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麻烦了,门已经开了。”佐原之臣出声阻止她的蠢行。依她酒醉的程度,等到她找到钥匙,天也差不多亮了。
“门……是怎么开的?”喻姗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铜门像变魔术一样自动开启。她只听到“喀”的一声,还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门就自动开了。
“我大概有当小偷的天分。”他笑笑的自我调侃,懒得跟她解释太多。
喻姗也没空听他解释,此刻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躺下来好好睡一觉,其余的什么也不想管。
她摇摇晃晃的一脚跨出,然后很不幸地跌倒,还好佐原之臣及时捉住她的手肘,才免去一场灾难。
“你的房间在哪儿?”他干脆拦腰抱起喻姗,决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谁要他好奇心作祟跟着她摇晃的身躯一路晃出舞会现场,没事捞了个大麻烦,只好认命一次。
他真好。她确实快走不动了,他居然肯抱她,让她省去走路的麻烦。
“在那里——”她随手指向一扇白色的门。
“人家问,你就答;总有一天你怎么失身的都不知道!”他摇头苦笑将她抱入房间,对于她的天真只有投降的份。
“你放心啦!”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男人只爱玫瑰、兰花或是百合,他们不会喜欢风信子,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她不过是一株不起眼的风信子罢了,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风信子?”听见她的回答,佐原之臣的眉头挑得老高,若有所思的打量缩在床上的人影。
她确实不是那种耀眼的类型。她的眼睛太大,唇型太丰满,鼻子又不够挺,轮廓也太浅,跟她两个耀眼的室友比起来,很容易被遮去光芒。但她有自己的味道,而且这味道很容易吸引厌烦于花丛中游戏的人,只是她不自知罢了。
这又具另一种危险,就跟她率真诚挚的天性一样。
他再度摇头,伸手解开她的上衣钮扣,还给她一些空气。
“水……我想喝水。”她舔舔嘴唇,张开一双迷蒙的眼睛向他要求,像是一只没人要的小猫那般楚楚可怜,牵动他难得的同情心。
“拿去。”他打开冰箱倒了一杯冰凉的饮料递给她,喻姗接过乖乖的喝下,才发现那根本不是白开水。
“这不是开水。”她皱着眉头将剩下的饮料喝完,喃喃的抱怨。
“这是运动饮料。”他笑看她孩子气的动作,她甚至还扮了一个鬼脸。
“我讨厌喝运动饮料。我真搞不懂雨楠为什么喜欢喝这玩意儿?酸不酸、甜不甜的,难喝死了。”
“我劝你多喝一点,它能补充身体流失的水分和矿物质,对于你这个醉鬼来说是非常有用的饮料。”他打开冷气,避免她的体温过高。
“我才不是醉鬼,我只是太高兴了!”她不服的抗议,两眼却很不给面子的又开始变得迷蒙。
“你高兴什么?别忘了从下个月起,只剩你和雨楠一起分摊房租。”而那可是一笔大负担。据他所知她只是个小护士,这地段的房租可不便宜,恐怕会要她半条命。
“别那么残忍提醒我这个事实嘛!”她喃喃着,愉快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担心。“虽然我也很烦恼,但我更高兴。”她说得眉飞色舞,红通通的小脸不知道是因高兴或是酒精的关系,晕染得特片迷人。
“说来听听。”他不自觉的微笑,坐在床沿侧身打量着她满是笑意的脸,彷佛看见盛开的风信子正迎风摇曳。
“你不觉得屈之介正是那种适合抱玫瑰的男人吗?”她看着佐原之臣那张和屈之介一模一样的脸,越看越觉得奇怪。
“你的意思是——织敏就是那朵玫瑰?”这说法挺有意思,但也满贴切的。
“嗯!”她兴奋的点点头,觉得他好聪明。
“那么我呢?你也觉得我适合抱玫瑰?”心血来潮下,他突然握住她的下巴要她仔细看他,半带调侃的询问她的意见。
喻姗当真十分听话地仔细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他长得跟屈之介同个模样,一样拥有狭长迷人的眼眸和挺直秀气的鼻梁,甚至连身材都没两样,但不知怎么搞的,她直觉的认为他并不适合玫瑰,不适合拥抱这么刺人的东西。他应该拥抱的是……是什么呢?她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不适合拥抱过于鲜艳的花朵,那衬不出他的美。
“不,你不适合玫瑰,那太艳了。”说着说着,她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胃部又开始翻搅。
“那么风信子呢?你认为那会比较适合我吗?”带笑的眼眸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和喣俊逸的笑脸在光线的照耀之下显得特别耀眼,也更加深她的头痛。
风信子?那么不起眼的花朵怎么配得上他?
