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还不快去。”一声爆喝,凶神恶煞的匪首不再理他,低头看着马前的孩子,“待会儿呢,你给我射了他头上的皮帽。只许射他的帽子,要是偏了,更或者射中了他的脑袋,让他一命呜呼。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吧?”
瞪着眼睛深吸一口气鹞鹰点点头,走回商队的一辆马车里取了羽箭。看着已经站在百步之外的人,弯了弓架上羽箭缓缓地拉开,瞄准了远处人头上的皮帽,可扣着弓弦的手却在不受控制地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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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车帘子的缝隙注视着外面的动静,马车里的三个人都有些担心。看着鹞鹰紧张的样子,易无忧终于憋不住心里堵着的那口气,撩开帘子走了出去:“等一等!”
看着她走了出去,如锦和诗画都是一惊,相互使了眼色也跟着走了出去。
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商队里居然还会有女孩子出现,所有的人听见易无忧的声音后都齐齐地转了头盯着走下马车的三人看。就连鹞鹰也放下了手里的弓转了头看着她,脸上却已经是泪湿一片,低低地喊了声:“无忧姐姐。”
看着他微微一笑,易无忧转眼看着马上有些惊愕的匪首:“你的那个条件有些不公平。本来要在那么远的距离射中人头顶的帽子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哪儿来那么大的手劲儿?”
“啧啧,”马上的人微笑着摇摇头,却没有回答她的话,“真是没想到呀,这个小小的商队里,居然还藏了这么几个小姑娘。看来今天的收获还真不错呀!”
“你说什么?”听见他的话,诗画一瞪眼睛跨前一步就准备动手,却被易无忧拉住。
“你刚才说了,只要能射中你指定的东西,就放了这里所有的人。可并没有指定一定要让那孩子动手是不是?”
这一句却让马上的匪首一愣,回想了一下才发现,刚才好像真的就没说一定要让那个孩子亲自动手。看着站立在那里左颊上纹着粉蝶的人,忽然一挑眉:“怎么,难道说你要替那孩子射那一箭?”
“是,如果我射中了,是不是一样也放了这里所有的人?”微昂了下巴回视着他,易无忧等着他的答案。
“如果是你,那么可就要换一个目标了。”马上的匪首还没有说话,旁边那一身贵气的人已经打马行到前面审视一般地看着她,冷冷地说了一句话。
看着那青衣华服的人,刀凿一般冷峻的五官,易无忧皱了眉。没想到这土匪窝子里还会有这么一个满身贵族气质的人,可那一句话真的让她有些恼火,不禁压低了声音:“那么你们就是出尔反尔,说过的话就跟放屁一样了?”
显然没有料到她居然会来这么一句粗口,青衣华服的人一愣。就连旁边的匪首也是一愣,隔了片刻才咳了一声:“那个,只要我兄弟开口了,我说的话就是放屁。”
“无赖。”心里低低的一声咒骂,易无忧皱紧了眉头。看来这个人的身份似乎有些不一般,就连那个凶神恶煞的匪首都对他礼让三分的样子。沉思了片刻还是看着他问:“那你说换什么?”
歪着嘴角微微一笑,青衣华服的人忽然伸手向着旁边的匪首:“大哥,借帽子一用。”
“兄弟,你这是?”马上的匪首一愣,等了片刻不见回答,才脱了头上的帽子递到他手上。
看着他戴上了那顶皮帽,易无忧的眉头越皱越紧。难道这人是个疯子?要拿自己做靶子不成?然而青衣华服之人接下来的一句话,证明了她的猜想并没有错。
戴妥了皮帽看着她满是疑惑的表情,青衣华服的人忽然一笑:“若是你能射中我头上的皮帽,我就放了他们所有人,保证他们安全的到达目的地。”似乎怕她不相信,末了还加了一句,“君子一言九鼎,绝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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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咔咔,偶家神秘的男二终于出场了呀!鼓掌,欢迎,太不容易了呀!哦嘢!
卷三 第十九章 恍然却似故人面
可听了他这么一句话,易无忧差点没笑出声来。明明就已经食言在先了,居然还有脸说什么一言九鼎?亏他好意思说出来,也不怕咬了自己的舌头。可嘴上还是说着:“你就不怕我会要了你的命?”
挑了眉扫视一圈商队里所有的人,青衣华服的人挺直了上身定定地看着她:“你可以试试看。如果我死了,这个商队里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再说,你也没那个本事。”
“你?”夹杂些许轻视的冷冷眼神和嘴角一丝戏谑的笑容,看的易无忧异常恼火,“放心,我会留你一条命。”
摇摇头,马上的人微微俯下身子:“错,不是你留我一条命。而是你该怎么保住这商队里面所有人的命。拿了弓箭跟我来。”冷冷的语气毫无商量余地地命令着。
“先把人放了。”看着依旧还被架在马上的游氏,易无忧冲着正欲掉转马头的人喊了句。
那认真肃穆的表情看得马上的人微微一笑:“大哥,先把人放了。”
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易无忧无奈地看着已经打马溜出人圈而去的人,真的有打人的冲动。怎么会遇见这么一个神经病的?
