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们仨来到一个小巷口,那巷子不好走,路边全是杂草。左右都是石头砌起的平房,屋檐因为南方多雨的天气,挂满青苔,我抬起头,看见视野中绿绿青青。南方的天,亚健康的蓝。
正不知道汪婆婆带我们何处去,突然脚步停下——到了一间老房子前。
跟村子大部分的房屋一样,这是一栋非常普遍的南方民房,全部都是用白色而不规则的石头砌起来的平房,跟北方很多全部都是红砖头砌成的瓦房类似。建筑物的正中间是一扇木门,不大,左右两扇都贴着门神。我习惯性抬头看,大门之上又是那四个字:南阳傳芳。
汪婆婆举起那一串钥匙,挑出其中的一根,插进那把暗黄色的古锁。锁固定的地方并不高,不过她因年纪一老身子变得萎缩,够到有点困难。我见她开得不利索,上前去帮她,就在开门同时,我立刻闻到一股呛人的气息——长时间无人居住没有人的气息。
“婆婆,这里是哪儿?”
白雪在门外张望,对这栋朴实而荒落的屋子,没有一丝印象。
婆婆携了她手进门,说:“小雪,看来你真的记不清许多事情了,这是你自己的家呀!”
“我(她)的家?”
白雪跟我同时喊出一句。
我又回身去看,黝黑的大堂,神几神像,灯光灰暗,蜘蛛网交错,房间紧闭,十分诡异。这竟然是白雪在高山边的家。
老人站的累了,径直拄着拐杖走到厅前一把官帽椅上坐下,举目环视这栋房子,对白雪继续用她一贯慢的语速说:“你和你爸爸走后我就一直留个心帮你们看着这房子,墩子常常会来帮你们打扫打扫,他可一直念着你回来哩。生死自尔皆明了,总要死在高山边啊——我知道这里的人就算死在外面,魂魄终归还是要回家的。”
“呃——”
我们相顾无言,对答不上。
老太婆眯着眼睛,突然钉在我身上。我有点后背发凉。突然她又想起:“对了,有个事情得可要你说,就在上上个月的某个大雨之夜,你家遭贼了。”
————互动————
留言栏里大部分是不满意速度,我尽快尽快尽快!请放心。
第273章 一女心惊
“遭贼?”
“嗯,具体是那一天我老了也都记不得了,我就记得那晚雨下得非常的大。我在屋里歇了,很奇怪,凌晨三四点却醒来。我穿上衣服起身给炉子起火,却突然看到远远的你家有黑影飘过,我就着窗口瞧过去,那身影像是一个女子——一个披肩发的女子!我还以为是自己老花。可没想到第二天我上你家来一看,糟糕,屋内被人翻得乱七八糟。特别是橱柜,只要是能放东西的地方就有被翻动,我想这下坏了,招小偷了!也不知道丢东西没丢,我和墩子一件一件的给你家收拾好,想着等你回来再查究。这不,又请工匠帮你家门换了个锁,还好再没被人偷过,差幸今天你可回来了。”
汪婆婆说着有些情绪。
她最后说:“回来就好,不要再走了,这儿始终是你的家。外面的世界太过复杂,人都很奇怪。”
说到这句,她有意无意的看我一眼。“我可怜的娃儿,在外头一定受苦不少,你都瘦了。”
“婆婆,家里这段时间可有劳你照看了。”
语气中亲近了不少,白雪的感动喜形于色。
我却心不在焉的想着刚才汪婆婆所说的事件,大雨倾盆之夜?最近下过大雨的除了玉杉死的那几天还有吗,那么披肩发女子又是谁呢?
汪婆婆捧着白雪的脸,摇了摇头,一再感叹:“好好在家看看,给,这是家里房间的钥匙。我这就回去了,有事没事都来望望我和墩子。”
我们答应着接过那串黄彤彤的钥匙串,汪婆婆自去了。她佝偻的背影消失在我的眼帘里——有一种莫须有的心理悄然袭上心头。
世间应无鬼,何处惹惊慌?
这里是白雪的家——高山边村落。
时已傍晚,光线有点萧瑟了,农村的天暗得快。我把身上的行李放下,循着房子走了几圈,墙壁的角落有一条绳子垂下,上方连着一个开关,开关线一直延续到一个灯泡。我试着去拉它,灯亮了——果然是电灯泡的开关。
第274章 一女心惊
是低功率的灯泡,饶是如此,屋子还是多多少少增添了点光线。
这栋石房总共包含有六个房间:四间并排一起,余下两间孤立地设在对面——这样,六个房间形成一个倒过来的“凸”字。
孤立的两间门敞开着,一间里头堆着林林总总的杂物,看来是个杂物间。另一间有着蹲便和喷头,是浴室。而对面连着的四间却都关着。不知是不是南方这边的习俗,门上都形形色色的挂着门帘,站在外头不能直接看到里面。我们所处的位置应该算是客厅,或者说是大堂。大堂正中摆着一张翘头长案,再中央有一个神龛,一尊观音像摆在那案上,灰尘满满。东西两边分别一字排开两张官帽椅。
而整个大堂的正上方挂着一幅牌匾,大气的写着:“八闽一村”
“咦——怎么会是八闽一村?”
