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不依不饶:“为什么啊?”
我只好解释:“我是男人嘛,让女孩子付钱是不是有点儿那个啊对了有伤自尊嘛。”我明显是在没话找话找理由找借口。
“不行,这一次必须是我请你。”她语气坚决,不容反驳。
我叹了口气,想起阿桐和欣欣,是不是漂亮女孩都这么固执?“好吧好吧,被你打败了。”我无奈地说。
听到她在电话里哧地笑了一声。眼前仿佛看到她早晨莞尔一笑的样子,她笑的时候真的很好看。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她问。
“现在就可以,反正也没什么事。”我说。
“那好吧,见面再聊吧,我在哪儿等你?”
“你说个地点吧,我等你。”
“那------”她想了想,然后说,“你在东门车站等我吧,我坐十四路车在那儿下车。”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
“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
然后,我先坐车去了十四路东门车站,在那儿等她。
早晨天下着雨,而此刻天已放晴。夕阳西下,将它的余晖投射在天空还未来得及完全散去的云朵上面,给它们镶上或金黄或瑰红的光边。经过雨水的冲刷,路边香樟树的叶子洁净而鲜绿,风一吹,散发出淡淡清香。擦肩而过的行人行色匆匆,他们这都是要往哪儿赶呢?也许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生活的目的地吧,就算有的人没有,那也是暂时的没有,人总得自己给自己找个目的地,找个方向,否则,日子该怎么过?路该怎么走下去?而我的目的地和方向又在哪儿呢?我有些茫然。一天一天仿佛就是被时间推着这么往前走,浑浑噩噩,无所追求。我也不知道我该追求的是什么?杰那样的生活又不是我所想要的。那么我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
一连等了三辆十四路车,都没有见到唐小水从车上下来。
太阳沉下去了,天渐渐暗了下来。
终于等来了第四辆十四路车,车子到站刚停下,她还未下车,我就从车窗看见了在车厢里已往车门边挤的她。
我急忙往车门处走去迎她。
车门打开,她下了车。
“嗨。”我说。
她微微一笑:“嗨,对不起,让你等着急了吧,堵了半天车。”
我一笑:“还好啊,我在这儿看风景呢,人总得学会随遇而安嘛。”
我本是无心之言,她却听了若有所思:“是啊,是得学会随遇而安,不过,当有些遭遇超过了人的承受力,就难以再做到心安了。”她好看的眼睛里闪过一阵忧郁和哀伤,我知道那是为什么。
我的心里忽然一痛,只好劝慰她:“虽说人的承受力是有限的,但是,时间往往是最好的疗伤药,有时候,只要挺过了那一段,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想起我曾经的女友楚月,她的惨死给我带来的伤痛是我一时难以承受的,后来,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有所好转,但那份伤痛,还是会偶尔泛起,便痛彻心骨。我深知,有些痛,是永远也抹不去的,只是埋进了心底,就像是一根尖锐的针,一直存在于心灵的深处,不经意的一碰,会立刻带来钻心的痛。
她勉强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现在该去哪儿?”
“听你的。”我说,也提醒自己放松。我知道,那些发生过的事或类似的沉重的话题我不但不能提,而且,我更应该尽力地让她能够放松下来快乐起来。
一想到她一个人正独自默默地在心里承受着那一切,我就一阵心酸。
我该怎么样既不触碰到她的伤口、又能帮她分担一点那样的伤痛呢?!
一想到自己就是那作孽者的其中一个,我的心里就恨得不行、悔得不行。
“你喜欢吃什么啊?”她问。
“呃,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吧,你呢?”我想听听她的,更想做她喜欢做的事,只要能够让她快乐一点,我怎么样都愿意。
“我?我喜欢吃鱼,不知你喜不喜欢?”她说,她看着我,以询问的眼神。
那双清澈如湖水的眼睛啊。
我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惊喜,我笑道:“真的吗?你真的喜欢吃鱼吗?怎么会、怎么会和我喜欢的一模一样?”
她显然也被我的惊喜有所感染,微笑地却又有点疑惑地看着我:“不会吧?别不是为了让我高兴你才这么说的吧?”
我笑笑:“我现在就会让你相信的,我告诉你,我吃过红烧鱼、清蒸鱼、红枣焖鱼、香炸鱼、糖醋鱼、香稣鱼、、、、、、”我一口气说了不下二十种鱼的菜肴名字。
“好啦好啦,”她终于忍不住格格地笑起来:“我相信你了还不成嘛!”
我趁热打铁:“那我们今晚就去摆一桌鱼宴,大吃特吃好不好?OK?”
“OK!”她显然真的高兴起来了,很开心地答道。
我们并肩往本市最著名的一家鱼菜馆走去。它就在前面不远处。
半路上她问我:“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说:“当然可以啊,我叫晨曦,早晨的阳光,你呢?”
