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之臣露出笑容开始。”渡边医生再次拿起望远镜窥探前方动静,可惜那对人儿已不见踪影,八成被之臣发现了。
“胡说,那浑小子一天到晚都在笑!”渡边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这么明显的事也看不出来。
渡边医生摇摇头,对佐原和男的论调不敢苟同,也为佐原之臣感到悲哀。
“他是在笑,但那些笑容都是假的,是专门笑给人看的。我从没看过他像现在笑得这么开心。”这应该说是训练有素还是保护色?有时他真为那孩子感到心疼,他值得更多关心,而非严厉的期盼。
“我喜欢之臣带来的女孩,而且我认为你也和我一样喜欢。”渡边医生冷不防的戳破佐原和男的假面具,引发他最强烈的抗议。
“谁会喜欢——”
“别急着否认。”渡边医生打断佐原和男激烈的辩解,强迫他对自己诚实。“她让我想起昔日的时光,提醒我们也曾年少轻狂。你不觉得她很像我们在中国遇见的那位女孩吗?”这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他们年轻的心都曾遗落在遥远的年代,都曾徘徊在一个女孩的身边。尽管立场迥异,他们却爱上同一个女孩,而且至今无法忘怀。
“这只是巧合。”佐原和男抵死不肯承认,而渡边医生也不勉强他。他看得出来佐原和男其实满喜欢那个叫喻姗的女孩,否则不会容忍她的笨拙。
“我们都老了,佐原。”渡边医生不胜欷吁。“或许你不愿意承认,但我看得出来你仍旧爱着那个女孩。我还记得你曾红着眼誓死保护她,也还记得你宁愿拋弃显赫家世只求和她相守。我常在想,如果当初你来得及将她带离中国,也许就不会变得像现在这般严厉,也许能以更宽广的角度看待亲情,也许能活得更快乐——”
“够了!不要再说了!”佐原和男厉声打断他冗长的独白,不许他揭露脆弱的往事。
“好,我不说。”渡边医生只得投降。“让我最后再说一句:别太苛责你周遭的人,让自己轻松,也对之臣公平些,不要让爱你的人灰心。”他语重心长的劝着,不希望好友连最后这份亲情也随着他的顽固而丧失。
佐原和男一句话也不说的躺在床上,默默凝视窗外的景色,整个人陷入回忆中。
在那儿有他失落的心,也有他忘怀不了的倩影,以及和喻姗神似的眼睛。
此时,窗外飘来一阵淡雅的清香,教渡边医生不免也跟着坠入回忆中,重温过去的影像。
“茉莉香……”他不自觉的低喃,彷佛看见年轻的自己和帅气的佐原和男蹲在茉莉花丛间,同时凝望着一双大眼,倾听她充满朝气的声音——你们知道茉莉的花语吗?不晓得吧!很罗曼蒂克呢……你是属于我的……你是属于我的……结果,她不属于任何人。
她属于回忆。
第五章
佐原和男在疼痛中醒来。正在午睡的他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惊醒,小腿彷佛被人用老虎钳夹紧般不停的抽痛,打扰他的睡眠。
那些该死的护士都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一个人影也见不着?
他困难的起身,瘦弱的肩膀不住的颤动。看来这天杀的疼痛不只发生在他的小腿上,连脖子和背也遭到波及。
好痛!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现在不只是腿及背,连他的心脏也在隐隐作痛。
他的药呢?他试着找出渡边医生开给他、被他冰封已久的心脏病药剂nitrOglyCerin,他一向认为自己很健康,根本不相信自己有心脏病,更没想到会有突然发作的一天。
老天,又来了!
他再次呻吟,已经痛到分不清此刻遍布全身这要人命的疼痛究竟是什么,只希望能有人来救他。他甚至无法下床,一双腿痛得就像爬满蛀虫的树一样灼热,根本无力支撑。
来……人啊!
佐原和男不断诅咒失职的护士,压根忘了那些护士都是他亲自撤掉的,就为了好好修理喻姗。这下可好,他人没修理到,自己反倒被疼痛修理了一番。
正当他自怨自艾时,老天总算听见他的求救,当真派了个白衣天使给他。
“佐原爷爷,你怎么起来了?”才离开一会儿的喻姗一打开房门,立即叫得跟杀猪一样,捧着冰块的盘子也跟着左右晃动,搞得佐原和男更觉火大。
“给我闭嘴!你没瞧见我的腿正在痛吗?”现在他可以确定老天爷是想整他,否则不会挑这个时间送她进来。
怎么会这样?她才不过出去几分钟,她的病人就发作了,看来她还真是怠惰不得呢。
“佐原爷爷,你哪里痛?”喻姗连忙放下托盘,趋前关心。
“全身都痛,尤其头最痛!”气得快吐血的佐原和男伸手想挥开喻姗关心的触摸,却意外的发现他挥不开,这女孩的力气比他想象中大多了。
“你头痛啊?”纤纤玉手倏地贴上他微烫的额头。
“是小腿痛,笨蛋!”现在他已经无法确定自已是哪里痛了,可能胃痛的成分多一些。
“小腿?”怎么会是那里痛?