我突然想到史书上零乱的有记载相关一些名称,比如这个“八闽王国”但我所知道的“八闽王国”相传是说在唐朝末年,奸臣当道天下大乱的那时期,其中光州固始王潮、王审知兄弟率众起义举兵南下,中州地区有一些叶姓的兵卒随后亦跟随此二王一并南下。就这样,在福建附近一带转战8年,王氏兄弟在福建建立了“八闽王国”叶氏有存活的将士也在福建各地定居开族。
那么,这个“八闽一村”是不是也是他们所开之族的其中一脉?对了,叶氏将士?如果这样推算的话,难道这个村子的主姓是与我一样,都是姓叶?真是这样的话,我要找的那本《山经云不惊》就是在这个“叶家村”吗?
“叶子,你在想什么?”
白雪的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回过神来,看着头上的匾额,始终不得其解。“没什么,白雪,你对这里就没有印象吗,哪怕一点点也好!”
白雪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恢复缄默。我走上前挽着她的手。我说:“这个家、刚才的汪婆婆、和那个叫墩子的男孩,这些你都没一点印象吗?”
第275章 一女心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老是魂不守舍的,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白雪抬眼,看我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说:“我会告诉你的,可是我们得先收拾一下这里。”
我们打开了屋子里所有的灯,太阳已经下山了,但是这样的光线还是足以让我们看得清事物的。
我好奇已久,走到最左边上,撩起那房间的门帘,是木门——一扇暗色破旧的木门。我随意揪出其中一把钥匙,插进锁孔,里头磨合声,锁被打开。轻手推开门——里面的摆设,竟是一间荒废已久的卧室。这个地方真的跟外面世界脱轨了,卧室里摆着的都是过时已久的东西,比如床,不是席梦思,而是一张巨大的雕花木床,床的四周除了面向门的一面有开口,其他的三边都被围起来——有点像被盖上盖的盒子。
我轻步走进去,恐惹一粒灰尘,扰了谁的幽梦。
床边还摆着一张梳妆台,是的,是梳妆台。它带着一面大大描边的镜子,台上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发簪跟胭脂。
胭脂?我有点无奈了,怎么会出现胭脂?我抓起这个发锈的小盒子,没错,是红色的胭脂,只是已经干巴了像石头一样硬。我重新装好放回去,猜想着这会是谁的房间,如果白雪是独生子女的话,那么这间要么是白雪的闺房,要么就是她妈妈的房间。更可能是白雪的吧——只是直觉,我没有什么证据。
突然,从隔壁传来一阵哭声——决不是幻听。我吓得丢下胭脂跑出房间——那哭声就从我眼前的这个房间传出来。我信手掀起门帘,突然心里一沉,只见门上的锁把已被撬坏——看来那个倾盆大雨夜,房子被人遭窃时,这第二个房间的门被撬开过。
我无声跨进门。“白雪,你一个人在干嘛——”
刚进门,话说了一半就掐住了,我看见她的泪流满面。
仅仅是触景生情吗?
我要交待一句,白雪这次回来,我们之间的感觉有点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么相互怜惜彼此爱戴。我说不好,也许只是因为她的改变,也许是我还为死去的江玉杉心内产生起伏。
第276章 一女心惊
站在门口,我竟想了很多。她哭得凄恻,没有发觉到我在外面听。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全部压下来,彻底暗了。我的脚有点酸,白雪俯在案上。想是哭累了。我小心走进去,在旁边找到一条毯子,又轻轻的帮她盖上。
微光中,我发现她手里犹自攥着一个相框,里面分明是一张女人的照片。我好奇心起,小心的帮她拿下来,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看到的是上面一个女人——竟然是袁小华的照片!
“天啊!”
我的心跟手同时抖了一下,相框掉到地上,镜片“哐”的一声,四分五裂。白雪被我惊醒了,看着地板上的玻璃碎片,慌张的跪下来:“你,你干嘛!”
“我,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女心惊。
白雪魂不守舍的跪在地上,想去捡碎片中的照片,却“啊”的一声,被玻璃渣扎了一个口子。她抓着疼痛的手,蹲在地上哭了。我觉得难过,蹲下身帮她将照片翻出来。心里又多了一团疑云,犹豫了一下,我说:“白雪,你家里怎么会有小华的照片?”
“什么小华,这是我的妈妈!”
“你妈妈?”
我从她手里又把照片抢过来:上面的女人大概四十岁的年纪,穿着一件灰白色的旧式外套,头发纶起。我猛地才发觉她不是小华,可是脸部实在长得太像,要不是她的年纪跟穿着有差距,我还真要认定她就是小华。
“你,你刚才说小华,你的意思是我妈妈长得很像那个叫袁小华的女孩,是吗?”
“是。”
实在太像了,我握着那张黑白照片实在不敢相信她们不是同一个人,还可以长得如此相像。我问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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