她说:“我姓唐,名字叫小水。你就叫我小水吧。”她说完歪着头看着我。
我故作思考,然后告诉她:“我看,我还是叫你小水塘吧。”
她一笑:“你好坏!”扭过脸去。
我知道她在笑。
砚儿,不管怎样,只要你开心就好!------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第三章 突兀的什么(7)
来到那家鱼菜馆,我们要了个包厢,坐下来后,小水忽然说:“我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你,真的。”
我心里一紧,不动声色,笑道:“不会吧,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或许是我记错了。”她说。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晚,我们过得真开心,我们每人都点了好几样鱼的菜肴,满满摆了一桌子,又要来果汁,又吃又喝,大吃大喝。人有时候是很需要这样尽兴一下子的。尤其是现在的小水,我想。
两个人吃到再也吃不下,撑得半死,才结账离开。当然,账是她结的,她不允许我越俎代疱,我也不想惹她不开心,就由她结了账。她说:“下次该你了。”我说:“好,下次我们再找个地方这么痛痛快快地吃一顿!”然后,我找服务员要来一个方便餐盒,将一盘几乎未动筷子的鱼放进去,准备带回去给小雪享用。
走出那家鱼菜馆,映入眼帘的,已是满街的灯火,满天的星斗。我抬起手腕看看表,也不过才晚上八点多。小水提议一起走走,我欣然应允。
我们沿着街边漫无目标地迈着步子。从松谷路走到江西路,又走上春城路。
我那时还没有料到,像这样陪着小水在这个城市漫无目标地行走,一走走上大半天,在后来,已经成为习以为常的一件事。
我那天穿得有点多,还未走到半个小时,身上就有点微微出汗了,我脱去厚厚的外套,搭在手臂上,只穿一件衬衫。
小水则说她并不热,因为她穿得不多。我记得她早晨穿的是一件黑白相间的外套,不过肯定跟我一样都被淋湿了,傍晚来的时候,她换上了一套嫩黄色配黑色条纹的运动衣,脚上是白色的休闲运动鞋,背一只小背包,秀发披肩,充满了青春活力。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孩,就在几天前曾遭遇过一场可怕的厄运呢?
只有我知道,只有我能感受到她心里的伤痛,只有我能看到她清澈如湖水的眼睛里不时飘过的浓浓的忧怨和哀伤。
“可以告诉我,你是哪个学校的吗?”小水边走边问。
“我是A大的,同时也是一家摄影店的兼职摄影师。”我如实回答。
“摄影师?”
“是的,就是在摄影店里帮人拍照,婚纱照啊个人写真啊什么的。”
“唔。”她微微点头,没再说话。我们继续往前走。
走不多远,她忽然停下步子,弯下腰蹲了下来,原来是她的脚上运动鞋的鞋带松开了。她认真地系好了鞋带,复又站起来往前走。
我跟在她身旁,默默地走。
她走路的速度时快时慢,有时快起来我都有些撵不上,跟在后面像追一样,有时又会很慢,慢悠悠的,仿佛走不动了,让我担心她会不会累坏。走路的时候,她有时会沉默好长一段时间,只是走路,像是要去赶着做什么事,有时又会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有的是和我说,有的却似是自言自语。我走在她旁边,对于她的有些话我可以从容应答,但是有些话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还有一些话则是根本就没有听清。不过,对于小水来说,我听清或者没听清,回答或者不回答,她似乎都并不关心,她只是说她想说的,然后,说完了,仍继续往前走。
我想起几天前也是在这样的夜晚,和欣欣一起走在街头的情景。那是一个在我心目中如荷花一样的女子,清沌而高洁,我远远地欣赏却不敢靠近。
然而,和小水在一起,却又是不同的感觉。虽然目前,小水的身上还有许多令我感到神秘和不解的东西,但是和她并肩这样走路,我的心里却不由地生出了许多的亲近和温柔之情,总想揽过她柔弱的肩膀,拥她入怀,给她无限的怜爱。我不明白我的这种心情是基于什么而产生,似乎很是复杂,有对她的喜爱,有对她的遭遇的同情与怜悯,也有对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的愧疚和忏悔。
我又想起了阿桐,那是个热情大方敢说敢做的女孩,和她在一起,令我也可以享受到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生活。那种亲近和不拘束,就好像我们已经相处了很长时间。
不过,阿桐最近不大理我了,是还在生我的气吗?不会吧,她可是个什么烦恼都会很快忘记的人。那么,该是我冷落她了,是的,连我自己也能清楚地感觉到我最近这段时间的心思几乎都用在了小水身上了。
自从那晚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在我脑海中始终占据主要位置并挥之不去的就只有小水了,就算我不愿去想到她,也无济于事,她还是会影子一样紧随我的意识和思想,并强烈地激起我的某种欲望------让我急切地想去接近和探究这个曾在我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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