“也不适合,那太平凡了。”她摇摇头,非常希望他不要再问下去了。她的头痛死了,哪来的空间容忍这么困难的问答题?现在她只想睡觉。
“等到明天,你一定会以为自己当了一整夜的沙包,被捶个不停。”他笑笑的放过这个话题,起身消失在房子的某个角落,几分钟后又折回来,手上多了一些食物。
“吃下去。”他扶起喻姗已然混沌的脑袋,强迫她张嘴将抹满蜂蜜的吐司吞下去,接着又丢了几颗樱桃到她嘴里,差点把她噎死。
“你干嘛给我吃这些?”她奋力咬嚼,像部食物处理机拚命消化他丢进来的东西,不消片刻便吃掉一片沾满蜂蜜的吐司、几粒甜美多汁的樱桃和一串红得发紫的葡萄,最后是一大杯她最讨厌的运动饮料。
“因为这些都是高果糖的食物,你需要这些果糖来帮你加强身体燃烧酒精的能力,减轻宿醉的痛苦。”他看着她吃完一大堆食物,之后才帮她盖上被子。
“对哦,这是治疗宿醉的方法之一。”她边说边打呵欠,尽力撑开眼皮保持礼貌。
“真不知道谁才是护士。”他轻点一下她的鼻尖嘲笑她的努力,就像老朋友一般熟悉。
“你怎么知道我是护士?”她不禁瞠大眼睛;今天以前他们根本没碰过面啊!
“我知道的事很多。”佐原之臣莫测高深的回答,脸上仍旧保持着笑容。
“哦。”他到底在笑什么,为何一天到晚笑个不停?她这辈子还没见过比他更爱笑的男人。不过,他笑起来很好看……
“今天谢谢你了。”她边道谢边打呵欠边坠入梦乡。“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再一分钟,再一分钟她就乖乖入睡……
“以身相许如何?”带笑的脸庞倏地拉近,眼底净是顽皮。
以身相许?不行,这太不划算了!更何况他又跟屈之介长得一模一样,想起来都起鸡皮疙瘩。
“不行,不能以身相许……”她无意识的抬起手抚摸近在咫尺的轮廓,眼中尽是迷惑。“为什么你要跟屈之介长得这么像?感觉好恶心哦……”
恶心?亏他还名列日本最有价值的单身汉之一,评价结果竟是恶心……唉!
但他知道她的意思,也清楚她那颗小脑袋烦恼着什么。他跟他大哥的确很像,尤其当他们露出同样的笑容时。
“我欠你一个人情!”她突然决定道。“我一定会还你这个人情。以后你有需要就来找我,天涯海角我都跟你走!”她拍拍胸脯保证,豪情万里的踏入梦乡。
“好啊!”这小白痴,居然这么便宜就将自己卖了。
他淡淡地抓住飘散于空中的诺言,将最新的战利品收藏于记忆的角落。虽不认为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但有备无患向来是他的座右铭。
“就这么说定了……”浓浓的睡意收服了喻姗的抗拒,在跟随睡神离去的瞬间,织敏清艳娇美的笑容和雨楠高挑淡雅的身影再一次掠过她的眼前转化成开放的花朵,在她身边飞绕。
“玫瑰……百合……风……信子……”
模糊的呓语满含羡慕,但他没遗漏掉最后那一句话中的遗憾。
“风信子啊……”佐原之臣若有所思的私语跟着喻姗的呢喃一起逸去,消失于两年前的夜晚——那个充满意外的夜晚。
对喻姗来说,那不过是她人生中另一个乌龙事件罢了,却因此莫名其妙的遭到绑架,简直没道理嘛!她只记得自己醉得很厉害,他也很好心的送她回家,其余一概忘得清洁溜溜——呃,或许没忘得那么彻底啦,她似乎曾嚷嚷着要回报他这个人情。不过当时她正酒醉着,醉话怎能当真?
“喻姗——”比鬼还可怕的男中音再一次催促着,将她从记忆中硬拖了回来。她真想装死算了,但她知道就算她死了,他也一定会追到地府讨回他的人情。
“你答应过我什么,现在想起来了吗?”光看她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脸色就是一种享受。她一向藏不住心事,想什么全反应在脸上。
“我……我当时喝醉了。”她可怜兮兮的回答,企图博取他的同情心。“醉鬼的诺言通常不能算数。”拜托饶过她吧……
“哦,我了解了。”他理解的点点头,表情和蔼可亲。“你当时因为醉酒,所以承诺全部不算。”体贴的男中音充满谅解,带笑的目光就像天使,看起来可爱极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她拚命点头,第一次发现他人其实满好的。
“现在的你一定很清醒,一点也没喝醉啰?”他笑得更灿烂了,头上的光环也更耀眼。
“那当然!我对工作是很认真的,从来不在上班时间喝酒。”她可是很有敬业精神的。
“很好!”既然她愿意找死,他还客气什么?
很好?什么东西很好?是指她不在上班时间喝酒很好吗?喻姗还听得迷迷糊糊,佐原之臣的大手倒是毫不含糊的握紧操纵杆用力一提,直升机立刻又像火箭般向上冲去,冲得喻姗快昏了。
“救命啊!谋杀啊!”显然已失去理智的喻姗脑中一片空白,唯一闪过的字眼就是“死”。她不要死,不要死在这片天空下……
“你的承诺呢?现在还算不算数?”活该她让他捉到弱点,她这一生惨了。
“算,当然算!”不是她没志气,实在是欺善怕恶的家伙惹不得。
“干嘛怕成这样,我都还没提出我的要求呢。”瞧她一张脸白得跟鬼似的,离日本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航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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