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路思瑶伸手帮小细将梯子扛到墙边,顾不得手上传来的刺痛感,梯子一落地,迫不及待的挽起裙摆就要爬上梯。
“小姐,你要小心啊。”小细紧张的紧紧扶住梯子。
“知道了,你要机灵点,别乱说话。”
“我知道,反正这桃花林也没人敢来……唔……”话才说到一半,小细竟然看见一个根本不该会出现在这里的人,愣愣地说不出话来,“那个……小姐她……我……”
双脚已爬上梯顶,路思瑶的双手试着往上攀,构上了高墙的顶端,只稍使点气力将自己的身体给获上去便万无一失了。
可是……
纤细柔弱的双手要撑起身体谈何容易呢?路思瑶试了几次,连腰都挂不上墙,更别提穿着长裙的双脚了……
“小姐,你下来吧!”她听到小细在下头喊。
“不行,我一定要爬上去!”都费了这么大个劲了,她怎么可以轻易放弃呢?更何况,她真的很想很想见他一面。
“小姐……”小细才叫一声,就看见路思瑶本来要攀上墙的脚一滑,连梯子都踩了个空,转眼便要落下——
“啊!”路思瑶惊呼。
“该死!”耳边听到一声男人的低喝,下一刻,往下跌落的身子被人稳稳托住了。
这个人是……
路思摇不敢睁眼,直到落了地都不敢抬起头来。
“你爬这座墙想干什么!”路朗书不以为然的挑挑眉,放开她,两手交叉在胸前等着她回话。
“二哥。”路思瑶轻唤了声,却没打算回答。
“嗯?”他双眸扫向一旁的小细。
“小姐她……嗯,想吃隔壁家的梅子……对,吃梅子。”小细说完,自以为聪明的在心里暗自窃喜。
“为了吃梅子不顾生命危险爬墙?”路朗书好气又好笑。
“我听说隔壁家的梅子是绍兴城里最好的,所以想尝尝。”
“要真想尝,爬墙的也该是丫头,怎么会轮得到你呢?妹子?”
“啊!是……小细失职,那个!请二少爷恕罪!”说着,小细忙不迭跪了下来,身子抖个不停。
“不关她的事,是我想练习爬墙。”路思瑶淡淡地道。
“我可以送你过去,但你真的只想吃梅子吗?秋天的梅子都还没熟透呢,酸得根本入不了口。”
嗄?秋天的梅子还不能吃吗?唉……小细把头垂得低低地,不敢抬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不劳烦二哥了。”
路朗书笑了笑,一把摺扇轻敲上路思瑶的头,“别折腾了,我看见卓以风出门去了,小六也跟着,可能要出远门,你现在就算辛辛苦苦爬过墙去也见不着他的面。”
闻言,路思瑶蓦地抬起头来看着他,“二哥,你……”
“很意外我知道你们小两口的秘密?”路朗书对她眨眨眼,“告诉你无妨,我小时候常来桃花林看书呢,后来地盘被抢了,我只好转移阵地。”
“二哥不怕……”
“鬼吗?”路朗书哈哈大笑, “这落花湖真要有鬼,老奶奶再怎么纵容你也不可能让你搬进来住。”说着,高大的身影摇着摺扇缓缓走开了。
“小姐……二少爷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二哥他只是什么都假装不知道,却将一切看在眼底。”望着路朗书的背影,路思瑶有些怔忡地道。
“就像小姐一样?”
路思瑶幽幽地睨了她一眼,不答反问:“叫你弄把梯子,怎么把我二哥给引来了?”
“我不知道啊,我根本没看见二少爷,怎么知道他会突然出现在桃花林?差点没把我的魂吓得飞掉。”到现在她都还余悸犹存。
路思瑶看了她一眼,转身回房,不想在二哥的事上打转,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出门也不来告诉她一声的卓以风。
怎么想也没想到他受了伤还会跑出门,什么天大的事让他非得负伤去办不可呢?
* * *
二楼的小偏厅里,满场彩带飞舞,划酒声、嘻笑声、歌声不时地传了开来,仿佛人间天堂。
这独树一格的空中楼阁据说是老鸨特地为云雨楼花魁兰雨儿所建,除了宽广的偏厅、茶座及偌大的厢房,还有一个专属兰雨儿的小花园,一年四季栽满了各式各样的花,随时到来都是花团锦簇,好不美丽。
“唱得好、唱得好。”一曲方落,卓以风开心的直拍着手,让那献唱的姑娘不由得红了脸。
“卓公子,你偏心,香儿唱得好,我的舞呢?就不入你的眼啦?”粉红色的彩带朝空中一挥,跳舞的姑娘嘟起小嘴儿生起气来。
卓以风伸手一把将冬儿揽进怀,笑得一脸抱歉,“你的舞跳得如何,这整个苏杭一带可谓人尽皆知啊,还需要我来说吗?”
“你是你,别人是别人,我就是要你说。”见卓以风今天心情好,冬儿索性更往他怀里偎去,双手紧紧抱住他。
“喂,冬儿,你别这样死赖着卓公子不放,要是雨儿姐姐见了,可是会不高兴的。”香儿低声道,伸手扯了扯冬儿的衣袖。
“怎么?卓公子就不能喜欢我啊?”冬儿仰起一张细致迷人的小脸,巧笑嫣然,“卓公子,今晚上冬儿陪你,好吗?”
