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娴喜欢弹钢琴,也还喜欢教琴的老师,更喜欢少女漫画书,魁南和她讨价。
“不要,叶老师交女朋友了,他不关心我了!”
魁南气馁,故作生气地重重放下烟斗,说:“我不管你了。约好了和JUNGNITz他们去打高尔夫球,要找宗舜你自己去找!”
说完迳自走了,姝娴气得拿起父亲的烟斗用力往地毯上摔,又拿起沙发上的靠枕往门口
砸,坐着大坐闷气,也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响了,她从窗门看见佣人穿过庭园去开门,被引进来的客人竟然是宗舜。
姝娴高兴得跳起来,赶紧迎上去一把就勾住宗舜的手臂,撒娇地说:“你是不是接到我的心灵感应的电波啦?人家急着找你。”
宗舜一身米色系的便服,气定神闲,眉清目爽,手中拿着一个公文袋子,笑笑说:“我是收到电波啦,不过是德国传真过来的新车试验报告,总经理呢?”
“哼!新车新车,只有公事你才会找上门来。你真的没感应到有人一直在想你讲你?”
“快告诉我总经理在哪里,这份报告必须尽快给他看。”
“不告诉你!你陪我出去玩,晚上回来就可以见到他了。”
姝娴只手仍旧紧扣着宗舜的手臂不放。
按捺着焦急,只好先坐下来。他很了解姝娴的脾气,促狭起来怎么也不肯合作妥协的。
他被她紧紧地扣着也不挣扎,跟着李魁南四、五年,他可以说是看着姝娴长大的,待她如同妹妹一样。双亲旅居日本、独自在港的宗舜也是独子,生命中最亲密的女子除了母亲就是妹妹一般的姝娴,若还称得上亲近的,也只能再加上一个石莹而已。姝娴的亲密依偎使宗舜想起了前天在车展中一见难忘的女孩。
这几天,他的脑海中一再出现那女孩的倩影,想她那对幸福迷醉、闪闪发光的眼睛,思忖猜测她的种种。
他对女孩子的了解是那么有限,思之再三的结论是她可能正在恋爱中而获情人宠爱,所以才不自觉流露出那样忘我的美丽神态吧。他对爱情算不算一无所知呢?不过至少相信别人说过的,爱情可以使人容光焕发,那应该是正确的。那个女孩子一定正在恋爱,她属于谁呢?只要一想到这里,他就心情郁闷起来,不知道怎样甩开这些恼人的念头,然而却一再地被纠缠着,想不要想也不能。
“宗舜,你发什么呆啊?”
正想得出神,被姝娴一阵摇晃,宗舜如梦初醒。
“和我讲话,带我出去玩嘛!我快闷疯了。”
姝娴可怜兮兮,地哀求。
“好,我载你去兜风。”
宗舜心一横,反正李魁南不在,就出去跑跑,把恼人的思绪任风吹散吧。
一路上,宗舜竟然和两天来一样总对迎面而来的女子多看一次。每一个女子都成了令他不安的魔障。
是不是“她”?
不是。
是不是“她”?
不是。
是不是“她”?是不是?是不是?
他要再看到“她”其实很容易。车展仍在持续中,他大可每天都去看个够。但是他要抑制自己,属于别人的,他不刻意去强求。他可以去追她,但不愿如此庸俗。宁可厅从命运的安排,去相信缘分吧。
载着姝娴奔驰过以百里计的海岸和城镇,宗舜疲惫的心暗暗立下誓言。
“只要能再和﹃她﹄不期而遇,我就不再放弃!”
车展结束后,陈晴办公室的电话成了寻人热线,都是为了打听花晨而来。
汽车电话代理商、轮胎进口商要找花晨拍广告,摄影学会找她当模特儿,还有许多陈晴口中的“无聊男子”打电话来探问她的芳名、电话,弄得陈晴不堪其扰,他有预感自己要遭殃了,事情迟早传到雅秋那里去,他即使不死也要被活剥一层皮。
果然,陈晴眼皮跳个不停的某天早上,陈雅秋一个电话把陈晴叫到了办公室。
“姑姑早晨!”
陈晴心虚地鞠了个躬。
“谁是你姑姑!三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公私不分,什么轻重利害都弄不清楚!到会议室来,雍生要听听你作何解释!”
“劫数难逃,完了,死定了。”
陈晴在公司内有不少对手,这次闯的祸被抓着,焉有天下太平之理。
战战兢兢走进会议室,里面灯光半熄,萤幕上停格映现一个女孩的半身大特写,是花晨!
陈晴心里有数,有人故意在会场录了影给雍先生,要给他好看。
雍昭贤脸色发青,不发一语。
“雍生,陈秘书,请听我解释,是花晨小姐自告奋勇要帮忙,我阻挡不了她……“总之,你工作不力、有失职守,于公私都对不起雍生,等着接受处分吧!”
把陈晴轰了出来,雅秋绽开笑容靠近昭贤,温存地说:“这浑小子处罚过他就得了,不要再生气了。花晨上展销台并不是多严重的事,现在是什么年头,董事他小儿子还不是在美国帮人洗车打工……”
昭贤还是不出声。
雅秋再说:“难怪呢,我以前和瑶摇看黄梅调电影,都不相信什么祝英台啦、花木兰啦女扮男装连亲生父母都认不出来,现在真是相信啦!”
