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翻脸无情,把你抛弃了。还说你好爱她。”
宗舜脸红了起来,也不想辩驳,只有讪讪地坐在床沿,无言地看着地板。
“不要懊悔,你知道我不是那种扩音器型的人,如果不是因看你喝醉,我还不能被你当作知己、吐露重重的心事呢!”
“石莹,你这么善良,对我这么好,已经是我的知己了。”
“听你说这句话,我也满足了。看这情况,我们这辈子的情分就到如此的﹃知己﹄为止了。看你昨晚那种样子,哪里只是喝醉,应该说是酒精、劳累再加上失恋把你打倒的!你既然已经为一个女人失恋到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指望呢?你就把你们的事告诉了我,让我死了心吧。”石莹黯然地说。
“你也知道,我们散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宗舜仰天长叹神情颓废,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年似的。
“但是你对她念念不忘,你舍不得。既然这样,就不要放弃。你们分手的原因严重到无法挽回吗?”
“根本不知道什么原因!真荒谬,她说她不想再﹃奉陪﹄下去,不需要任何理由!嘿!她居然说跟我的交往叫””﹃奉陪﹄。”
“她常常这样反反覆覆?”
“没有,从来没有,她向来都温柔而善解人意,那一天却是变成另外一个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那就对了,那是有原因的,以我本身对女人心理的了解,这种做法是违反常理、最不自然的。你要去追究,不要冤冤枉枉就宣告放弃!”
“既然是有她的理由,就不必去勉强了,教她自由自在不是很好?”
“你错了,我的工管大师,说真的,对谈恋爱,对女人的心理,你还修不到学分!”石莹笑了,笑得真是花容凄惨、日月无光:“你们男人懂得退让,我们女人更懂得牺牲!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分手对你是痛苦的,对她呢?你肯定对她是快乐的吗?你肯定她希望和你分手吗?如果分手对她也是痛苦的,你还会恨她吗?还愿意放弃吗?”
石莹一席话,震惊了宗舜,他的脸色发青紧抿住嘴不发一言,实际上也可以说整个人傻了。
“当然,我只是强做解人,事实上对你和她的事一无所知。我只是以我自己的感受去剖析感情。从昨晚的情况看来,你对她的感情很深很深,她对你的付出,我相信也应该和你对她的付出是相同的。宗舜,我说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我为什么要管你们这么多事情,是因为我……”说到这里,石莹的眼眶红了,略带哽咽地忍下了悲伤,才再接着说:“宗舜,你知道我一直那么爱你……我也知道感情无法强求,所以才这样关心你、管你的事,替你烦恼,希望你过得快乐,如意……”
那是一种掏心掏肝的倾诉,使得宗舜的硕大身躯发出微微的颤抖,这般情愫有若千斤的压力,却又不知如何去化解。好在石莹很快打破了沉默的尴尬,问他:“你可以告诉我她是谁吗?”
宗舜思索了一下,回答说:“其实你看过她。如果有缘,总有一天你们会见面的。”
宗舜有所保留,石莹不再多问,但是她肯定,那个女人必然不是李姝娴。
果然,宗舜接着告诉她:“她很突然就在我的生命中出现了,看见她,我告诉自己,她就是我想要的,我所爱的那个人。爱情,过去对我来讲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它根本是不存在的。自从见了她,我整个人充满了对爱情的渴望,满满的,随时都能感觉它在我身上流窜,像我的血一样。只要我一抛下工作,我就想到她……”
“那么,不要放弃她,去把真相弄清楚。”
“谢谢你点醒了我。因为我那可悲的自尊心,因为受伤害而引发的满腔怨气,把我的理智蒙蔽了。”
“那就好。我得回家换件衣服,早上还有一个展销会要去采访呢!”石莹说完,摆摆手走了。
此时宗舜只有一个念头:立即找到花晨!他要见她,他要问她,他要告诉她,他要拥有她……但是他也了解,这样莽撞地去找她,以花晨的个性并不能够挽回什么,这近一个月的疏离,使他对情况更无法猜测及掌握。
思来想去,只有找刘彦秀,这是唯一的线索。
他匆匆离开饭店,驱车直奔市郊大学。
※※※
彦秀接到陶宗舜的电话,就像看见外星人降落在眼前那样惊讶。
“陶先生,你怎么会找到我的?”
关于花晨和他分手的事,彦秀早已知道了,但怎么也想不到陶宗舜会打电话来找她。
“很对不起打扰你休息的时间,都这么晚了。我是从贵校问到你府上的电话号码,请不要见怪。”
听宗舜一再彬彬有礼地致歉,彦秀只觉得他真是一个十分令人欣赏的男人,那股不做作斯文中还有着一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潇洒,实在令所有女性难以抗拒他的魅力。花晨不能和他在一起,真是冤枉又可惜。
“别客气啦,找我有什么指教?”
