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权忍著笑,眸光明亮地看著弥芽,“你别紧张,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反正我也被荔女骂惯了。”
“她是女张飞个性,你多包含她。”祢芽威胁地瞪了要抗议的荔女一眼。
“我了解。”他笑咪咪的点头,“我就是喜欢她这样冲动热情的个性。”
祢芽一呆。
荔女却一副大大受不了,急忙掰开她的手,哇啦哇啦大叫起来。
“什么喜欢不喜欢?房大头,你不要再制造暧昧了好不好?将来我嫁不出去都是你害的,谁让你一天到晚破坏我的清白。”
“我会负责的。”静权半真半假地试探道。
“负你个香蕉芭乐责啦。”她火气旺盛,纤指用力戳著他的胸口。“你只要别一天到晚大嘴巴,就不会有什么负不负责的问题了。”
她最气他这样,好像她真的跟他有什么。
“你几时才会明白呢?”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
“明白什么?”她斜眼瞅著他。
“我们俩不只是青梅竹马,我们之间大有发展余地。”他诚挚地道。
荔女一怔,脸颊莫名地躁热了起来,慌忙地呸道:“呸呸呸!又来了,不要讲那些有的没的好不好?万一祢芽当真的怎么办?”
静权有种晕死过去的冲动,祢芽却满是同情地看著他。
这男人简直是前辈子欠了荔女好几千万的会钱,今生才会莫名其妙地喜欢上她。
不过缘分是最奇妙的束西,从来就没人能摸得透、猜得准的。
“我们上车吧。”祢芽轻咳一声,化解这个尴尬的场面。
“好的。”他感激地望了她一眼。
别客气。祢芽耸了耸肩微笑。
荔女半张著小嘴傻傻地看著他俩的“默契”举动,不知怎地,心头一阵怪怪的,闷闷的。
房大头……跟祢芽好像挺合得来?
※※※※※※
一到内湖花市,静权原是打算陪她们逛花市买盆栽,再送她们回天字眷村,可是车子才在路边停下来,荔女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急急唤著人与狗下车。
“荔女,不如我陪著你们——”
“不要、不要,你的眼皮都快掉到下巴了,还是早点回去睡觉,要不然逛到一半被仙人掌扎到还是摔进桂花丛里,到时候又说是我的霉运害的。”荔女小脸神情极不自然,拚命赶著他。“去去去,回家去。”
“我不会那么——”
“谢谢你载我们,下次见!”她不由分说,像逃难似地抓著狗、拎著祢芽就往花市门口冲,根本不给他说完话的机会。
祢芽几乎脚不点地被拖进花市里,置身在绿色植物和花海香气中,却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在赶羊啊?”她努力挣开荔女力大无穷的掌控。“鲍荔女,你有没有量过你的臂力多大?天啊,你居然可以轻松地拖著一人二狗跑。”
“这有什么?”荔女一脸的得意,“我昨天还抓起一名约有一百公斤重的无赖摔到对街,唉,你都不知道那个场面,简直是全场欢呼啊!”
祢牙呆了一呆,“我的天。”
“哼,谁教那个无赖不知死活来收我们春风美发造型室的保护费,现在恐怕是他得向警察申请保护令了,因为我已经撂下话,见他一次K一次。”她昂起小下巴,得意得不得了。
“你当心被提报流氓管训。”祢芽忍不住提醒她。
“不会啦,我这可是申张正义耶,警察没道理对我怎样。”她乐天得很。
祢芽没力地捂住额头,强忍住一声呻吟。“四肢发达果然头脑就简单,真不知道那个优秀的房静权是被你哪一点迷住了?一身的蛮力吗?”
“你说什么呀?”荔女被口水呛到,气急败坏地道:“我跟房静权又没什么,他也没有被我迷倒,你你你……说……那个……”
“荔女,你心虚了。”
“我我我……哪、哪有……”她难得地结巴。
“我认识你二十年了,只要你开始结巴,就表示你在心虚,这招屡试不爽。”祢芽冷静地道。
荔女的脸蛋一忽儿青、一忽儿白,到最后涨成了猪肝红色。“艾祢芽,我、我又没有喜欢上房静权。”
“我‘又’没有说你喜欢上房静权。”她露出一丝老谋深算的微笑。
“我我我……”
祢芽看她急得满头大汗,最终还是不忍心,自动转移话题。
“你今天要帮鲍爸买什么盆栽?”
“文竹和武竹。”荔女松了一大口气。
“要多大盆的?!我记得我们电台有个工读生的爸爸就在这里卖花,我们去他那里找找好了,也许还能打个折。”祢芽盘算著。
“好呀、好呀……啊!”
她们俩话还没说完,就齐齐一脚踩进地上一个施工未填的窟窿里去。
Shit!为什么连买个盆栽都那么倒楣啊?
※※※※※※
当天晚上,荔女在家里对著面前的一盆白嫩嫩杏仁豆腐发呆。
为什么她今天一听到祢芽说到她与房大头的事,会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像是有满腔的辩白要说,却热热地堵在胸口,半个字也挤不出来。
房大头最爱开玩笑了,他每次总是表现出一副情圣的模样,可是天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何况他从以前到现在,身边一直都不乏美女相伴呢。
嗯哼!
