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固执,也是我偏心的想法。我在等你一点一滴的长大,我在等我的未来多了一个女人,而那女人是相伴终生的,而且能追上我的女人,除此外,咱们之间的情感繁杂难辨,亦师亦友亦主仆,我对你……始终谈不上爱情。」怀里的随玉缩了下肩,他笑道:
「谈不上又如何呢?天下间的爱情能持久吗?我的亲爹有七名妻妾,我娘不过是他的四房,他能见一个爱一个,嘴里能说情说爱,可他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娶回家。我是一个自私的男人,我要什麽就去得到什麽,我要你的身体不再抗拒我,不再视我如神,我要你习惯我,这是我的私心,我要一个能与我谈得来的女人,在闺房之内也不会将我视作神的女人。」他叹了口气:
「可我也没想过我竟会为你挨枪子儿。随玉,你跟在我身边这麽久了,该明白我并不会为任何人去挡那致命的一枪。」
她又颤颤的仰起脸。
「五哥……」此刻的五哥有点不太甘愿,在点点星光里,能隐约瞧儿他的意气风发之外,还有抹柔情。
「你的眼泪可以停了,或者,你要我说出你我心知肚明的情感?」
「五哥……」她用力抹去眼泪。「我不要你说。我想听,可我不要你说,我要你等〃奇〃书〃网…Q'i's'u'u'。'C'o'm〃十年……不不,等五十年,五十年以後,你的头发白了,再跟我说那句话。」
他对她的情感已是昭然若揭。
五哥向来不人爱解释。他要做什麽,底下的人就听他的命令,不必有任何的解释,而一直以来五哥也是一直这样对待她的,直到北京之旅。
当某日在聂宅里,五哥从外走回房时,告诉了她的身世、告诉了再武兄的挣扎,那时她惊诧痛苦,也迷惑五哥的坦白,他一向不爱说明的。後来,她发现他开始对她有了「解释」,他可以很耐心的对她说明为何要如此做,却对旁人依旧置之不理。
他是个我行我素的男人,只为自己而活,而要他为一个人,甚至是他的亲信挨枪,那皆是难以置信的事,但他将她推开,自己挨了枪。对她,他已用行动表示了他对她的爱逾性命,那麽说不说出口都是无所谓的。
「就算五哥一辈子都不说,我也心甘情愿了。」她低喃。「可你不该在获救活之後,不来知会我,你可知我的复仇之心几乎跟再武兄一般了,那样让我很难受……可是我得这样做。」
「我知道。」他的唇撇了撇。「所以我来了,不是吗?你的修行还不够,让你的复仇之心掩盖了你的理智,你是看到了再武那模样,你想步上他的路子吗?」
「我不得不啊,我终於了解再武兄的心理。」她认真地说,眼泪直掉。「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会像他一样,即使那得抛去沙神父口中的上帝,即使我得下地狱。
十年的相处不是假的,如果没有复仇之心支撑我,五哥,你可知道我受不了再也见不到你的事实……」她闭了闭眼。「为此,我宁愿舍弃所有的一切。」
静默了会儿,聂泱雍并未吭声,只是静静的搂住她。
「五哥。」她枕在他怀里。
「嗯?」
「我……只想叫叫你,听你回应我而已。」她满足的叹了口气,宁愿时光停止。「咱们该去找再武兄、找四哥、找元巧,告诉他们,你回来了,可我好想就待在这儿,跟你一辈子。」
他轻轻哼了一声。「我可不打算见他们。再武再走不出他的魔障,我也无能为力。随玉,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迟早会出事。」
「五哥?!」她吓了跳。再武兄是从小就跟着他的啊。
「我不出现有诸多原因,你别怕,我慢慢说给你听。」
「好。」就算听他说一夜的话,也心满意足。五哥活着啊,只要活着,哪怕是要她折寿十年,她也心甘情愿。
「可在那之前,你得先答覆我一件事。」
「五哥请问。」她悄悄抱住他的腰,唇轻轻点上他胸前的纱布。
聂泱雍玩弄她的发丝,纵容她小小的挑逗。他的唇在笑。
「将来,若你不再侍在狐狸岛上,你想做什麽?」
「我……」虽仍是泪眼婆挲,但她的眼晴有点弯,笑眯眯的,打了个嗝,声音哑哑的:「我以往总有个梦,倘若五哥不是狐狸王,我想跟着五哥走遍七大洋,将郑和的航海图延续为世界地图,没有任何的遗漏。」
「好,就听你的。咱们走遍七大洋,不再参与任何国家的历史之中。」
9
秋天的早晨意外的晴朗,鸟在啼,花香满园。随玉将房门推了开,走出门外,笑吟吟道:「再武兄,早。」
方再武有点吃惊的转过身瞧她。「早……」
「用过饭了吗?我好饿,跟我一块上饭厅吧。」年轻的脸庞神采飞扬的,充满淘气与活力,像……回到了五爷未死之前的随玉。
方再武楞了楞,一时之间只能痴傻的瞪着她的笑颜。
「再武兄?」她跳到他的跟前来,露齿而笑,笑容里有点稚气,有点开心……
不不,岂止是有点,她简直是开心透了。
是被悲愤伤透了心,以致物极必反了吗?昨日的随玉,仍然是让他有点担心的,可今天她虽在笑,眼笑眉笑连唇都在笑,但更让他不安起来。她的眼晴是通红的,像哭了整晚,脸颊也是自然而有血色的,却显得有点伤痕,像是不断的抹脸留下的,她……是哭了多久、流了多少泪啊?