被放下马来的游氏三步并两步的奔进了柴老板的怀里嘤嘤低泣起来。看见母亲已经安全了,鹞鹰也叫着“娘”飞奔了过去,一家人紧紧地搂在一起。
“小姐,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我护着你们先走,就别管他们了。”轻扯了她的衣袖,诗画忽然在她耳边低低地说。
“那怎么行?放心吧,没事。”拍拍她的手,易无忧点点头安慰着。
刚要走去鹞鹰那里取弓,如锦忽然拉住了她:“小姐,小心点。总觉得他会耍赖!”
听如锦这么一说,易无忧也担心了起来。其实真的还没射过箭,如果真的一箭不中又该怎么办?听那个人说话的口气,伤了他似乎是不可能的。抬起头望着遛马而去的人头上那顶皮帽,想着他刚才说的话忽然眼前一亮。走去鹞鹰刚才取箭的马车上又拿了几支,回来取了鹞鹰手上的弓。
“无忧姐姐,要小心。”缩在父亲的怀里,鹞鹰把弓递给她的时候有些不安的叮嘱着。
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易无忧一笑:“姐姐不会有事。鹞鹰今天很勇敢,是个男子汉了。”
“嗯!”得到夸赞,鹞鹰一笑点点头。也不担心她是否能射中,在相处的这一段时间里,觉得好像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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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紧了手中的弓箭,一个深呼吸,易无忧迈开步子跟上了遛马而去的人。心里却总有些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到底想怎么样?他好像根本就不是流寇,可那个首领居然对他的话言听计从?更奇怪的是他一直都不吭声,却在自己站出来要替鹞鹰射箭后突然开了口?居然还不怕死的非要用自己做靶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细细想来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再往前走就要撞上马屁股了。”
突起的声音让易无忧微微一惊,猛地抬起头面前出现的就是一束马尾,慌忙退开两步就见马上的人已经掉转了马头淡淡地笑看着自己。只是那笑容没了先前的轻视和戏谑,却看的她有片刻的晃神。忽然之间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在眼前、在脑中一闪而过。
“说吧,你想怎么样?”收了有些飘忽的心神,易无忧仰望着马上的人。
“以你为中心,百步之地我策马绕圈而行,只要你能射中我头上的皮帽,就算你赢了。怎么样?当然我不会刻意地去让开那一箭,除非你真的要射中我的脑袋。”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却是一点不像是询问的样子。
“好!”咬了牙,易无忧重重地吐出一个字。
看了她一眼,青衣华服的人打马行至百步之外。只是那个眼神看得易无忧心头一跳,有些不明所以。
遥望着远处的人已经开始围着自己策马绕圈而行,易无忧闭上眼深呼吸着让自己慢慢静下来。忽然睁开眼架上羽箭对准了百步之外马上人头上的皮帽,随着他的移动缓缓转动自己的身体,隔了片刻轻轻松开了扣着弓弦的手。羽箭离弦朝着远处的人头上的皮帽飞速而去。心脏似乎在瞬间停止了跳动,眼神追随着那羽箭而去,却在看见结果后又突然狂跳了起来。
忽然四起的呼哨声让易无忧的脑子有瞬间的空白。居然……居然落空了?那支箭竟然直接从他的脑后方飞了出去。
“你输了!”远远传来的声音让易无忧的脑子慢慢清醒起来。
“谁说我输了?”看着百步之外的人正欲打马而来,易无忧忽然朝着他大声说着,“你又没说过必需一箭射中。”
“你想耍赖不成?”忽然之间冷了的语气透着渐浓的怒意。
“许你们先前耍赖,就不许我耍赖?”静静地站来那里抬高下巴,易无忧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再一箭就好,我一定能射中你头上的皮帽。”
“好,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话音一落,马上的人继续策马绕行。
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训,易无忧努力回忆着以前射击实训时的一些要领。弯弓搭箭缓缓转动着身子对准了远处马上人的皮帽,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瞬间忽然松了紧扣弓弦的手。
羽箭离弦,马上的人依旧策马而行。只一眨眼的功夫,头上的皮帽忽然掉落下来,滚在马后。
看着已稳稳掉落在地上的皮帽,易无忧忽然捏紧了拳头,低低地欢呼了一声。缓缓地走过去昂起头笑看着马上的人有些铁青的脸后,捡起贯穿了羽箭地皮帽,走向那个依旧呆愣着的匪首递过去:“怎么样?还不放人吗?”
“呃……”没有想到她真的能射中那个皮帽,呆愣着脸的匪首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了正自打马而来的人慢慢变了神色的脸。
“射中了,射中了,咱们可以走了。”鹞鹰可看不出这些人脸上的神色变化,只晓得易无忧射掉了那顶皮帽,而他们就可以安全离开,“爹,娘,我们可以走了。”
静静的一群人,只有孩子欢呼的叫声。似乎察觉了气氛的异常,游氏忽然捂住了鹞鹰的嘴,战战兢兢地望着旁边的丈夫一眼。
隔了许久不见有人回话,易无忧渐渐又怒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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