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红袍之间使用法术斗殴,那是从学院里带出来的优良传统,如果没有闹出人命,没有任何塞尔人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里,最严重的结果也不过是产生一对敌人——作为红袍法师,在组织里没有敌人,听着就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
一个红袍背后的家族或势力不会为了这种小事为战败者出头——因为以塞尔的哲学来看这种做法非常可笑。
难道在斗争中失败的家伙不懂得自己雪耻,还要投到自己家人的怀抱里面去寻找温暖?红袍法师的家族可不是弱者的温床,想想红袍法师学院的环境吧。
胜利者不受谴责,失败者不受同情。
这就是塞尔的风格。
所以红袍之间互通过切磋法术解决矛盾,这是一种很普遍的手段,尤其是在立场已经明确的情况下,也是通行塞尔的一条不成文法规——尽管在费伦其他地方的施法者看来这种做法很危险。
毕竟这种斗争稍不小心就会弄出人命。
“奇怪的不是那个被打的小家伙,而是希伦山区的新官僚。”
“新官僚?唔……我想起来了。”缪尔斯坦图斯闭上了眼睛,嘴巴咂巴了几下:“唔……不是萨扎斯坦亲自签署调令的那个新人法师?”
“首席大人?”帕拉德心中打了个突,脸上露出更惊愕的神色。
“怎么,你还不知道?”缪尔斯坦图斯看了帕拉德几眼,然后恍然似地拍了拍脑袋:“哦,是了,我没和你说过。”
“大人……”帕拉德额头上滴下了汗水,萨扎斯坦的名字,对于普通的红袍法师而言,分量实在太重了:“请原谅我的失态,不过,难道这位法师和那位大人……”
“算了,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们没有必要去揣摩。”老人睁了睁眼睛,旋即闭上:“哦,那个小子怎么样?”
大概这位大人拥有不去揣摩死灵系首席的资格。
帕拉德暗自想着,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他可不敢如此无视这个事实。
那个最多不超过十八岁的小红袍是死灵首席亲自安插的人选。
难道是哪个家族的核心,还是萨扎斯坦的弟子?
具有财富女士的神恩,还是说代表着死灵首席对某种政策的进一步倾斜?
但为什么又要放到那么个充满冲突随时可能引发战争的危险地带?
帕拉德·安德西加心中不断地胡乱思忖,但还不忘回答总督的言语:“哦,是个很有自信的红袍……还具有渥金女士的恩宠。”
“唔?”老人点了点头:“自信?希望不会是只懂得耍嘴皮子的家伙,对了,你是说,那个萨托卡的法师在他手里吃亏了?如果我没记错,那个法师是一名进阶红袍……会被一个初阶红袍教训?”
所谓进阶红袍,就是指有能力施展第四层法术的红袍法师,新晋职的红袍,则是初阶。
“大人,一层魔网的差距,没有外人想得那么大。”帕拉德恭谨地说道:“如果施法能力较低的一方精通于战斗,在对决中取得优势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在法术实战里面,施法等级起到的作用并不是决定性的。
如非异常,无论施法能力多强的人,身体都如凡人一样脆弱——因为每日与各种魔法有关的危险品接触,或许更糟糕也说不定;而各等级的法术也各有用处,某些时候,法术等级高低不等价于实用价值高低,高等法师被低阶法师击败,在费伦是经常出现的事情。
而且从根源说,像红袍法师这样学习法术用来进行与斗争有关的目的,本来就是有违奥术精神的做法,对于费伦大部分施法者而言,钻研奥术是为了接近真理,并不是为了战斗——尽管它经常被用来做这种事情。
“有趣!萨托卡靠近海岸,那里的海盗也是不少,这么说,希伦那个小家伙还是有些本事的。”缪尔斯坦图斯笑了一声:“不过不知道他整治领地政务的能力是不是一样出人意料,不过……再出众的行政能力,放到那个地方也要焦头烂额吧。”
“大人您说的是。”虽然缪尔斯坦图斯并非位于塞尔权力核心红袍法师,但是高高在上的权位仍然让大多数红袍不敢对他失礼。
“我也不知道萨扎斯坦是怎么想的,先看看情况也好。”老者说完,又闭上了嘴巴。
“大人,难道我们不给与他们一些援助?希伦的守备官还空缺吧,按照道理,这是南部城镇,即使不是关隘,也应该配给一支至少三十人的守备队才是。”帕拉德沉吟一下,上报道:“不仅仅是萨扎斯坦大人亲点的官僚,而且,福卡尔的休斯也在那里……”
“他竟然得到了那一家的帮助?”老者这才露出一些惊讶的神色。
“也可能不是……据我观察,似乎是出于休斯自己的意愿。”帕拉德皱了皱眉头。
“唔……”缪尔斯坦图斯这才低头沉吟起来。
对于萨扎哈省而言,希伦确实是个烫手的山芋,作为总督,他是清楚地知道那个地方的棘手,而且随着时间发展,问题越来越复杂化。
他的一个想法,就是在有生之年把那个问题解决掉,不过很显然,连他的盟友都不支持他的想法,这次派来的官僚就是一种表态。
那么要不要协助一下那位好像背负着许多意志的小红袍呢?