原先是有点担心她不哭,把泪压在心底只会害出病来,但……真他奶奶的,他担心什麽?她……她是日本人啊……可是,可是……可是见到她这些时日以来的复仇心、看到她不再像以往那样活泼可人,他的心口像破了个洞,宁愿回到不知她是日本人之前,跟随着五爷,偶尔跟她打打闹闹的时候。
随玉深吸了口气。「好天气,走吧走吧,我可饿傻了呢。」她的步伐轻松而积极。
是哭傻了吧?方再武默不作声的跟随在後。现下,她是五爷守寡的未亡人,不得不听她的命令,可不是他心甘情愿的跟着走。
「沙神父!」随玉瞧见神父远远走来,轻步慢跑过去。
神父微笑。「瞧你的心情不错。」
「是不错。」她有点不太高兴的瞪了他一眼。「神父将我这份快乐给延迟许久呢。」
「咳,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为了你着想。」他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汁。「这是我带来的,你的嗓子听起来都哑了,喝了它,下午声音就好了。」他狡黠的眨眨眼,用眼神传递了某种方再武看不懂的含意。
「神父……你……怎麽知道她嗓子哑了?」方再武再笨,也起了怀疑之心。
「是上帝告诉我的。」沙神父淡淡的微笑,慢步跟着随玉一路往饭厅走去。
「啐,上帝真这麽万能?倘若他是万能的,就不会连爷都救不回来!」他激愤地说道。
随玉回头,瞪了他一眼。
「再武兄,可别这样说神父的上帝,那是不敬的。」
「啊……」方再武一时哑口。这……这丫头真是哭呆了吗?她不也不信沙神父的上帝?
「神父,待会儿用完饭後,我可以上教堂吗?」她期待地问。
沙神父挑起眉,提出条件:「当然可以,不过你得上教堂祷告,并且听我念一回圣经。」
「那当然,现在要我听上百回都不是问题呢。」她笑道。
方再武眼尖的发现他们的「眉来眼去。」「等等!」
「怎麽啦,再武兄?」
「你……」你怎麽看来这麽的快乐、这麽的积极?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她原先也是积极的,却是积极的想为爷复仇,现下她像……身轻如燕,把肩上的重担转移了……他是有点高兴,不不,他怎会高兴?他正期待她毁掉双屿的一切,最好自相残杀,将里头的日本人也一并杀尽,那是她活该……可是为何他现在松了口气?
如果是以前,他会当她是妹子,即使是爷死了,他也盼她能快乐,但现在……
现在……
「四哥。」进了饭厅,随玉打声招呼。元巧正躲在聂阳身後。
「早,今儿个看来心情不错。」聂阳似乎见怪不怪,执起扇来轻。
「随玉做了个梦,是好梦呢。只是四哥,」她有点不悦地噘起唇:「从现下起,我对你得敬重可少掉了那麽几分呢。」原以为四哥是正直的,跟五哥聊了一整夜,才发现四哥跟元巧也瞒了她。
「哦?那真是我的不是了。」聂阳不甚在意的笑说,敲了下身後元巧的头。
「还不出来吃饭,是想饿肚子吗?」
「是,四哥。」元巧朝随玉露出讨好的笑:「我是没希望了吧?随玉啊,将来你要是受了气,或者觉得他不管用了,尽管来找我好了,我的胸膛永远为你而开唷。哎呀,四哥,别打这麽重,我只是说说笑笑而已,我怎敢动随玉。」事实上,他从小到大连个女人都没动过,让他耍耍嘴皮子又有什麽关系。
「他不管用?他是谁?」方再武机敏地问道,充满怀疑。
「他自然是再武兄啊。」随玉仰头笑吟吟的。「你老爱摆脸色给我瞧,当然就在你这儿受气啊,你也坐,我好饿呢。」
见她热切的用起饭来,更觉惊诧。她的食量不多,尤其在这一阵子……昨晚,是发生了什麽比五爷死更重要的事吗?
「方再武,你不吃吗?」元巧随意问,没瞧见方再武连忙坐下来,看了他一眼才狼吞虎。
饭用至中途,随玉轻轻啊了声。
「四哥,你不说过人口贩子那档子的事吗?有人将咱们大明百姓卖至其他西洋国家。」
「是啊。」
「前两日我便收到消息,有一批人口送至双屿去拍卖,我想藉机混进双屿。」
「哦?」
「什麽?」方再武跳起来,溅了一身汤汁。
「再……再武兄,你怎麽啦?」
「你想孤身一人闯双屿?」
「不成吗?难道你要我带领战船,将双屿击破?」见他正有此意,随玉笑道:
「再武兄,咱们狐狸岛至今未有朝廷或双屿领船前来,是因岛易守难攻,相对双屿亦是如此,花上数百条人命不如我只身前往。」
「你在胡扯!你以为凭你一人就可以毁掉双屿?!