“冬儿!”香儿冷凝着脸,薄斥一声。
这小丫头,初来乍到,天不怕地不怕,不知兰雨儿醋坛子打翻了将会有多少人遭殃,尽是想要挑战兰雨儿的底限。
卓以风一笑,拍拍香儿的肩,“你别紧张,雨儿不是那么爱计较的姑娘,更何况,我并不属于她。”
他并不属于兰雨儿?香儿一愣,没接话。
每回来,他只进兰雨儿这间偏厅,晚上,也只进兰雨儿的厢房,这云雨楼上上下下没有一个姑娘陪他睡过,除了兰雨儿。
他不属于她?这话任他怎么跟人家说人家都不会信,更何况要是这话传进了兰雨儿耳里,将会是多么刺伤她的心。
“真的?”冬儿一听,小脸绽放了绝美的光芒。
“是啊。”
“那你今晚陪我,不,是冬儿陪你,好吗?”一时过于高兴,连话都说反了,瞧她乐地。
“嗯,好。”卓以风答应得爽快。
“卓公子——”香儿不以为然的想要他打消念头,她可不希望冬儿因为一个男人就跟雨儿闹得不愉快,就算卓以风再怎么风度翩翩、俊雅迷人,男人永远都是男人,忘恩负义。
“别说了,香儿。”一袭鹅黄色外衣的兰雨儿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偏厅里,精雕细致、迷倒众人的瑰丽脸蛋上正挂着一抹淡然的笑。
“雨儿姐姐。”香儿一惊,伸手扯了依然赖在卓以风怀中的冬儿一把。
冬儿不理,反而将他抱得更紧。
轻扯着唇,卓以风笑得挑衅上双眉眼直勾勾地望向兰雨儿,环在冬儿肩上的手也没有抽回的意思。
“晚上照旧吗?”兰雨儿也没生气,还体贴不已地上前替他捶捶背,状似不经意的问着。
“什么?”照旧?他扬眉,不解其意。
“两把手铐,一条皮鞭,还有那一大块东西啊,今晚不是要冬儿陪你?我待会就请丫头把这些东西送进冬儿房里,对了,我差点忘了,你要的那种蜡烛上次用完了,要不要找丫头先补一打进来?”
什么手铐、皮鞭、蜡烛还有一大块东西?赖在卓以风怀里的冬儿身子僵硬不已,一张脸更是被吓得面无血色。
不会吧,这卓公子看起来人模人样,在床上竟然是个大变态?
不,她才不干这种事……
冬儿连呼吸都有点喘,偏偏听得脚软,想逃开的身子反面再次跌坐在卓以风身上。
“怎么了?冬儿?你不舒服?”卓以风关心的伸手触碰她冷冰冰的脸庞,温柔的看着怀中吓得哆嗦不已的她。
“我……是有点不舒服……”身子已吓得汗湿,冬儿咬着唇故意佯装痛苦万分地道:“对不起,卓公子,我的肚子突然痛了起来,可能是葵水来了……今晚冬儿可能不能陪公子了。”
“嗄?是吗?这真是太可惜了。”他将一张笑脸凑近,“下次吧,冬儿姑娘,我会常来,嗯?”
“啊?”冬儿吓白了脸,身子抖得不像话, “呃……好……就下次吧!”
兰雨儿低头一笑,捶在卓以风肩上的手不觉使力了些。
“那就烦劳香儿姐姐送冬儿姑娘去歇息了。”卓以风面不改色的转向一旁的香儿道。
“是,卓公子。”香儿忙不迭上前扶住站不太稳的冬儿,急急忙忙的带着人离开了偏厅。
一旁伺候的丫头也逃难似的走开,热热闹闹的偏厅一下子变得清冷,安静得只听得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怎么?好玩吗?”卓以风反手将肩上的手给握住,一个翻转将兰雨儿带进自己怀中。
“什么?”她一脸无辜。
“你这样破坏我卓大爷的名声,叫我在商场上怎么立足?”
“刚刚你怎么不辩驳啊?我又没堵住你的口。”兰雨儿冶艳的眸朝他一睨,笑得快意非常。
“你兰雨儿说出口的话,容得别人辩驳?”
“容,就容你。”
“怎么?真爱上我了?”
“怕了?”
“怕什么?谁爱我都不关我的事。”卓以风一笑,端起方才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还是一样冷漠无情。”兰雨儿推开他,从他的怀中起身。
闻言,卓以风好笑的挑起眉,“不然,你以为我回一趟家乡就可以改变这死性子?”
“人见着了?”
“嗯。”
“她真等着你?”
“嗯。”卓以风点头,轻轻勾起的唇瓣有着淡然的满足。
这抹满足的笑,兰雨儿看在眼底竟觉得有些碍眼。
“八年,这女子未免太过痴狂,这样的爱未必是件好事。”她所认识的卓以风,不该是那种会受情丝牵绊的男子。
一个像风一样爱好自由、不喜束缚的男子若真要他在一个地方停驻太久,她怀疑他会快乐?
“不谈她,谈谈近来苏杭一带的美酒吧,除了卓家美酒和路家著名的桃花酿,近半年来还出现了一种据说可以养气补肾的胡儿酒,可有这回事?”
“有,胡儿酒是云雨楼近来销售最好的酒。”知他不想在旁人面前提到他的心上人,兰雨儿也配合着谈起生意经,“每个前来寻欢的客人都指名要喝这种酒,这儿一坛胡儿酒要价二十两银,大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