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东京,她这个时候都不知道已在梦中神游到哪里去了。
思忖了一下,她决定到附近散步,看看晚风能不能让她的脑袋清楚一点,而不要常常想着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打定主意,她换上了休闲服,套上薄外套,走出了房间--因为月色皎洁,即使没有路灯,走在被树木包围着的小径上还是不成问题。
夜里的空气比起白天,更加的清新凉快,吸进鼻子里时,有种像是嚼着薄荷口香糖的感觉。边欣赏着月色,香代越走越远,当她发现自己离别墅有段距离后,她决定返回。
这附近的小径在白天看起来已非常近似,一到了晚上更是难辨其差异。她循着来时的路走着,却一直看不见仲川家那栋有着红色屋瓦的白色豪宅。
直觉告诉她,她迷路了。这实在不妙,而她也开始为自己贸然在晚上离开别墅而后悔。
“冷静,冷静,一定能找到路的……”虽然不安、虽然害怕,她还是在心里鼓励安慰着自己。
走着走着,她惊觉到眼前的路越来越暗、越来越窄。
抬头,她看不见刚才的月亮,只看见在风中摇晃的、茂密的树叶。
突然,她听见身后传来沙沙声响--
回过头,她因为看不见任何东西而开始慌张。
下意识地,她加快了脚步,而当她加紧脚步的同时,那沙沙声又出现。
她不敢回头,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跟在她身后,紧追着她……“救……救命……”她想求救、但她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没命的跑,脚下的树叶也被踩得沙沙作响,渐渐地,她分不清那沙沙声是来自她脚下,还是……就在此时,低沉的喘息声夹杂着沙沙声,传进她耳里--“啊!”她尖叫一声,掩着耳朵,拔腿就跑。
“喂!”突然,在她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沉喝,“不要跑。”
那是男人的声音,陌生的男人声音。
她吓坏了,腿有点发软。但求生的本能在此时发挥功用,迫使她继续地往前奔跑。
“站住!”
在那男人沉喝的同时,她听见一声低低的、讨饶的狗嘶。
刚觉得疑惑,脚下一个踩空,她摔进了一处落差约三十公分的凹陷处--因为跑得太急太快,这一摔让她再也站不起来。
“救命……”她无助的求救声犹如蚊子般微弱。
“呜--”忽地,一记低沉的、愤怒的、警戒的狗吼声,在她耳边响起。
她迟疑、恐惧且缓慢地转过头去,看见一只大黑狗正龇牙咧嘴地怒视着她。
“不……”恐惧的眼泪几乎要从她眼眶中飙出。
她想,自己一定是不小心闯进了牠的地盘了。
而此时她唯一的想法是……她死定了!
“呜……”大黑狗张开了满是尖牙的大嘴,凶狠地要攻击她。
“啊!”她尖叫。
接着,昏厥过去。
第四章
“鲁迪!”瞪着自家突然疯狂跑开的杜宾犬,达也沉声一喝。
几个月前,他买下了轻井泽这栋占地约五百坪的老别墅。
第一次到自己的别墅度假,他特地带了自己的宠物及护卫犬前来。
鲁迪是只血统纯正的杜宾犬,警觉性极高,又有很强的地盘观念。
他的别墅四周没有高墙,界限并不是非常清楚,所以常有人误闯进他的私人土地。为了安全,白天时,他通常把鲁迪拴着,只有在晚上才让牠出来走走。
原以为这么晚不会有人在外面走动,却没想到……看着前面不远处趴在地上的无辜女性,他懊恼且焦急。
趋前,他一把拉住了鲁迪的项圈。
“坐下。”他低声命令。
鲁迪耳朵一趴,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似的坐下。
达也上前检视着趴在地上,动也不动的陌生女子,“小姐,妳没事吧?”
昏暗的光线下,女子动也不动地。
他以为她可能是吓呆了,于是伸手去轻碰她。“小姐?”
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眉心一皱,轻轻将她翻了过来--他发现她根本是吓晕过去了。
“该死……”他低声咒骂一记,转头瞪着鲁迪,“都是你干的好事。”
“呜……”鲁迪无辜地低咆一声。
他果决地将这名昏倒的女子抱起,然后往回程走去。
走着走着,在月光下,他觎见了女子的容貌……这张脸,他居然不陌生,因为他曾经见过。是她,那个走错房间找错人,而他也因错认而拥吻她的女孩。
倏地,那种初见她时便忍不住心动的感觉,回来了。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儿?这是巧合吗?她来度假?跟那个名叫夏树的男人吗?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闲晃?她的男人呢?