昭贤听了终于慢慢露出笑容,隔了几秒钟才说:“等她回来,还是要好好教训她,这样做总是太随便了,也不替我想想。”
“别这么封建了。我倒是也要等瑶瑶回来,把这件事讲给她听,说她养出一个教自己认不得的女儿来啦。”
这边闹着事情,花晨却是一点都没感觉,原来她和珞瑶、星晨趁着寒假的末档,母女三人一起去日本旅游度假。花晨一点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为她心神不宁,神魂颠倒,甚至有人因她而被处分记过!
她们母女三人在合资日商的安排下,尽兴地畅游京都、箱根和热海,为了星晨,还特意在狄士尼乐园玩了一整天,又逛遍东京最大的百货公司,在行程中,花晨忍不住向珞瑶透露她上展销台的事,未料珞瑶说:“这秘密已不新鲜了,妈咪早就知道了。”
花晨困惑问:“怎么可能?是妈咪暗中看出来吗?”
“是海晨说的。这个小车迷天天往车展跑,你就被他看出来了,它的眼力真好。”
“姊,你都不告诉我,我好想看看你那时候的样子。”星晨抱怨。
珞瑶说:“海晨说姊姊好美好美,轰动整个会场。”
“姊,你再扮一次那个样子给我和妈咪看好不好?”
花晨失笑:“好啊,其实我也好喜欢看那个和平常完全迥异的自己,那几天我一直在洗手间照镜子呢!”
母女三人开心快乐地笑了起来,当天晚上逛西式百货时特意去买了鲜红紧身迷你裙和化妆品,果然又打扮出一个艳丽无双的雍花晨。
当她以同样的打扮穿着回到香港,在香港国际机场入境大厅过关时,引起了也在邻近柜台等领取行李的一名男子的震惊和注视。
晶莹亮丽的脸庞,贴在脑后的发髻、苗条的身材和优美仪态,鲜红的衣裳……伊人容光分毫未减地重现眼前,这莫非是时光倒流,还是一场梦?一个幻觉,让他又回到了乍然惊艳、神魂动荡那一刻,那挥之不去的倩影活生生、鲜明真实地就在不远的数呎之外。
这个心震神摇的人正是陶宗舜!为了在德国试验的新开发车种出了技术问题,他专程赴德处理完毕后又匆匆赶回香港,就在机场成就了这番巧遇。
接下来的发现更里宗舜震撼。
伊人身边紧紧亲挽着的那位美妇人,不就是吉群雍昭贤的夫人?凡是同业中的高级主管,宗舜鲜有不认识,何况是公然放话向光达公司挑战的吉群雍昭贤!
宗舜只觉热血沸腾,兴奋激动得忘了身在何处。虽然伊人过关完毕后已经翩然离去,他还文风不动地凝视着她背影消失的所在,神情中若有所思、若有所得地漾动着愈来愈灿烂的笑意。接着,他露齿笑了,他醒悟了。
“她是雍昭贤的千金!”
虽然他不了解她为什么上了展销台,但从再度见到她那美仪容、好教养的一举一动与神态,及和雍昭贤的妻子是那样的亲密,他几乎敢百分之百确定她的身分。她是否名花有主虽然不能确知,至少他看得出来,她还是依偎在母亲身边撒娇的女儿。
“只要能再和她不期而遇,我就不再放弃!”
曾在灵魂深处回荡千遍的誓言已在宗舜心中铿锵地响起,宗舜提气做了一个深呼吸后迈开大步走出机场大楼,机场外天宽地阔,仿佛在迎接他去追随佳人身后,去追求生命中无限美好的春天。
※※※
仲春时节,校园里各色杜鹃开得花团锦簇,微风吹过时处处香气袭人。
花晨收到一张令她莫名其妙的卡片,内页简单写着:花展月夕,思忆倾慕。
四月十五日立德一晤,解我倾城倾国之怀思。
下方署名是“陶宗舜”。
花晨把卡片给刘彦秀看过,两人认定不外又是那个自作多情的男同学的杰作,只是两人闲着没事,对着卡片研究起来。
彦秀拿着那张粉红色的卡片,问花晨道。“这家伙虽然咬文嚼字,两三句话却表达出很深刻的痴情也!你又把谁迷得这么严重了?从实招来。”
花晨优越地说:“爱说笑话,我会去迷谁?”的确,她从来不去理会男同学的追求,也从来不单独赴男生之约。
“他约你四月十五日在立德厅一晤,却没有写时间,不知道搞的是什么把器?”
立德厅是学校的演讲厅,四周云杉环绕,是情侣约会见面的好地方。
“这个人胡言乱语,神志不清,可能单相思过度吧,可怜哦!”
彦秀又说,和花晨互相扮了个鬼脸。
隔了几天,听说立德厅有名人演讲,花晨一向喜欢听演讲,何况就要毕业离开学校了,再去看一看立德厅后花园的参天云杉也是好的,就和彦秀到布告栏前把海报看个仔细,只见海报上有这样几行字:讲座A:做一个快乐的企业人主讲人龙族企管中心总经理黑智成先生讲座B:从中国古典中寻找管理智慧主讲人:光达汽车公司总经理室主任陶宗舜先生花晨觉得陶宗舜这三个字有点似曾相识,郤想不出堑那里听过、见过。既然是名人,大概在报纸上或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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