“实在是情不得已。上个月花晨突然提出分手,你是不是知道其中的理由?”宗舜心急,直截了当地问。
“陶先生,我本来想告诉你,她另结新欢了,让你们断得干净痛快,别婆婆妈妈拖泥带水、藕断丝连的。但是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莫名其妙地就被拆散。这段日子花晨的心在滴血,你知道吗?她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没事儿一般,但逃不过我的法眼,她就是那种人,唉,怎么说呢……现在你又找上我,这件事从头到尾根本毫无道理!你们本来好好过着王子公主的日子,天造地设的一对……”
“请告诉我,谁反对我和花晨来往?”
“花晨她爸,还有谁!”
“是什么理由?”
“她也不愿对我明讲。这是什么年头了,还有这种封建落伍思想,什么父命难违?简直莫名其妙!”
“花晨最近怎样?”
“当然是一副人生乏味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啦。她这人很死心眼的,为了孝顺她爸,她可以咬着牙把一切抛掉。她还说,为了当她爸的乖女儿,她可以不要当雍花晨,不要当她自己。这是她大小姐鼎鼎有名的所谓﹃相对思考﹄,其宗旨就是要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嘛。在她看来,孝顺要比恋爱重要,她当然要身体力行啦。”
“我会找到她,把事情弄清楚的。”
“那就祝你好运啦!她每天早上都在学校旁听,你最好去学校找她,好好把话说清楚。”
“谢谢你,我一定会的。”
※※※
第二天中午,宗舜早早就离开办公室到学校门口等候。直等到下午三点,还不见花晨踪影,只好怅然离开。
一天,又一天,如此苦苦等候,第四天中午终于等到伊人,看见花晨抱著书独自走了出来。
宗舜沉住气,远远地看着她,她瘦了,一件蓬松的白毛衣挂在身上,铁灰色的长裙子,发上一枝白色发夹,在飒飒西风中独行的她看来是那样落落寡欢而秀弱堪怜。想当初乍见伊人,在闪光灯闪动下的她是如何的风华绝代、艳光四射,如今她犹如一枝弱不经风的小白花,独自在寒风中摇曳、摆荡。
宗舜再也忍不住那阵阵剧烈的心痛,毫不犹豫地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紧紧不放。
花晨先是吃惊,继而抗拒,她慌乱地把他推开,快步走开想要摆脱他。
宗舜两步就追上,再度把她抱住,苦苦地说:“花晨,不要跑。我都来了,你怎么能跑掉?”
花晨仍是推开他,愠怒而冰冷地说一句:“我不认识你,请你不要让人看笑话。”
宗舜不理她说什么,只自顾说:“只要给我十分钟,让我把事情弄清楚!求求你!”
花晨心知逃不过,只有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他走。他的车子停在路边的梅树下,才生进车内,花晨立即问:“要弄清楚什么?”
“不要把我当仇人!花晨,只为了你父亲反对,你就和我反目成仇了吗?”宗舜激动地反问。
花晨心中掠过一阵疑窦,表面上故作平静,只说:“我没把你当仇人,我不认识你。”
“一句不认识,过去的就可以一笔勾消?”
“有什么过去?”冷冷说完一句,花晨转脸目光如箭地盯着他,绝情地说:“放次风筝?散散步?这就是过(奇*书*网。整*理*提*供)去?即使我能记得,也只是这些。这些算什么?一份快餐都比这个还来得内容丰富些!”
“你是说,这只是一场所谓的速食爱情?”宗舜反而平复下来,平静地说:“你气不倒我的。花晨,心平气和地告诉我吧,令尊大人为什么反对我?”
花晨实在想不出宗舜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为了好聚好散,也不想再继续演戏,何况,宗舜和她一样,也是无辜的。
“既然知道我父亲反对,再问为什么也是多余的。”
为了父亲的颜面,她只有把上一代的恩怨全盘保留。
“令尊也是企业界知名的人士,他反对一件事,应该有正当而充足的理由,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陶宗舜,你认为我有必要把我们父女之间的事都告诉你吗?”
“你可以不告诉我,我去请教他。”
“不必了。你是见过世面的人,至少懂得进退有据的道理吧。你只要弄清楚,我和我父亲绝对是同一条心的,就不会再为它浪费精神了。”
听到这里,再想起彦秀所言,宗舜不禁怨气横生,他提高了嗓门,咄咄地向她质问:“你只要做你父亲的女儿,不要做雍花晨!你只要为你父亲设想,没有自己的立场!是的,和令尊比起来,我是微不足道的,我没有资格和他比高低。但是,花晨,这种想法尽管没有错,却是多么迂腐!难道你一辈子都只做个乖女儿,而不扮演其他角色,不做别人的妻子、母亲、媳妇……?这可能吗?这种观念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花晨倔强地回答:“不论迂腐还是不近人情,我有权为我自己的事作决定,没有人能勉强我。”
“没有错,你可以决定你要做什么事,没有人能勉强你,但是,还不是你自己的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还有我!我们两个人相爱,却要因为第三者而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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