在他怀抱中的她像是睡着了似的昏迷着,脸上平静得不见一丝惊吓。
她的美丽牵动着他心底的一根弦,而那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及经验。
鲁迪乖乖的跟在他身后,不时小心翼翼地觎着刚才还在生气的主人。
达也回头睇了牠一记,蹙眉一笑。
“我不知道该骂你,还是嘉奖你?”他淡淡地说。
鲁迪似懂非懂地歪歪头,模样不似刚才追着香代时那么凶恶可怕。
没多久,他抱着她回到了别墅,而怀中的她也一直没醒,直到……他把她放在床上。
香代倏地惊醒,睁着两只大眼睛,惊恐地瞪着吊着水晶灯的天花板。
不对,她明明在林子里迷了路,还被狗及不知名的男人追,为什么现在却……“妳醒了?”突然,低沉的男性嗓音从一旁传来。
她陡地一震,翻身坐起。
在床的对面有一张古董的大沙发椅,一名男子坐在椅子里,自若又霸气。
在他脚边趴着一只黑色的大狗,她记得就是牠追得她到处跑。
男人站起来,缓缓地走向她。而当他越来越近,她认出了他--“你……”是他,那个在饭店里等着另一个女人,却错认了她的男子。
他就是狗主人?就是那个在暗夜里把她吓出一身冷汗的陌生人?他怎么会悠哉的坐在这儿?而她……又在何处?
一连串的疑问让她惊恐不安,本能地,她想逃开。
但两脚才一着地,她就疼得跌坐在地上。
“碍…”她拧着眉心,神情痛苦而惊慌的看着他。
“妳伤了脚?”见她痛苦地跌坐在地,达也才发现她伤了脚。
他想应该是被鲁迪追时,跌进那凹处所受的伤。因为她一路上被他抱着,所以他并未发现她的脚伤。
“你……”她颤抖着声线,“不要过来……”
见她那一脸惊恐的模样,他还真有点懊恼受伤。
“妳怕什么?”他脸一沉,“我要真有什么企图,妳还能好好的在这跟我讲话吗?”说罢,他趋前,一把抓起她。
当他的手碰触到她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着火了般。
她的心跳好快,不完全是因为不安害怕……这一际,她想起之前在饭店时发生的事情,不觉涨红了脸颊。
他睇着她,眼底有着她不知道的情绪。
“坐好。”他将她扶到床沿坐好,蹲在她面前,动作温柔,态度却强硬地抬起了她的脚。
“不……”
“闭嘴。”他打断了她,不顾她的反对,轻轻地握住她脚掌的前端,慢慢旋转。
她被他霸道的语气吓得不敢出声,而接下来,脚踝的疼痛更教她说不出话来。
见她神情扭曲,眼眶泛泪,他知道她铁定是扭伤了脚踝。
“妳得看医生。”他说,“我现在就叫医生过来。”
“不用,我……”她猜想自己现在应该是在他家,而她觉得这不太妙。
“不看医生,妳接下来的几天可能都别想走动了。”他说。
她眉心微微一拧,“没关系……”
不能走动又怎样?她本来就不是来度假的,根本不在乎能否游山玩水。
“没关系?”他睇着她,语带试探地,“妳来度假,却哪里都不能去,这也没关系?”
“我不是来度假的。”她说。
说真的,她并不想跟仲川达己到轻井泽来,而跟他出游也让她很不自在。
如今受了伤,不只哪儿都不能去,还可以提前回东京,她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想想,这也许是因祸得福。
“妳不是来度假的?”他注视着她,疑惑地问。
“嗯。”她点头。
“可是妳三更半夜在外面闲晃,却很像是观光客才会做的事。”他说。
“我只是睡不着,所以才……”
他层梢一挑,“睡不着?”她是只身前来,没有男伴相陪?
“妳一个人?”他问。
她摇头。
他挑挑眉,“跟男人?”
她有点尴尬,有点不自在地低下了头。没有否认,算是默认。
他猜想,她应该是跟那个名叫夏树的男人来的。
“他不该让妳半夜三更在外面闲晃。”
“他并不知道……”
“喔?”他撇唇一笑,眼底有丝不明显的妒意,“妳从他身边偷溜出来?”
同床共枕,她的男人竟不知道她从他身边离开?是神经大条,还是累到睡死了?突然,他脑海中出现她跟不知名男人温存的画面--心一抽紧,他因这莫名的护恨而感到懊恼。
看着眼前娇怯不安的她,他总觉得她跟他记忆中的某个部分重迭着。
她应该有二十二、三岁,且已经有过男人的经验,可是她的眼睛却非常澄净,像是不曾受过任何污染般。
她不像他认识且经历过的那些女人,她干净得彷佛白绢一样。
只是,这怎么可能?一个在大城市里面生活的女人,一个有过男人的女人,如何还能拥有那样一双零污染的眼睛?
“请问……”见他出神的盯着自己,香代不安地问,“这里是你家吗?”
他回过神,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是我的别墅。”说罢,他站了起来,俯视着她。
她抬起眼帘望着他,因为迎上他炽热而充满着侵略意味的眸子而心慌。
他的别墅?看他不过才三十上下,居然就在轻井泽拥有别墅。是富家子?还是青年企业家?
环顾四周,这是间有着浓浓维多利亚风格的房间,所有的家具及摆设看起来都有点年纪。接着,她发现她躺着的是张有着四根床柱的大床,而这张大床让她觉得熟悉……记忆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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