她莫名其妙的弯下身来检查佐原和男不断抽搐的肌肉,经过仔细观察,最后才决定是肌肉抽筋。
“佐原爷爷,你的脚抽筋了。”还好嘛,没什么大问题。
“抽筋?”听见让他痛得浑身发抖的竟是肌肉抽筋这种小儿科,佐原和男不由得气结。“你有没有弄错?我痛到不能下床,怎么可能只是抽筋?”他才不信她的鬼话,一个连针都打不好的家伙懂什么!
“是真的!”喻姗极力抗辩,别的她不敢说,医脚痛她可是专家。“这种病我见多了。我爸的腿就时常抽筋,每一次都是我帮他医好的哟。”她得意的炫耀着,稍稍抚平佐原和男的怀疑心。
“来,让我帮你。”佐原和男还来不及缓和脸色即被她拖下床,接着便发现自己正面对着墙壁,活像美国片中某个不幸碰上临检的倒霉鬼,只差没破人拿枪抵着脑袋搜身。
这像什么话?他非宰了她不可!
“你——”“把手抵在墙壁微微向前倾,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前脚弯曲,然后慢慢放低后脚的脚跟,就会有拉筋的感觉……不要急,慢慢来!每一次拉筋都要保持十到二十秒,这样才会有效。”她熟练的背出口诀,打断他厉声的抗议,并弯下身子擅自撑开他的腿,帮助他照着她的指令行事。
不得已,佐原和男只好照着她的命令做,如此重复五次之后,他小腿的肌肉好象真的有所改善,不再那么痛了。
“好多了吧!”她露齿一笑,眼中也跟着散发出愉快的光芒,那是一种真心的感觉,她是真的关心她的病患。
佐原和男不知道该怎么响应,只好僵硬的点头,勉强算她及格。
“你快坐下,我来帮你冰敷。”不容他提出异议,喻姗又发挥她惊人的力气将佐原和男架上病床休息,然后转身准备她的冰块去。
酷寒的冰块立即缓和原本紧绷的肌肉,再加上喻姗熟练有力的按摩,原本还痛得很的小腿肌倏地像只吃饱奶的小绵羊安静下来,不再和佐原和男闹革命。
这真令人感到意外,他的肌肉抽痛从没如此迅速的消失过。更令人意外的是她居然真懂得怎么治病。他本来还认定她是之臣故意找来整垮他的临时演员,而非真正的护士。
“我帮你按摩好吗?佐原爷爷。”甜美的笑脸在佐原和男面前闪现,瞬间他以为时光倒流了五十年,回流至往昔,停留在他忘不了的岁月。
“不必。”他恍惚的拒绝,用力将心中残留的影像摇掉。
“不必客气啦!佐原爷爷。我最喜欢帮人按摩了。”强而有力的手劲不由分说的爬上佐原和男的薄肩,硬要帮他来上几节免费的马杀鸡,气得他吹胡子瞪眼的。
“我都说不必——”“没关系啦!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一点也不介意,真的!”她特别强调最后一句,就怕他太客气。
这女孩……唉!
“你一向都这么厚脸皮吗?”他的嘴虽硬,心却逐渐软化。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挺会按摩的。
“这是我的优点。”她大言不惭,笑如春花。“爸爸说我没别的本事就是这点强,活生生就是蟑螂的写照,打也打不死。”“你倒是一点也不害臊。”佐原和男难以置信的摇摇头,对她的明朗感到不可思议。
他闭上眼,静静享受她的按摩,随着身体的放松,整个人的思绪也跟着飘浮起来,彷佛回到盈满了茉莉花香的夜晚,沉浸在它的馨香中。
突然间,他眼前的影像转换成这个女孩和之臣,这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之臣真的打算要这个迷糊的女孩当佐原家的媳妇,还是只是做个样子欺骗他?
他一定得弄清楚;不过他可不会笨到去问之臣。
他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喻姗认真按摩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挑她下手。之臣太狡猾了,问了也是白问。
“你和之臣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他懒得拐弯抹角。
这露骨的问题吓了喻姗一大跳,也吓掉了她努力施压的双手。她从没想过佐原爷爷居然会当面问她这种问题。
“我们……我们……”喻姗慌乱的开口,随着一句句“我们”,她的头也越来越低。本来她还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他们俩一点事也没有,可是佐原之臣又没事吻了她……“你们已经上床了?”看她的头垂得这么低,答案八成是肯定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干嘛这么害羞?亏她还自称厚脸皮。
“没没没……有!还没有!”被他这么一误解,喻姗又开始口吃,越解释越糟。
“那个那个保险套……不不不……不是!是那个那个怀……怀孕……不不……也不是!是那个那个经期……不不不……”天哪,她到底在说什么?她自己都听不懂了。
佐原和男果然也没听懂,不过至少他可以确定一件事——她和之臣还没上周床。按理说他应该很高兴才对,但十分不可思议的是,他竟觉得可惜。他一定是中了她手劲儿的邪。
“算了,你不必再说了,我懂你的意思。”他重重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拿她这种个性怎么办。
“总之你给我照顾好之臣,他是我们佐原家重要的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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