她永远记得国小时的自己,总是趴在自己家的围墙上偷瞄身穿高中制服,清瘦儒雅的他跟隔壁眷村的知名美少女,一同在她家的桂花树下漫步而过。
他低头凝视著意乱情迷的美少女时,那温柔到教人嫉妒的眸光,就连仍是小学生的自己也看呆了。
他一向是个名列前茅的顶尖优秀学生,浑身散发出浓浓的聿曰卷味,高二就跳级读大学,大学尚未毕业就被美国知名的航太企业网罗,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他就成了亚洲最年轻的国际航空机长,回到台湾任职于某大航空公司。
他回来的那一天,房妈妈放了一整个上午的鞭炮,她还被分派去帮忙包团圆饺子,歪七扭八的手艺连房妈妈都看不下去,索性要她去门外等“载誉归国”的房静权。
在眷村清一色的老旧红色大门外,她看到英俊挺拔的他下了车,驾车送他回来的司机是个时尚明媚的美女空服员。
在那一瞬间,她心底有个什么东西轻轻锵地碎掉,从那天以后,她收起一见到他就脸红的古怪习惯,开始用大嗓门和粗枝大叶的举止面对他。
然后一直到现在。
祢芽凉凉轻讽的语气里带著一丝点醒,她忽然微微瞥见了心底深处某个总是关得紧紧的地方。
里头藏的是什么?她已经忘了。
但总觉得是非常非常隐密和脆弱的某种东西……
不不不,不去看,不去想,不去理会,她就依然是安全的。
“宝贝女儿,你发什么呆呀?”鲍爸移动著胖嘟嘟的身材坐了下来,慈眉善目得像土地公公的红脸还没开口,就先抹了一额头的热汗。“今年的夏天是怎么回事,热成这德行可怎么过呢?”
“吃豆腐吧。”她把一口也未动的杏仁豆腐推到他面前。
脑子一发胀,就完全没胃口了。
“你有没有把点心拿去给静权吃啊?”
“当然有。”说到这个,她忍不住有些抱怨起来。“老爸,都是你啦!”
“我?我怎么了?”鲍爸愣住了。
“以后要送点心给房大头你自己去,我很忙,而且也不想再看到房大头了。”她赌气地道。
鲍爸一听,不禁急了。
“为什么不呢?你忘了以后你可是他的媳妇,怎么可以不想看见他呢?难不成你想赖帐吗?”
“赖什么帐?我根本没有答应要嫁给他。”她真是被这群天真的老人家气死,哪有这样一厢情愿地做儿婚女嫁的盘算,一点都不用顾虑到她的感受?
就像她的死党之一,也就是住在隔壁的隔壁的甄银当,今年初被甄爸莫名其妙推出去嫁了个男人,幸亏银当倒了十八辈子的楣,终于有点否极泰来的迹象,居然嫁的男人还是人中龙凤,待她更是一等一的好。
否则的话,要是婚姻不幸福,她真不知道甄爸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甄妈呀。
可是她们四个死党的老爸也是死党,一天到晚尽打算著怎么替她们找一门好亲事,好一嫁了之无爹事。
“哎呀,我的宝贝女儿,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和静权可是青梅竹马。”鲍爸摇头晃脑,义正辞严地道,好像“青梅竹马”这四个字就能够表述一切。
“哪有青梅竹马?我在我家吃青梅子,他在他家骑竹马,这样就算青梅竹马,就可以送作堆喔?”荔女横眉竖目的说著,“要真是这样的话,天字眷村里跟我同年纪的男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个,你女儿恐怕一天嫁一个也嫁不完。”
“你在说什么呀,当然不是这么算的。”鲍爸被女儿吓坏了。
“不然怎么算?”她倏地站起来,又吓了鲍老先生一大跳。“总之,以后不要再把我跟房大头摆在一起讲,否则我就去打到他残废兼毁容,看到时候你们还要不要我嫁给他!”
鲍爸咋舌不已,全身鸡皮疙瘩都排排站起来了。
哎呀呀,大事不妙,他这个女儿可是出了名的凶蛮,万一她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真跑去打伤了静权可怎么办啊?
他著急地扑向电话,拿起话筒就拨了那一组熟悉的号码。
“亲家,事情不好了呀!”※※※※※※
一大早,荔女就心绪恶劣地边嚼著烧饼,边飙著机车往上班的方向去。
搞什么东西,那个死房大头又害她昨晚气到胃痛、头晕还兼失眠,满脑子都是想著怎么找借口去痛打他一顿。
如果不是怕伤房妈妈的心,她可能半夜就抡起铁拳直奔他的高级公寓了。
妈的,她的脑袋就已经很不爱想事情了,他偏偏要搞出一堆麻烦透顶的事情教她心烦。
气死了,他明明就没有那个意思,为什么不早早跟两边的长辈说个清楚?害得她又被迫发脾气恐吓自己的老爹。
前头是绿灯,她油门一催就冲向前,没想到一辆跑车打小巷子斜斜闯过来,她心一惊,猛地煞车,整个人差点摔出去。
总算平常俐落的身手和蛮力发挥了作用,她硬生生用双脚定住了机车的冲力,在间不容发的瞬间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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