还是静静地旁观,向萨扎斯坦表达自己的态度——他有这个权力,反正他早就准备下岗了。
对于自己的权势,这位老将军其实并不看重,他更看重达拉莫斯在塞尔的发展与根基,南部边界的问题太重要了。
而且他并不认为,无意义的战争有利于家族与国家。
虽然在军部有着不错的利益网络,但是从内心而言,老头子是个偏保守的人,随着年龄的增大,他心里对战争的厌倦也是与日俱增。
他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子,心中犹疑地考量着。
正在这时,突然一股莫名的无形力量从交易所的大门里释放出来,虽然摸不清形状,但法师却感应到了这种震撼心弦的波动。
虽然仅仅是一刹那,不足以吸引普通人的注意,传到稍微远些的地方就消散了,但是对于某些敏感的人来说,还是值得引起注意的。
帕拉德·安德西加快步地甩动老腿走到了窗台边上,好像还发动了脚底抹油之类的法术,双目精神十足地盯着交易所,皱着眉头观察了良久,还施展了几个法术,表情越来越震惊:“神恩。”
老将军睁开了眼睛。
……
“你……又给了我一个惊喜……亲爱的信徒。”
规模并不大的神庙之中,在神像发出波动的一刹那,周围的人都被震慑了,就在这一刻,潘尼感到五官一黑,好像意识被拽到了一条深沟里面,当再次清醒时,只察觉到一片虚无的漆黑中漂浮着两个光球,一个属于自己。
几乎不需要过多的分析,他就知道这个光团是自己的灵魂,而对面的光团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那内敛的光芒却浩瀚到惊人的程度。
她……通过灵魂的形式,再次降临。
“参见殿下。”潘尼恭谨地发出灵魂的讯息。
“你刚刚祈祷的时候,已经觐见过了,没有必要再来一次,你的提议太有趣了。”渥金的意识传递出兴奋的信息,显然已经忽略了这些虚礼:“你建议我把神庙变成……‘银行’,发行钞票?这确实是个好点子。”
“其实步伐没有必要变得那么快。”潘尼从容传递着自己的想法:“只需要在各个神殿开展用兑票交换金银的职能,这样轻便的钞票就能轻易取代笨重的金银——因为您的神力本身就代表着商业,所以不可能有信用问题。
这些人使用着印有您徽记的钞票,必然会对你产生信奉——无论他的守护神是谁。
而携带着您的标记,您的牧师可以轻易地辨认钞票的真伪,不必要担心被伪造的问题,其实如果出现伪钞,对教会而言反而是好事——当钞票流通到教会没有触及的地带,伪钞会驱使他们建立起对殿下的信仰,虽然也有可能让他们坚持使用金币,不过这种情况最终会发生改变的——当费伦大部分地区都流通殿下的钞票的时候。”
渥金听着潘尼的叙述,她很注意地倾听着,仅仅最初的一条措施,就足以让她在主物质界的信仰力大大提高,而听着潘尼的想法,这似乎是一条宏伟的路线。
“当然,这是一个比较长期的工作,因为费伦各地的币制不尽相同,不过教会可以在不同的地区发行不同的纸钞,这样可以让各地的不适应降到最低,而进一步……
就好像现在费伦各地的金币互通时有一定的交易比率,这些不同的钞票互通,也必然有汇率的存在,而当钞票这种形式的货币完全取代金银的时候,教会就可以控制这种比率,甚至控制钞票的发行量达到完全掌控费伦商业经济的目的。女神陛下……我提供的建议就是如此。”
“不错,我的信徒,你提供的计划非常具有可行性,对教会的发展也有巨大的帮助。”渥金的降临体放射出温暖的光辉:“仅仅凭着第一条建议,我的神格就将获得巨大的提升,凭着这些功劳,赐予你一个选民的身份毫不过分。”
潘尼感到一阵惊喜,成为选民,无疑可以获得巨大的力量。不过很快,女神有些烦恼的信息让他的热情微微凉了一下:“不过我的信徒,你同时也要知道,作为一名神祗的选民,他要忠诚地奉行神明的意志,坚定不移地遵从神明的守则行事,你能够做到吗?”
潘尼的光团当即凝固了,如果是在人形形态下,表情多半是苦笑。
“看,你做不到。”渥金的意念传来一道叹息。
“我很抱歉。”潘尼最终只有无奈。
“不必要抱歉,我亲爱的信徒,事实上,你确实对吾的信仰与教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不过从托瑞尔众神当前的局势而言,你不适合做我的选民。你知道,贸易虽然是中立的,但我目前的立场偏向于上界众神,而你提供给我的建议,也显然会让我的神性向秩序继续偏转。”
潘尼沉默了,其中的潜台词就是渥金不可能拥有一名红袍法师的选民——这种行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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