四叔手里的祭剑被朱绳和禁符重重包缠着,朱绳禁符都是辟邪之物,被束缚着的祭剑动弹不得。林守见状惊呼一声,当下伸手去抢。岂知牧四叔伸手截住他,并把祭剑高举到他够不着的地方。
“等会儿,等会儿。小三儿,我不会抢你的法宝,只是有些事情想先问问你。”牧四叔再三保证着,总算把造师传人安抚下来。只是看着那炯炯闪烁的漆黑眼神,却不由得苦笑出来。
“好了,小三儿,先告诉我这把凶剑你是从何得来的?”
“从蜀山剑翁卜修子那里,是他送我的。”
“剑翁卜修子?他送你的这把凶剑?”
第91章 破军塔
“没错!快还我!”
牧四叔听得一愣。他本以为林守是机缘巧合下寻到的这把血煞祭剑,祭剑虽对林守格外顺服,但毕竟煞机凶烈,持之不祥。牧四叔正想劝他摒弃这把不祥凶剑,却没想到祭剑竟是蜀山剑翁所赠。
说到剑翁卜修子,御剑修为已至玄境,因热衷于收藏剑器而得到“剑翁”的绰号。剑翁卜修子与造师门的青河翁交情匪浅,既然是他赠给林守的祭剑,那再怎么样想必也不会害他的才对。牧四叔摇摇头,一时间也不好再劝林守弃剑,只得把祭剑还到他手里,同时提醒着。
“这把祭剑的煞机浓烈,为我生平所罕见,寻常弟子恐怕光是靠近就会被它的剑煞所伤。我令人前后用了足足五重朱绳禁符包裹,才好不容易把它的凶气抑制下来……喂,等等。”
看着林守的危险动作,牧四叔急忙出言阻止,但却被径自无视了过去。只见林守三下五除二的扯掉剑鞘外的朱绳禁缚,重获自由的祭剑发出一声铮吟,那浓烈血煞霎时间发散出来,竟惹得下方练武的师傅弟子纷纷停下动作,紧张的朝这边望来。
“笨蛋,安静点,想再被关进去吗?”
林守皱眉轻叱一声,原本煞机冲宵的祭剑顿时血煞尽敛,仿佛讨好般的在他手嗡嗡低鸣着,显出格外的亲热和依恋来。如此光景令牧四叔看得口愣目呆,扶扶掉落的墨镜,苦笑出来。
“唉,算了……小三儿,虽然不知道此剑为何对你格外驯服,但毕竟算是凶戾邪剑,为避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今后还是尽量不要在正道诸派面前使用的好。”
“呼呼,我听到了。”
林守吹着口哨耍了几个剑花,“锵”的声把祭剑抽回腰后剑鞘里,那模样像是并没把牧四叔的忠告听进去。随即却突然“啊”了声,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朝牧四叔问出来。
“话说,那时候是怎么回事?就是我用‘引煞凭身’跟你对打的时候,那时候祭剑突然使出好些奇怪招式,你……你对祭剑做了什么吗?”
“我什么也没做。”牧四叔耸耸肩膀。“我以前修练时和诸派剑士交过手,对他们的剑招也算有些概念。当时看你舞剑的动作和那些剑招似像非像的,就想着试试看,结果没想到竟真的试出来了……哈哈,老实说,当时我也是被吓了大跳。”
“唔唔……这么说,果然是祭剑的问题……”牧四叔的说法和林守对凭身演武的推测基本相符,不禁想着找时间向剑翁打听下祭剑的来历。岂知这时候,又听得牧四叔用慎重的声音告诫着他。
“小三儿,你那招叫‘引煞凭身’的法诀,记得千万别在御剑诸派面前随便施展哦!那‘云横天山’和‘乾坤雷动’都是昆仑蜀山两剑宗的不传秘剑,要被人看你施展出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
林守不耐烦的摆摆手。他当然知道偷师学艺是隐世大忌,然而牧四叔那仿佛啰嗦老爹般的说教却令他非常不适应。为摆脱这个状况,林守一弹手指,提出另一个感兴趣的话题来。
“对了,那啥……牧叔,我可以去看看‘破军王戟’吗?”
“破军王戟?你怎么会突然想看那个?”
牧四叔惊讶的问着。那“破军王戟”乃是白虎真君赐予的上古神兵,被白虎宫视为镇宫之宝,二十年前林守老爹无故毁掉了破军王戟,由此造成白虎宫与造师门持继二十年的宿怨纠缠。
“我想看看老爹到底把它弄成了什么样子,也许老爷子有办法修好也说不定。你看,上次穆兰姐的青镜剑断掉了,结果也是老爷子修好的。”
林守如此说着,而他所举的例子其实有些牵强。毕竟青鸦剑的剑格仅仅是灵剑,而破军王戟却是上神赐予的传世神兵,两者的品格相差就像玻璃和金刚石般的遥远。
通常来说,这类神兵自身都有着极强的神力镇护,不要说随便使用,就连想破坏它们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一方面,林守对老爹究竟是如何做到这点的相当好奇,另一方面,他也非常渴望见识下名闻天下的御三家的宝物收藏。
“如果能修好破军王戟的话,对白虎宫也是大大的好消息,没错吧?而且这个机会可是很难得的,错过可就没了哦?”林守努力怂恿着牧四叔,眼里闪烁着动机不良的光芒。
面对林守的要求,牧四叔摸着下巴沉吟着。损坏的破军王戟就收藏在凌宵阁里,带林守去看看固无不可,然而造师传人眼里闪耀着的那似曾相识的炯炯光芒,却着实令他感到不安。
“……好吧,我带你去看看。”牧四叔下定决心的说着,随即又慎重的嘱咐道。“但是只能看,你小子可别打那里面宝贝的主意。”
……
白虎宫是自上古群雄逐鹿时代便留居人世的古神后裔,而定居岐阳地方则已可追溯到三千年以前。据说当时似乎也只是个面积不大的聚落,随后经过历史上的多次扩建,最后才形成现在这座足以与媲美帝皇宫殿的古代建筑群。
凡世与隐世就仿佛两条互相旋绕的螺旋线,虽偶有瞬息的交错,但多数时候却是背离相驰,因此这座雄伟宫殿的存在始终不为凡世所知。
蜿蜒曲折的沧浪江将岐阳市分成东西南北四区,也划出了凡世与隐世的界限。在白虎宫的边界延伸到江边高耸的断崖处,耸立着一座巍巍峨峨的九层宝塔。
宝塔名叫破军塔,顾名思义,正是收藏白虎宫镇宫之宝“破军王戟”的场所。除了破军王戟以外,宝塔里还存放着白虎宫自上古以来收藏的众多奇珍异宝,亦可以说是白虎宫的大半家底所在,因此戒备格外森严。
窥视着白虎宫收藏的奇珍异宝,企图偷闯破军塔的梁上君子,自古以来就没有少过,其中甚至不乏蜀山剑翁这般的隐世高人。这些梁上君子使尽各种办法,却均在白虎宫那铜墙铁壁的戒备面前沉舟折戟。
从破军塔里成功偷走珍宝的案例,迄今为止只有一例。
那时负责戒备的牧忝长老是白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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